第三百二十二章:离去(大结局)
“侯爷,有樵夫看到一个没穿鞋子的女人进了山,顺着这血迹看,应该是夫人没错!“常亚在前方探路之后,匆匆回来禀告道。
尤子君握紧手中的绣花鞋,当下不再迟疑,手朝前一挥,命令道:“你们分成四路上山,务必保护夫人安全”、
“是!”随行而来的,都是尤子君临时从军中借来的精兵。很快地,四路人马分别上了山,而尤子君则带领常亚和章含宇一小队人马从正路上去,沿着血迹小心前行。
尤子君他们这一路人马并没有走多远,很快便看见了他们要找的人。而此时那两人的情景让他一颗心都被揪紧了一一秦漫跪在地上,背对着他们,而刘三娘正在她身前!
漫儿!他攸地站起身来,拔箭,拉弓,射出,几乎在同一时间完成,正好穿透了刘三娘的咽喉。在惨叫声传来的那一刹那,他的心突然就落了下来,他没有迟到。幸好,一切都不晚。
然而,满心希望的秦漫却傻住了,耳边只响着刘三娘临死前的断断续续的话:“而是将她送给……,了……啊东!“在那一声,啊东,之后,刘三娘就咽了气。
啊东,到底是刘三娘临死前的一声惨叫,还是净绵在,阿东,这个人手中?秦漫怔怔的看着断气的刘三娘,直到身后有人将她紧紧抱住,她才回过神来。转身椎开抱住她的人,她扬起手掌,落了下去。
预期的清脆巴掌声并没有响起一一她的手被眼疾手快的常亚给抓住了。
常亚随即放开她的手,跪下道:“属下冒犯,请夫人恕罪。但不知侯爷做错了什么,夫人会如此……“他是断然不能看着侯爷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夫人掌捆的,即使侯爷要杀了他,他也得阻拦夫人。
秦漫幡然醒悟,慌忙将手藏在身后,退后了两步。她、她在做什么?她怎么会……怎么会想要打他……,不不,净绵,净绵的下落……他为什么要将刘三娘杀死?她哭了出来:“你并什么杀了她?你知不知道她就快说出净绵的下落了?”
尤子君一阵紧张:“那她说了没有?“
“当然没有!你杀了她,她怎么可能说?”秦漫愤怒,明明……刘三娘都没有还手之力了,他为何还要……
尤子君放下心来,看来刘三娘并没有说出残害净绵的事情,漫儿也并不知道这件惨绝人寰的事。他便上前两步,安慰道:“我以为她要伤害你,所以就将她给杀了。好了,净绵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不必担心。“
秦漫却是在这件事情上比他要敏感,她怀疑的看着他,问道:“你真的有把握吗?为何我觉籽……,你并不想让我知道净绵在哪里?”如果净绵不在人世了,他瞒着她,她觉得无可厚非。可净绵只是被刘三娘送人了,他为什么要这般紧张?她实在是不明白,不明白尔……,
“漫心……”,尤子君想拉住她,她却跑,叫着要去找一名叫,阿东,的人。
无奈之下他只得强行将她抱起,上了马,往京城里奔去。
一路上不停的安抚,耐心告诉她,她的伤势需要上药,不然他会担心,娘会担心,砚儿也会担心。好不容易让她安静下来,他却见她沉沉睡去了,但嘴里还一直念叨着,阿东,两个字,让他有些费解。
回到侯爷府,秦漫的伤势很快得到了医治,而不久后她也醒了过来,这才在众人的安抚下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到此时,尤家众人才算是明白了刘三娘因何对尤家有着如此深仇大恨了,却原来也不过是为了个,情,字。但一想到老太爷当年的善举,却造成了今日的恶果,便都又不得不有些唏嘘,竟不知到底是为善好还是为恶好了。
之后秦漫很激烈的要求众人帮她分析,啊东,这两个字,到底代表着净绵身在哪里。不明就以的人当然是激动的参与讨论,知道内情的却是黯然不语。最终,几种可能在秦漫心中形成。
一,刘三娘是先,啊”再说的,东,字,有可能是将净绵给了东石村的村民,也有可能是给了东城的百姓;二,刘三娘将孩子给了叫,阿东,的人,但这个范围可就大了;三,刘三娘叫的是,啊,痛“当然这个是尤子君的猜想,没被秦漫认耳。
她坚信自己听到的是,东,而不是,痛“所以她不停的要求尤子君去打听。尤子君无奈之下,只得派常亚按照她所说的去做,否则他那欠下的一巴掌可就真的要还上了。
直到这时,秦漫才安静下来,真正的躺回床上休息了一晚。尤子君则一直握着她的手,安抚着她所受到的惊吓。若非如此,她睡的不会那般安稳。等到秦漫的情绪慢慢恢复,尤府也似乎恢复了平静。尤子君的心更是前所未有的安慰,因为他已经确认了又确认一一刘三娘死了。
然后,再过了几日,尤净绵的消息也真的被常亚给打听出来了。但是连常亚自己都不敢相信,一连将东石村的村民家中跑了个遍,问清楚了每一件事情,才敢马不停蹄的跑回去跟侯爷和夫人报告。
“也就是说,那叫妮子的女婴也是七个月,跟我们净绵一般大小。而且,她从生下来就患了脓疮,全身溃烂,可突然之间却好了,对吧?“秦漫眼睛亮晶晶的,捂着一颗心像是要蹦出来似的,语气虽力持平稳但却仍然止不住的颤抖。
“是的,夫人。”常亚不敢隐瞒,继续说道:“东石村的村民们当日都觉得很奇怪,那妮子的娘是去扔女儿的,可却欢天喜地的回来了,而且逢人便说妮子得到神仙医治,身上的脓疮好了。大部分村民都看过,都说妮子长得标致极了,眼睛会说话,形容的特征与大小姐十分相似。”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秦漫也欢天喜地起来,攀住尤子君的手臂勉强站稳了才问道:“那人呢?你怎么没把她带回来?难道你不认得大小姐长什么模样么?”问着问着,语气又严厉起来,她对常亚的办事能力很不满意。他不知道,她和子君都盼着女儿回归好久了么?
常亚急忙道:“回夫人的话,那名妇人已经不在东兴国了,听说她的夫家本是加尤国的人,现在加尤国灭亡,她的夫家便带着她离开东兴国,往如今的乐土州去了。”
秦漫高兴的扑进尤子君怀里,连声道:“子君,子君,你听到了没有?上回你得到的消息果然是真的,我们赶紧去乐土州吧,我们去找净绵好不好?”
一直没有说话的尤子君,此刻也有些懵了。难道心……,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常亚没有他的吩咐,是绝对不敢造出这番谎话的。而且事情如此之巧,难道说刘三娘真的没有下毒手害净绵,而是使用了移花接木之术?
被摇晃到不行了,他才勉强出声道:“好,我会尽快向皇上提出要求。“他看向常亚,见常亚一脸肯定,心里竟隐隐起了几分期待。
将兴奋过度的秦漫安顿好后,尤子君亲自去了一趟东石村,连夜带着常亚等人赶去的,然后果然得到了一模一样的消息。他总算相信了,槽的宝贝女儿果然还在人世心一她没有死,她没有死!
那晚,常亚他们三人一回看到了侯爷放肆的大笑,与平日里或温和或严肃的神态完全不符的大笑。但是那种自肺腑自内心的,却让他们也同时大笑起来。
他们相信,大小姐回来之后,侯爷就再也不会有什么痛苦了。
再度经历了生死的泰漫伤痕累累的回到侯爷府,休养好之后,突然被某位老爷给召去了。原以为又是一顿i斥和脸色,却不想是挺别扭的和解——在老太太的挪榆笑容下。秦漫便懂了,尤老爷接受她了,于是她真心诚意的跪下给尤老爷磕了三个响头。
她想,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尤老爷正经十足的对身旁的尤兰珍介绍说:“尤夫人,这位是家媳,秦漫。”在尤老爷心中,她是秦漫不是皇甫漫不是长公主也不是别人家的媳妇,只是尤家一开始娶进来的媳妇,秦漫。她能得到这个承认,就已经够了。
再后来,皇上终于让人上书了,要让忠伯侯到乐土州去驻守。至此,忠伯侯辞官一事终于在京城平息了风波。人人都知道乐土州的重要性,也知道那里极难管,万事都要开头,开头好了却要防忌,是个肥差却也是个烫手山芋。所以忠伯侯去乐土州,既说不上是贬谪,也说不上是重用,总之很微妙。
当尤家终于浩浩荡荡的踏上了搬迁之路时,一直闷不吭声的尤子贤却突然笑开了:“堂嫂,总觉得……,我们尤家也要真正开始欢乐了呢。”
秦漫脸一红,知道尤子贤是在笑她的那一系列对女子地位的改革。她啐道:“没有女子,哪儿来的男子?”
瞥见尤子君和尤子贤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暗叫糟了!这岂非是回到,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愚蠢话题上了?她一掀帘子,赶紧就进到马车里去了,再也不肯露面。
当然,这个问题,其实早就争论过兵
结果,谁也没有赢,谁也没有输。
笑声在马车外响起,滚滚灰尘也随之扬起,带走的,只是欢乐。
久久之后,龙辇动了,几不可闻传来一声叹息:“亚父啊亚父……,“可还会,想起他这个一手带大的孩子?他,也是会寂寞的呢……,
番外:有缘才能见
行人来来往往,街上车水马龙,一对年轻夫妇却护着中间的稚儿,小心的穿过人群,逐渐走至人烟稀少之地,来到一家简陋但温馨的茶棚前。
“老爷夫人又带小少爷出来游山玩水了?真是幸福啊。“茶棚老板是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早已与这幸福的一家三口熟识了。每回他们去乐山,总要经过他这茶棚的,这会儿他便远远的迎了出来,并也准备了三碗茶水,放在三人面前。
稚儿口渴,却是先看向自己的爹娘,见两人端茶抿了一口后,方才挺文雅的喝下茶水,眸子瞬间一亮,像是解渴了不少。他见爹看着他笑,便不好意思起来,随即揪住娘的衣角撒娇:“娘,爹又看着砚儿这般笑……”,
这稚儿,自是尤立砚无疑了。他身旁的,便是尤子君与秦漫。此刻秦漫见他撒娇,不禁莞尔,却不理会他,而走向一旁早打了招呼的茶棚老板笑道:“乐山很好,老板有空也要去瞧瞧。“
“嗨,我哪儿有那份闲心呐,家里还有老母要养呢。”茶棚老板憨憨的笑,原本也是想去乐山求个媳妇,让娘高兴高兴,可这脸如……,就是榈不下。
秦漫便也不再多话,坐了一会儿想早些去乐山。这一次,只怕是不会错过慈云大师的关门弟子净慧大师了。她看向自己的丈夫,见他也是同样的想法,便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娘,都还没给砚儿教训爹呢。“尤立砚说完便躲去秦漫身后了,只露出一双眼睛偷瞧着尤子君。
尤子君又好气又好笑,现在这孩子倒是不怕他了。他不过是愈来愈现,砚儿每回眼睛一亮的时候,像极了……净绵啊。他的眼神黯了黯,心中顿时叹息:不知净绵何时才能真正回到他身办……,
“嗯?这是砚儿该对爹说的话吗?“秦漫q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自然注重教育,虽然护犊情深却也不会溺爱成性。她柳眉一竖,柔柔的嗓音道出的却是隐含威胁的问话。
尤立砚瘪嘴,却也很听话的冲尤子君行了华平匕:“爹,砚儿知错了。”
尤子君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他很满意自己的爱妻,不管何时都站在他这一边。这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威信,很顺利的节节高了。当然,他做丈夫的威信,逐渐逐渐的少了一一因为不需要。
漫儿总是很听他的话,偶尔有些反对意见也是很温柔的提,让他几乎快乐到错认为自己置身在天堂。唔,特别是在柔情蜜意的时候……他砸舌,现在不管他怎样她也不会拒绝了呢,虽然总是会很害羞的脸红。
当然,他不会得意,而会珍惜。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她是在补偿他,也是在以她的方式爱他,她就是这么个温柔似水又聪明透顶的女人呢。得到她,真是他人生一大乐事,他庆幸自己曾那么努力过。
“好了,我们砚儿最乖了,因为要做好大哥哥的榜样嘛。“秦漫不失时机的给儿子戴了高帽,而后拉着他的手,与尤子君肩并肩往乐山走去。
晨阳的温柔抚在他们身上,映出别样风景。茶棚老板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羡慕的扯了扯嘴角。如果他能得妻与子如此,此生无憾了。真希望……老爷和夫人早些找到他们的女儿,一家团聚呢…………
一家三口终于上了乐山,尤立砚虽然才九岁,却一直坚持着自己爬上山顶,累的一张小脸都布满了汗珠子,始终没有喊过一声,累,。问他累不累,他却说,找妹妹一点也不累,。
皇天不奂有心人,尤子君秦漫他们这一趟终于见到了净慧大师。早在两年前,净慧大师来到乐山后,他们就一直前来拜访,却总是不见其人。他们搬来乐土州多久,就找了女儿多久,可几年时间过去,却始终找不到女儿,不得不信了慈云大师的关门弟子,希望能借他之力得到女儿的确切下落。
净慧大师派人请他们入内室详谈,却在他们还未开口前便说道:“老爷和夫人的来意,贫僧都知道了。只不过贫僧道行尚浅,无法算出令娱的下落,只知道她目前很平安,而且很快乐。如果有缘的话,老爷夫人自会与她相见,还请老爷夫人莫要心急。“
尤子君慌了:“有缘才能相见?若无缘呢?”
净慧大师笑道:“贫僧以为,既为父女、母女、兄妹,即是有缘,又何来,无缘,之说呢?老爷执念太重,反而忽略了身边的人,实在是得不偿失呢。”
尤子君哑口无言,秦漫则锑着他抿唇而笑。自从他们有了三个孩子删二女儿尤宜冬之后,子君思念净绵的心便越来越明显了。每次看着宜冬,他就会感叹:“怎么净绵不在光……”,
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担心。她担心净绵若一直找不回来,而宜冬又愈渐大了,子君这样的态度会伤了宜冬的。此刻净慧大师一言,也不知子君听进去了多少。她爱净绵,可宜冬也是她的女儿,她不希望因为净绵而让宜冬伤心。
宜冬宜冬,就是希望这个女儿连寒冷的冬天也不畏惧,别再像净绵一样命途多舛了。
拜别了净慧大师,一家三口又都心事重重。现在连净慧大师也算不出净绵的下落,看来就真的只有如净慧大师所说,有缘再见,了。
最失望的莫过于尤子君了,原本以为见到了净慧大师,就能找到女儿,却不想连净慧大师也算不出……就如同他当初兴冲冲带着几千人踏足乐土州这个地方时,以为能很快找到女儿一样。谁想到那名妇人在途中患了急病?谁想到那名妇人将净绵给了另一人?谁又想到那人将净绵送给了一对根本不认识的夫妇?谁又想到那对夫妇去了东边国境,再也没有消息了?
来的时候,晨阳温暖;走的件候,西辉凉薄。
三道身影,在西边落日的余辉中,拉的特别长……,
番外:我儿子喜欢她女儿
夜幕降临,忙碌的人们有了喘息的机会,也有了回家的。唯有那座庄严肃穆的六王府,在夜色中孤傲的站立着,不需要等候任何人回家。
六王府经过了诸多次蜕变,终于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没人再敢动它一下。毕竟,这里曾是当今皇上的尖亲住过的府邸。不管是,沈府,还是,秦府,的牌匾,一律都要被无情的换下。
一个男人缓慢步行,离六王府越来越近,在经过之时还稍稍侧目看了那记忆中熟悉的大门一眼。随后,他怀着满腹心事踏上了回家的路,没有在旧地前停留半步。
“爹。”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见到男人踏进家门,欢喜的叫了一声。
“嗯。“男人微微点头,进了正堂,一如往常的坐下,看着有些冷清的屋子心里依旧是有点感伤。不过他很快收起这种怅然的心思,注意力移到了儿子身上去:“小宝,今天有没有遇到中意的姑娘家?“
小宝,其实名叫方宝,是个孤儿,七岁时被他收养为子,一直陪着他到如今。不过方宝十年寒窗,已经是当今状元郎了,只是这亲事……
他微微叹气,约莫儿子是沾染了他的脾性,对婚姻大事不怎么热衷,二十岁的年纪却还没个姑娘家在身边,实在让他着急。
原本也是想依了皇上的意思,让皇上做主指婚就算了,谁知道方宝这小子犟的很,执意要自己选新嫁娘。
这不,媒婆把京城里没婚约的好姑娘都列了名单,让这位状元郎好好挑选。其实他并不赞同这样大张旗鼓的,不过看在儿子是真心想寻着一个自己喜欢之人的份上,他又想到了自己……便还是默许了。
他等了许久不见回答,抬起头来却见一向沉稳的儿子脸上竟有了可疑的暗红。他心里有些奇怪,莫非如……,
“扣……”,方宝期期艾艾地开口道:“孩儿遇着一位姑蜘……,孩儿想、想……想让爹帮孩儿提亲……”
“是哪家的姑娘?“他微愕,算是听出点门道来了一一儿子是遇见的一位姑娘,而不是媒婆介绍的姑娘。
方宝突然抬头,坚定的看着他,无比清晰的说道:“爹,孩儿遇见她之后,几乎是一见钟情。她,就是孩儿想共度一生的女子。孩儿跟踪她到了她家门口,现她父亲病重,母亲双目失明,而且听说是从外地来的人家。孩儿心里清楚,要爹接受这样一个媳妇,有些困难。可是孩儿希望……”
“不必说了,现在就带我去看看。”男人站了起来,不容置疑的指了指门外,示意儿子带路。他一向不干涉儿子的事情,不过他必须先看看那姑娘,是不是好人家的姑娘,一看就知道了。他就怕,儿子沾上狐狸精,娶妻当娶贤。
方宝没想到父亲如此雷厉风行,不过却也无可奈何的转身便朝心上人家里走去。心里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娶她为妻,因为他已经忘不了她了。
路上,男人打破了沉默:“怎么就如此轻率认定了?“
“她的笑容。“方宝笑了:“孩儿从茶楼出来,心情很不愉快,无意间碰侧了她的菜篓。孩儿还没说抱歉,她便已经自己俯身拾菜,仰头笑着说没事。孩儿觉籽……,很温暖很温暖,想留住她。“
男人见儿子已经陷入迷恋中,便也不再多话。但不期然的,他想起了另一个女子的笑容。那个女子的笑容也很温暖,只是对着那个男人才会笑的幸福,对着别人则太疏离。他也曾贪心的想过,要把那种笑容占为己有,只可惜他没有那种福气。
越走越近,方宝看着那还点着微弱烛光的屋子,心里恼怒不已。老天爷真是不公平,这么美好的姑娘,怎么就给她这么坎坷的命运?
轻叩了几下门”吱嘎,一声便探出个头来,一见是方宝去而复返,小脸上有些惊讶。
“方大哥,你怎么……”
男人一听就皱了眉,刚认识一天而已,就这般亲热的叫上了?他勉强将眼皮抬了一下,想粗略打量一眼对方便将此事作罢。谁知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眼,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她如……,
方宝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还是一次看见父亲露出这么惊愕迷茫又贪恋的目光,对象还是他倾心的女子。他顿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更无法打破这种僵局,只能看着父亲盯着门边女子呆。
时间过的太久了,方宝终于无法再沉默下去,他急中生智地道:“炎宁妹子,这是家父。”
男人一震,炎宁……不是、不是她么……
没想到,在陌生男人如此不礼貌的注视下,炎宁依旧温温柔柔的笑着:“原来是方大哥的爹爹,小女子炎宁见过秦大人。”方大哥名方宝,是今年的状元郎,那么他的父亲自然就是当朝红人秦书昱秦大人了。听说,都官拜一品了呢。
陷入痴呆状态的男人,正是秦书昱。他至今未娶,收养了方宝为义子,就父子二人掌管着秦家。秦家现在也算是一大家了,之前零散的秦姓族人,渐渐都加入进来,在秦书昱的带领下如日中天。
“你、你叫炎宁?”秦书昱内心的震动可想而知,但随后他又冷静下来。算算年纪,秦漫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了,怎么可能还是十四五岁的模样?猛地,他惊叫:“你是尤净绵?!!”
只有这个可能,不然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她一定是、一定是秦漫失散多年的女儿净绵!狂喜自他心中出,他是不是有可能……再见秦漫一面了?以往是没有理由,现在他送净绵回去?
炎宁不懂,方宝也不懂,异口同声的问:“谁是尤净绵?“
秦书昱完全恢复了常态,径自进入了屋内,只说了一句让他们进来就告诉他们所有事情的话。而炎宁和方宝别无选择的也随他一同进入了屋里。
番外:认祖归宗
这日,乐土州依旧如往常一般风和日丽,祥和温馨。百姓们安居乐业,也时不时的有巡逻守卫从大街上经过,却并不会给热闹的集市带来丝毫惊慌。热情洋溢的吆喝声一片,也有偶尔的窃窃私语声,谈论的都是站在这条大街上的那对夫妻。
秦漫嗔怪的常着身边洋洋自得的男人,低声抗议道:“我就说不要出来了,你瞧好多人都不自在了,这不是扰民吗?”
自从乐土州逐渐被尤子君控制下来之后,她就只出府过两三次,却都造成了大震动,她便不喜出府了。她本来就很讨厌拘束的生活,而让别人拘束更不是她会做的事情。只是这一次,尤子君态度很强硬的要她陪他一同出来,据说是迎接什么大官儿,从京城来的。
她叹了口气,眸子幽幽的盯着他,哀怨的继续抗议。她是真的,不喜欢这种场合啦。
尤子君却只是微笑,然而他紧握的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的,非镇定,。从他一接到京城急报之后,他便连续三日无法入睡,心里盼的都是今天。然而他却没有事先告诉他的夫人,因为他不想她也同他一样,几日无法安寝。
虽然她现在不毒兴被他强拉出来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不过他敢保证删很快她就会欣喜若狂,将这股,不高兴,跑到九霄云外去了的。
“走吧,我们去前边一点迎接。”尤子君带头走在了前面,而他一动,街上行人纷纷让道,后边的官员侍卫等也都跟了上来。
这种情形让秦漫不得不快跟了上去,但这一次她却现百姓们并没有很拘束,相反是仍旧窃窃私语着,仿佛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来回打转。她心里升起一股疑惑,却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尤子君的步子慢了下来,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才再看向前方正在小摊上选着手镯的少女,嘴唇张了张却是唤不出来。真的……好像啊…
“夫君?”在外头,秦漫依旧还是温柔贤惠好妻子,从不逾矩半分。她走到尤子君身边,见他似乎无比激动,眼眶里竟有水雾形成,不由得担忧的轻唤了一声。他怎么了?这么多年来她却是没再看见他激动到要落泪的地步了,这却是为了……
“嘘……”尤子君颤抖着双手将她的脸转向前方左侧,在秦漫瞪大眼睛之前,两人此刻也清晰的听见了前方传来的谈笑声。
“尤小姐,这镯子还喜欢吗?”问话的正是死缠烂打着也要跟着一道儿来乐土州的方宝,秦书昱拗不过他再加上皇上已经答应,便只得带了他一块儿。
炎宁,不,现在所有人都称呼她为,尤小姐,了,所以她也无可奈何的接受了,尤净绵,这个身份。当然,颠沛流离四五年的她,只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却不知生身父母到底是谁,纵然想认祖归宗也无从着手。
尤净绵低头浅笑,显然是被方宝近日来的热情给弄得不知所措了。好一会儿,她才推阻道:“喜欢,不过我不喜欢戴这些东西,方大哥不必买。“一路上她已经接受了方宝很多礼物了,唯独这女儿家的饰,她不能收。女儿家的饰,那是只能作为定情信物的,但是终身大事怎能由自己决定呢?
她不再是孤单一人的炎宁了,而是有爹有娘有一大堆亲人的尤净绵,所以终身大事必须由父母做主。虽然她起初并不相信,可直到见了皇上,皇上将宫里还藏着的长公主画像给她看了,她才惊讶于自己竟和那画中女子一模一样!由不得她不信了,如果按照秦大人所说的事实来推断,她所知道的自身经历,正好与那尤净绵相符。
尽管心中还在忐忑不安着,但她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自己是尤净绵的事实。只是……她很害怕这只是一场误会,让她莫大的希望变成失望,那么她又将如何自处?
“净绵……净绵,我的净绵!”秦漫不顾尤子君的几番劝阻,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份,三两步冲到那简直是她年轻时翻版模样的少女面前,一把抱住痛哭出声:“净绵,对不沁…娘把你给弄丢了这么多年,对不起,对不起…”
莫名其妙地,尤净绵似乎也被那悲伤所感染,滴滴嗒嗒落落下泪来。她有些困难的呼吸着,但却觉得异常的安心。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在这个也许是自己母亲的女人背上轻轻拍着,无声的安慰着。她方才只是短短的一瞥,却已经瞧见了成熟后的自己,不由得满心欢喜——若自己真是她的女儿,那就好了。
秦漫哭了一会儿,突然放开怀里的女儿,慌忙的将尤净绵推到已经缓慢走到她们身边的尤子君面前,仰头边哭边笑:“夫君早知道了对不对?净绵,夫君心心念念的净绵回来了,夫君……”
尤子君欲忍,但终究是没能忍住,一把楼过了哭得不能自己的妻子,再一把搂过了带泪却惶然的女儿,两行泪分别落在她们的双肩。还需要什么证明?早在净绵出生后不久他就十分确定,这个女儿和他最爱的女人一模一样,值得他满心的疼宠。
虽说女儿大了,可十几年来的担心,就一个拥抱也不足为过了。尤子君良久后收敛了情绪,先放开了女儿,然后放开了妻子,威严十足的站着,弄着亭亭玉立的女儿,唤道:“尤净绵。”
尤净绵怔了怔,不由自主的应道:“嗯。”
接下来尤子君却没说话,实在是他想说却说不出口,怕后边说的话都是哽咽之语,那他这个忠伯侯就不必再当了。因此,他在考虑着立刻将这一行人带回府邸去,只不过秦书昱到底还是朝中一品大员,且是奉了皇上之命前来乐土州的,他不能光顾着净绵而不理会君臣之礼。
秦漫做了他这么多年的夫人,自然也是明白了他的想法,便紧将尤净绵拉往自己身后,作为一家人在尤子君的带领下以臣见君之礼迎接了前来乐土州的钦差大臣。
此后,尤子君与其他官员便带着秦书昱和方宝先回了行馆,而秦漫则带着尤净绵在侍卫的护送下回了尤府。一路上,秦漫只是紧紧的握住尤净绵的手,却不问任何关于尤净绵身世的问题。她觉得,这件事情应当等尤子君回来之后再问,尽管她也很想知道这些年来女儿到底遭受了什么。尤净绵
时至如今,尤净绵改名多次,已经对所谓的,爹娘,没了任何的感觉,只是纯粹的为了温饱而叫唤两声。而她自己,也被,爹娘,当成了使唤丫头,并无真正父母子女之情。也正因为这样,她虽然对认祖归宗一事有着期盼,但却无法如尤子君秦漫他们那般欣喜若狂。
当然这一切都是众人根据尤净绵所知道的事情脑补成串的,因为所有人都已经认定她就是尤净绵。事实上,她也的确是。
“好了,可以行礼了。”尤子君吞咽口水很多次、使得喉咙不再有哽哽的感觉之后,方才开口说道。
秦漫也擦去了眼泪,鼓励似的看着大女儿说道:“净绵,不要怕。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爹和娘还有尤家所有人都会站在你身边。现在你要学会接受我们,接受你的新身份,也是你原本的身份。至于爹娘为何会将你弄丢,娘待会儿晚上再好好与你详细说,你会明白爹娘的不得已和苦衷的。”
不会有人再欺负她了?尤净绵下意识的看向了之前对她敌意颇深的尤宜冬,却见尤宜冬两眼含泪,似乎有点难受。
她觉得,她若要进尤家,一个要面对的就是尤宜冬吧?只是…尤宜冬说爹娘十分疼爱她,是真的么?她实在看不出这个语气冷淡表情僵硬的男人哪里很疼爱她。
“宜冬!”尤子君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凌厉的视线便盯住了二女儿,喝了一声。
尤宜冬脸色一白,颤颤抖抖的就上前去,自动跪了下来。该死的尤净绵,在她十二个岁月里一直就是她的阴影,现在一回到尤家就又要让她挨打,真是让她刚刚的同情心立刻就消失了。
尤立砚身为大哥倒是沉稳得许多,上前一步挡在尤宜冬身前,朝尤子君跪下道:“请父亲息怒,小妹她只是一时冲动,若有冒犯父亲和二妹之处,儿子愿代小妹受过。”
“大哥……”尤宜冬感激的唤道,可是她知道爹爹脾气执拗,要罚她的话是绝不会让大哥替她挨罚的。不过就算这样,她也感激大哥能为她挺身而出。
秦漫手心出了汗,想出面阻止可又记着与尤子君的约法三章。她答应过他,在他教训子女的时候不得出面维护,否则他就要生气的。
“虽然民女跟过四对爹娘,日子有苦有甜,不过民女唯一庆幸的便是爹娘从来没有罚过民女。”尤净绵微笑着说道,纵使心底惧怕着,但却坦然的看着尤子君,补充了一句:“看来尤家小姐的日子也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好过,民女觉得…”
“你们这是干什么?”尤子君俊脸微红,实在难以相信自己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就剩这么点了。他没去看尤净绵,而是起身去一手拉起一个将尤立砚和尤宜冬拉了起来,板着脸说道:“我还没开口,你们倒是抢了先了。”
“爹…”尤立砚和尤宜冬同时不解的开口。
尤子君轻咳了一声,摸了摸尤宜冬的头,如同在她小时候那般,然后不自在的说了句:“爹刚刚是想告诉你一-爹也很疼你,不比你姐姐少。”只不过他一直以来的方式错了,一想到净绵他便不由自主的来比较,每回宜冬犯了错他便会大雷霆,总觉得净绵会比她做的让他满意。而实际上,他心里对两个女儿的爱护,是一样的。
尤宜冬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好久之后才将这句话消化了,然后又哭又笑。她、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天知道她有多崇拜这个爹爹,可是爹爹从来心里都只有那失踪的姐姐,甚至连大哥也占不了一席之地,让她好嫉妒好难过…没想到,没想到爹爹竟说他疼她跟疼姐姐一样多?
不管是不是因为姐姐回来了,她都好开心呐。天神般的爹爹,说也疼她呢!
尤宜冬飞快的转身,紧紧的抱住了尤净绵,不停的转圈:“谢谢,谢谢姐姐。谢谢姐姐让爹爹也疼宜冬了,榭谢……”
秦漫,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因为她看见尤子君整张脸都红了,大概是没想到他一句话能让一个小女孩如此开心,也如此简单的就放下了对另一个姐姐的敌意。她收到尤子君警告的一眼,便还是抿唇而笑,看着欢天喜地的一家人,由衷的感到幸福。
最终,尤净绵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一见过了尤家各人。最终那一声,爹、娘,让尤子君别过了脸,秦漫则是毫无顾忌的哭了出来。
当晚,秦漫没回自己房间,而是去了尤净绵的院子,尤宜冬这个好奇小宝宝也去了。母女三人同睡一床,秦漫则一边搂着一个,既心酸又幸福的说起了当年的故事,好让宜冬明白她的天神爹爹为何那般喜爱她的净绵姐姐,也让净绵明白她的爹爹并不如看起来那般严肃而且曾为了她的死痛不欲生。
夜,还很漫长,但总算给了迷路的人们正确的方向。
“这是我义子方宝,今科殿试一名。”秦,随即又压低了声音:“不如,打个亲家?”说实话要不是儿子苦苦哀求,他怎么也对尤子君低不下头。只可惜他也十分喜欢净绵这个媳妇,到时候儿子娶子净绵,多少也让他赢了尤子君一回,心里头安慰呐。
尤子君哪儿能不知道秦书昱心里那点小九九?他故意上下打量了方宝一会儿,也很骄傲地说道:“我这个女儿嘛…说实话配皇子也绰绰有余了。东西两国都有意结交,宜冬才十二岁,家里门槛都快被踏破了,秦大人觉得我有可能将净绵早早嫁出去吗?”
哼,跟他抢女儿?他才不干!漫儿说过她们那儿女子二十几岁嫁人是常事,也许他也该将净绵留到二十岁之后。就算不行,他也不会让两个女儿嫁到京城那么远的地方去,乐土州多好。他想着想着,越看秦书昱和方宝越不顺眼,转身便走,要离这两个想抢他女儿的家伙远远的。
眼看尤子君要走,秦书昱耐不住了,又被尤子君这番得意的话语给吓住,心想别真是许给哪位皇子了?他赶紧追了上去:“喂,净绵可是对我们家小宝也有意思呐。”
“小宝小宝的,一听就还没长大,肖想我女儿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再说!”尤子君冷硬的话传来,既让秦书昱不甘心的去缠,也让原地不动的方宝差点吐血。
方宝望向尤净绵院落的方向,目光里闪着坚定的光。净绵,你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