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沉浮●望月
请你自重。
这句话传到习朔君耳中的时候,后者只想立刻从假山后跳出来,拍掌大笑叫好。
很不错,这个妮子,着实有她一半的风范!
“颠覆我的见闻,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左儒瘪瘪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如何也想不到,最后的赢家竟是那个穿绿箩裙的姑娘!外表看似柔弱,也不过刚刚及笄的年龄,居然是一只和习朔君差不多的狡猾狐狸!步步环扣,算无遗漏,令人不得不叹服!
暗夜无声,冷风肃然,树影摇曳,左儒紧了紧身上的衣物,跟着习朔君的步子悄然离去。
从始至终,景家无人知晓刚刚有外人来过,还带走一出精彩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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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日落西沉,回时却是披星戴月,和晨露并行。
因为景煜几番寒暄,习朔君出门时客人差不多散尽了,街上死寂无音,清晰地回荡着她故意踏重的脚步声。
至于左儒那小子,嫌她太拖拉,一早便溜出景府了,故而,其实,踏夜而行,人影相对,她是有几分害怕的。
四周冷风肃起,一刮而过,惊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似是有感应般,她止步缓缓回头,静静凝视着街口突然出现的高头大马,还有马上风尘仆仆而有些疲色的人。
班皪。
相遇来得如此突然,突然到她还没有做好说一刀两断的准备。
“等你良久了,想必今日你很是尽兴。”
“哒哒”的马蹄声停在朔君面前,她缓缓抬起头,看到明明疲倦却又温和而笑的班皪,一瞬静默,临至嘴边的狠心话又憋了回去。
半晌,她蠕动唇瓣,勉强扯起一抹笑容,轻声道:“回来了啊?”
习朔君鲜少如此寡言文静,瞧着她杏眸里挥之不去的挣扎和烦躁,班皪心里一个“咯噔”,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居高临下凝视着她的眉眼,敛去嘴角笑意,一字一句咬道:“朔君,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是你最坚实的依靠,风风雨雨,我们一起淌过。”
本是最美的情话,放在当下却如刀刮,一遍又一遍凌迟着习朔君的心,眼圈泛红,她吸了吸鼻子,仰着头笑道:“可惜你先一步离去了,那西部大案的好处愣是半分也没捞到,不过,看在你那天晚上一语点醒我的份上,本官就勉强请一回客。且说,醉仙居还是花晓楼?”
皆言喝酒壮胆,清醒时不敢开口的话,也许酒后可以脱口而出…………
打着一手好算盘的习朔君面色自然几分,兀自松了口气,存了一丝底气去瞧跨坐在马背上的班皪,却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一眨不眨,掩在阴影下的面部难辨神情,唯有一双黑宝石般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着灼灼的光芒。
万籁俱寂,风过无声,星子在无意中闪,幻化成诱惑的光线,牵动着地上的骏马骚动脚步,原地跺脚。
在习朔君诧异又略显心虚的视线下,班皪微微俯过身子,探手伸在她面前,做着无声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