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命
夜鸣知道林清沄和灵薇之间的龌龊事,又因林清姝嫁柳苍昊的事情,近年更是大力打击林清沄在古月国的势力。
他贵为一国之君竟然被耍,早对林清沄起来杀心。
但林清沄很狡猾,他本人武功也不弱,派刺客刺杀从来没有成功过。
林清沄在古月国经营十多年,手上的关系盘根错节,夜鸣全力打击,短期内也不太容易彻底把他连根拔起。
原打算费些时日,总能让林清沄彻底在古月国消失,却没料到他今天竟然会带了倾世来暗算于他,谋夺皇位。
一个商人厉害若此,他以前真是小看了这个林清沄。
林清沄被他揭穿意图也不生气,反而笑道:“我一个商人,无利可图如何能做?
灵薇的孩子是我的不假,但他们现在都姓夜,以后也姓夜。
若是惹急了我,你信不信我直接坐那皇位上,让我孩子全部改姓林,以后这古月国江山,与你夜家就没什么关系了。”
“你……唔……”夜鸣指着他刚要大骂,却只觉喉头一腥,猛地吐出口血来。
捂着疼痛的胸口,夜鸣不敢再激动。
他暗自运气,发现自己的内力正在一丝丝地流失。
林清沄所言非虚,他的武功再过一会儿就要全废了。
他若武功全废,性命堪忧,那皇位更是保不住。
所以今天不管他同不同意禅位,这皇位他都保不住了。
他只能先保命。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看清了现实,夜鸣看着林清沄咬牙切齿道:“拿解药来,朕禅位给灵薇郡主。”
林清沄挑眉笑道:“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陛下是俊杰!”
说罢,扔了一个玉瓶给他。
夜鸣打开瓶塞,一股非常提神的香气冲入鼻中。这药的味道闻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
性命攸关,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
他迅速吃了那瓶中的几颗药,过了几个呼吸,就感觉五脏内腑不再激烈翻腾,内力也不再流失。
这果然是解药,林清沄没有骗他。
“陛下,这药每年都要服一次,否则会短命。”
林清沄等他把药消化,这才说道。
“什么?”夜鸣大怒,这是想要用药控制他?
他本来打算解了毒,反手弄死林清沄,却没想到人家比他先算了一步,他反而受制了。
“其实陛下只需要帮我们稳住朝臣和各地王侯,我们定不会让陛下短命。”
林清沄话说得轻巧。
但于夜鸣而言,简直就是巨大的伤害。
要他退位,竟还要利用他稳住局势,这生意做得精到家,而他简直亏得要吐血而亡了。
林清沄道:“您若不肯,我也不勉强,大不了花些精力时间,或许再让越国占几座城,那些王侯大臣就会老实些。”
林清沄不是古月国的人,并不看重古月国的土地,越国多占少占,对他影响不大。
夜鸣快气死了。
他终于明白林清沄的意思了,如果他不稳住局势,一旦古月国动荡,林清沄就会把古月国土地卖给越国,引狼入室,让越国帮着他稳住古月那些王侯。
夜鸣痛苦道:“行了,朕帮你!”
古月国内乱,便宜的是外人,倒霉的是他们夜家皇族,夜鸣为了大局,只得暂时忍着屈辱答应。
等他以后彻底把毒解了,定会回来翻盘。
柳苍旻回到越国太子府,发现裕王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与夜鸣对那一掌,双方都用了十成功力,他内腑被震碎,当时就快不行了,只不过因为体内有蛊虫将伤害吸收,转化到另外几个带着同生蛊的人身上,他才能全身而退。
身为同生蛊之一的裕王被牵连受了很重的伤,他平日不练武功强身,身体本来就不太好,所以他现在感觉快死了。
看到柳苍旻回来,他忍着内脏的剧痛轻笑道:“我总算等到你回来了,我想在死前见你一面。我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生在皇家,最大的幸事便是能与你在一起。”
病危之际,他已经忘了自称为“孤”。
柳苍旻面无表情地拿了一颗药塞在他口中道:“先养伤。”
裕王苦笑,他觉得自己好不了了。
柳苍旻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喂他吃了药,便独自进了密室运功疗伤。
裕王多情,他凉薄,这点他自己心知肚明。
当初他被裕王瞧上,本不太甘愿,毕竟他是男人,不是女子。
然而他这身体里尽皆是毒,不可能与女子结婚生子。
延续香火无望,他也不肯找女子,让她被自己的毒过进身体,故而,在裕王三番五次示爱之后,才勉强答应了他。
当时他还觉得,裕王被过了毒,那是自找的,但后来发现这人虽然好色,确有几分真心,这才暗中帮他种了同生蛊。
这蛊若不给裕王,他即便有解药暂时解毒,但毒性日积月累,一个不练武的孱弱身体,根本受不住多久,就会彻底废了。
人一辈子,无论是与女子相守,还是男子相守,总归是要找个真心的人,才能过得舒服,以前迫不得已,现在却是已经习惯。
所以他轻易也不希望对他真心的裕王死去。
这身体如果正常些,他根本不会选择男人。
那林清姝是他一早就瞧中的,比柳苍昊更早瞧上。
那女子是个有大机缘的人,天生带了前世记忆,懂得很多他们想象不到的东西,像是一个巨大宝库。
见猎心喜,他很想据为己有。
可惜因为身上的毒,他只能把她让给弟弟。
而且这女子不仅来历不凡,似乎还带着天命,几年时间,就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两国皇子青睐,而且这两位皇子最终都登上了帝位。
林清沄曾经得意的说过,他妹妹就是天生当皇后的命。嫁谁都由得他家选。
事实也果然如此,她真的有这样的天命!
可惜他却不是她天命中的另一半。这辈子他只能以毒养命,喜欢的女人只能看不能碰。
在外人眼中,柳苍旻是非常完美的人,但却没人看到,他在拥有常人无法拥有的能力之时,也有不如常人的地方。
当古月国皇帝禅位给灵薇郡主的消息传遍天下,林清姝只觉莫名其妙。
她真想不通,那夜鸣是吃错了什么药,会把皇位让给灵薇郡主。
就算他不想当皇帝,也该传给皇族中的那些子侄。
夜家皇族的那些男人又不是都死光了。
灵薇郡主一介女流,凭什么?
那些大臣同意吗?那些王侯同意吗?
这简直就是件不合逻辑的事情!
而且听说哥哥林清沄竟被封了个什么王。
外姓封王?又是凭的什么?
这古月国真是够乱的。
心中疑惑,问了柳苍昊,他却说过不了几年,林清沄一定会当上古月国的摄政王。
真是让人“惊喜”不断!
许久没过问天下大事的林清姝表示,男人的世界真不是她一个在后宅带孩子的女人能懂的。
她现在重点是好好教育孩子。
至于天下大事,她都只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随便说一说,不太关心。
女儿五岁的时候,林清姝再度怀孕,之后生了一个儿子。
她年纪不大,趁着能生也愿意多生几个孩子。
柳家子嗣单薄,皇帝皇后又有了一个孙子,非常高兴,赏了林清姝无数好东西。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她,柳苍昊多纳些妃子夫人,孩子还能更多些。不过看皇帝皇后的意思,似乎没要求柳苍昊必须再纳侧室。
柳苍昊更是信守承诺,只要她一个。
有些大臣眼热柳苍昊这王府后宅,想要把自家女儿塞进来,但柳苍昊不要,他们也没办法。
这许多年,无论什么事,柳苍昊都没有负过她。
如他当年成亲承诺的,她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都可以。
没有宅斗,不用跟其他女人抢老公,也不需要和其他权贵殚精竭虑,勾心斗角。
没有那许多内耗,林清姝可以腾出很多时间来改善农业,制造一些对生活便利的东西。
有些东西经她研制,降低了成本,普及到平民中,让平民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柳苍昊虽然从不管她做什么,但她要做的事,都派得力的人从旁协助,让她进展顺利。
用柳苍昊的话说就是她高兴就好,不要累到就行。
一个人能随心所欲的生活,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林清姝没做什么轰轰烈烈的事,但在多年的潜移默化间,提高了越国百姓的生活质量,让更多的人有饭吃,有活干。
在三个国家中,越国百姓的日子最好过。
尤其井盐的制作方法被越国捂得密不透风,而且不肯贸易,那两国的百姓只能吃高价海盐,越国的盐内销便宜,让百姓省了不少开销。
就这样,她的名声在民间也非常好。
虽然很多大臣都不满柳苍昊只娶她一个女人,却没人敢说她不配当这王妃。
林清姝的儿女渐渐长大。
儿子跟着柳苍旻学文学武,都很不错,只是那女儿,似乎有点不学无术。
女孩将来不用治理国家,可以轻松些,但是女儿整天只喜欢玩儿,什么都学不好,这就让林清姝感觉不对劲了。
林清姝的女儿小名叫“小月儿”,取意她不足月就出生。
小月儿学说话不算晚,跟普通小孩一样,但是到了四岁启蒙开始教她诗歌算学的时候,就发现不对了。
“小月儿,人之初,性本善,后面两句是什么?”林清姝亲自教自己的女儿。
小月儿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娘亲,睫毛很长像个洋娃娃。
母女两个大眼瞪小眼:“你忘了?”
小月儿点头。
“好,娘亲再教你。”
第二天,林清姝问:“小月儿,昨天娘亲教你的那几句话,背给娘亲听。”
小月儿看着娘亲,一脸茫然。
林清姝扶额,这孩子不足月出生,莫非是脑子没长全?她的哥哥,只要教两遍就会记住,过几天问也不会忘记,这孩子倒好,脑袋里面什么都记不住,所教的知识于她而言都是路过。
“你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吗?”林清姝点了点女儿的小脑袋。
“娘亲,豆腐渣是什么?好吃吗?”小孩一脸单纯蠢萌。
这孩子什么都记不住,唯独对吃情有独钟,什么好吃的,吃过一次就能记住,下次想吃还能想起找娘亲要。
对吃感兴趣?莫非她该把女儿培养成厨子?
堂堂越国公主,怎么能当厨子?
林清姝觉得头疼。
柳苍昊见她烦恼,说道:“我们也没指望她一个女孩将来能安邦定国,小孩子喜欢玩就让她玩去,整天拘着她学东西看着可怜。”
柳苍昊对外人,尤其敌人,极度凶残,但对自己家人,却是非常心软的。
小月儿五岁,柳苍旻试图开发一下她用毒的本事。
“小月儿,这是补药,这是毒药,你刚刚闻过,记住了吗?”柳苍旻问。
小女孩睁大一双小眼睛,一脸茫然。
柳苍旻把药塞在小月儿手中:“补药是甜的,很好吃,你吃了吧!”
小月儿张开小巴掌,看着两颗药,一颗是红色的,一颗是绿色的,好像都很好吃的样子。
刚要吃,就听到柳苍旻道:“别吃错了哦,里面有颗毒药吃下去你会肚子痛,还会死,死了就再也吃不到好吃的东西了。”
小月儿睁大眼睛看着两颗药,看了半天,然后“哇”地大哭起来。
宝宝都想吃,宝宝不想肚子痛。
柳苍旻摇头无语。
这一天柳苍昊正好得闲,抱着女儿在藤椅上纳凉。
小月儿被他抱着,手里拿着糕点吃,糕点的碎屑洒了他一身。
“小月儿,你以后想嫁个什么样的相公?”柳苍昊无事逗女儿玩。
小月儿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我要嫁给爹爹。”
柳苍昊轻笑:“为什么?”
“因为爹爹长得好看,而且对我特别好。”
小月儿搂着柳苍昊的脖子,油乎乎的小嘴在他衣襟上蹭来蹭去。
“爹爹是爹爹,相公是相公,小月儿不能嫁给爹爹。”
六岁的小萝莉撅着嘴,呜呜哭起来,边哭还边说:“一定是娘亲不准爹爹要其他人,所以爹爹才不要小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