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尾火虎·灵脉
至于这个前提,是不要遇到见妖物就杀的修士或者驱魔师。
总之,作为妖物生存之艰难是众妖物有目共睹的。不管是一只眼的还是好几只眼的,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方才它们竟然听到那个人类小姑娘说自己愿意变成妖物!
准是从崖上摔下来给刺激傻了——众妖物齐齐望一眼结界的穹顶。
忽地,夜晚的幽林蓝光大盛,妖物们纷纷后退,急退中好几只小妖被挤得变了形……不过,它们来不及恢复形状就赶紧跟着周围的大片同类跪拜下去。
“拜见妖君!”不同的诡异声音齐齐响起。蓝光一纵即逝,这片地方又只剩下妖物们本身发出的微光和地上高高矮矮的蘑菇发出的荧光。
白霜就是被这阵蓝光和震得她头疼的诡异声音给刺激醒的,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她看见一只白花花的脚正悬在自己脸上方,横在脸上方的脚掌莹白通透,纹路清晰,看起来像是假的……
她皱了皱眉,想推开这只脚却发现自己连抬手都做不到。近乎同时,稍稍延后的痛感蚁群似的爬到她的四肢百骸!
白霜倒吸口凉气,想咬唇止痛,却发现自己的唇瓣都在抖。恰时,悬在她脸上方的脚掌一动,白霜心下一凉,惨了!这趋势是要直接踩到她脸上啊!
就在她一闭眼,狠下心准备生生承受这一脚的时候,那脚掌却在近乎贴到她脸的瞬间斜落在白霜耳边的草地上。一片冰蓝色的布忽然盖在她脸上,白霜感受到这轻柔如水的缎面,下意识睁眼。
“都围在这里作甚?等着被炼成妖丹?”
她听见有个男子的声音如是道。这不是白霜听过最好听的声音,却是最直击心脏的声音,沉稳如山,宏博似水。仿佛一言便能有千金之重。
这不,魑魅魍魉们已经全都消失无踪。只有周围还回荡着两个字:“不敢”。
很快,白霜听见耳边有了动静。接着脸上的缎面也移开,点染着荧光的月白发丝撞进她的眼帘,美得不像凡物的长发在她眼前一晃,紧接着她看见绑在发丝上与肩齐平的紫色发带。
随后是一双形状精巧好看的耳朵——与人耳无异。随着说话的家伙转身的动作,白霜瞧见对方玉珏般温润的侧脸,与月白头发相得益彰的浅白色眉毛,甚至是唇瓣都生得那么恰到好处。
直到对方彻底转过来,白霜都还在愣神当中。
她在楚国皇宫住了七年,国宴上也曾见过不少才貌双绝的公子或是姑娘,可那些人竟然没有一个能与眼前的这位相媲美!这个也不是人,鉴定完毕!
“小丫头,吾一觉醒来,灵脉就被你抢了去。看来你不止命硬,手也硬实得很。”他在白霜脑袋带旁蹲下,四目相对之际她愕然发现对方竟然生的是一双金色的眼瞳!
白霜按住心底的震惊,呼出一口浊气。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并不是完全被蓝色幽光和那阵喧闹吵醒,而是体内的那团幽火和眼前的妖怪起了联系,从她睁眼开始,心口那股力量竟然随着他的出现而波动不停。
那种不受控制的波动影响了她浑身的经脉,所以才会让已经稳下去的痛意再次肆虐。
不过,是他的又怎样?那是她活命的唯一稻草,只要不死就会紧紧拽住,绝不相让!方才那团火自己也说过,只要她不自愿放弃,它就无法从她的体内出去。
过去的七年,她活的太过可悲。虽然白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那团火吸进心口的,但她已经将这次活命的机会当做七年的不幸换来的幸运。
若不是蜗牛妖怪的那滴大似木桶的口水,白霜对楚皇突然杀自己的举动还一团疑惑。死了都不能做个明白鬼。
彼时,坠落到瘴气顶上的她顿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托了一下,那团“口水”就是那时淹没了她……其实,蜗牛妖的口水不完全算是口水,也可以叫蜗牛原液。
是楚皇红眼觊觎的“宝物”。
原本白霜已经快要断气,幸得那团“口水”给了她片刻的元气。不止如此,她还在半清醒、半迷糊的混乱中看见楚皇和蜗牛妖怪谈话的全部场景。
那个对她无比慈爱宠溺的“父亲”,竟然亲自通敌,给白家设计一场无人能归的战事!
还把这事扣到与白家世代交好,同为将门的卫家身上。这一石二鸟之计,竟然是为了达成他张冽能够顺利同妖物合作的目的!毁掉在朝中有除妖能力的白家,借机灭了与白家站在同一阵线的卫家。
从此,楚皇便可以在朝中豢养妖物。不止如此,就连白霜能够从刀锋箭雨中活下来,也是楚皇刻意设计的。
为的,就是豢养一个有着驱魔师血脉的人来当祭品。没有家族作为后盾的白霜,成了最好的选择。为了把她养得毫无杀气,他给白霜最好的,不让她舞刀弄枪。
楚皇和皇族对白霜所有的好,也含着一箭双雕的目的:拉拢人心是其一,其二便是将她用作祭品。
为了能够得到蜗牛妖怪的信任、表示他有多期待合作的这天,并为这一刻费了多大的心血,楚皇不惜在蜗牛妖面前说出这些真相。
好巧不巧,蜗牛妖本身的壳就是个存东西的好地方,这些场面也一起存进壳中,融入蜗牛液里。
当蜗牛液包裹着已经快失去意识的白霜时,它们很快便刺入她的意识里——这也是蜗牛妖怪扮高僧哄骗世人的手段。听他们述说、祷告,然后储存这些信息画面,经过妖力转化之后挑选最薄弱之处刺入人的意识。
随后,那些被妖力和原液“腌制”过的人便会成为它的美餐。当然,来不及的时候也会囫囵吞枣,就像吃掉那些禁卫军那般。
巧的是,蜗牛妖馋出来的这滴“口水”正好落在白霜身上。知道真相后的她怎么甘心放弃这唯一的复仇希望?!所以,就算那团火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让她放弃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