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更深露重

43|更深露重

徐显炀见她五官都皱缩起来,浑身都在战栗,忙停下动作问道:“真有那么疼啊?”

“嗯……”杨蓁的劲儿都用来忍痛了,话都说不出来,清晰感觉到血滴淌了下来。

早就听教坊司的乐妇们渲染过这种事的头一遭有多难受,但同时也还是拿这当做一件舒服的“美差”来说的,杨蓁这会儿就觉得奇怪:我怎么一点儿都没觉得舒服呢?

不过,很快她就舒服点了,徐显炀退了出去。

应该……没这么快吧?杨蓁睁眼问他:“怎么了?”

“你那么难受,就算了呗。”徐显炀似乎还挺奇怪她为何有此一问。

杨蓁坐起身,朝他身上那个“奇怪”的地方扫了一眼:“可这么算了,你不难受么?”

徐显炀苦笑:“那也不能为这就接着让你难受啊,至少我再难受也不流血,你看看你这血流的。”

杨蓁低头一看,雪白的单子上一滩醒目的血迹正在缓缓扩散,不由得惊道:“呀,我竟忘了铺上块帕子,这一下若洗不净岂不是要被人看去?”

徐显炀神情有些古怪,问她:“你还有别的单子么?”

“有是还有……你要做什么?”

徐显炀勾起一抹邪恶笑容:“那这一方交由我带回去。”

杨蓁想起从前隐约听过这东西似乎是该好好收着,遂脸上一红:“那你要收好了,可别叫人看见。”

“放心,厂卫的人,最清楚如何避着人做私密事儿了。”徐显炀说着便已拿过中衣来穿了。

杨蓁好生奇怪,听教坊司的前辈们说,男人家在这种事儿上总会比女人更心急,更无法自控,就像他方才那样儿,饿死鬼上身似的才对,他都还没发泄出去呢,怎会这么快就“好”了呢?

她又朝那奇怪的地方瞟了一眼,那地方仍旧奇怪着,与小男孩开裆裤里的模样一点也不一样。

徐显炀刚套上一只袖子,又被她扯了下去,杨蓁一下扑到他身上,抱住他宽厚的肩膀嘟着嘴道:“事儿没办完呢,你穿什么衣裳?”

徐显炀奇怪:“你不是……”

“我是有点难受,可也没说不要了啊。”杨蓁已然经历了方才那一步,就更没什么可羞涩的了,使劲缠到他身上磨蹭,“人家的新婚之夜就这么不了了之,算个什么事儿啊!”

天晓得徐显炀自控得有多辛苦,被她这一蹭头就又昏了,迷迷瞪瞪地问:“可是那么多血……”

“新媳妇谁不流血啊?你要就这么完了,我的血才白流了呢!”

“那……咱们慢着点来?”

“嗯嗯。”

两人商量妥了,徐显炀又压了上来,狠命地告诫自己,别再像方才那么不管不顾。

杨蓁还以为这回再来,就像刀子划破的伤口又被挤蹭,只会比刚划的时候更疼,没想到这回他再进来,倒没觉得有多疼了。

“怎样?”

“唔,还成。”

徐显炀舒服得魂儿都在发飘了,却还是极力压制着兴奋:“蓁蓁,咱这事儿没什么可急的,咱又不急着生孩子是吧?你可别为了迎合我就委屈你自己,我才不要你受委屈呢。”

他才是好得没边没沿儿的呢,杨蓁噗嗤一笑,揽着他的脖子道:“谁委屈自己了?人家都做到这步儿了,你再打退堂鼓,才是让我受委屈呢。”

徐显炀不禁疑心:看来虽然流了血,她也还是舒服的,至少也还是喜欢的。

既然如此,实在没什么可再客气的了。

起初他的动作还算轻缓,只没过多会儿兴头愈发上来了,就不经意地加上了力道,好在这时杨蓁的身体也生出了回应,才不觉得太难熬了。

总体说他这一回的时候并不长,完事之前的一刻他抱紧了她的身子,张口轻咬在她白嫩的肩头,在其上留下了两排浅浅的牙印。

杨蓁得他释放的时候,只觉两条腿木木的,几乎没了感觉。这滋味似曾相识,前世死前被驱赶着长途跋涉,累到极限时就是类似感觉。他的一番折腾竟然抵过了两天多走的路。

徐显炀伏在她身侧歇息了片刻,坐起身后,立刻就拿了她的衣裳递过来,自己也去穿衣:“穿上吧,小心着凉。”

杨蓁见他眼神躲闪,不敢看她身子似的,心里奇怪:难不成到了这会儿他还会不好意思的?

殊不知徐显炀是体恤她“受伤”不轻,担忧自己多看她两眼,很快便要把持不住想来第二回。毕竟这一回尝了甜头,对这种事儿就远比从前更迷恋了。

“你不是说还有正事要对我说?”他系好了中衣问她。

这都还没忘,他还真是个称职的锦衣卫指挥使,杨蓁既感好笑,又是柔情四溢,靠上前搂住他的脖子道:“说完了你就要走了,我不想你走,才留着舍不得说。”

隔着两层薄薄单衣,徐显炀清晰感觉到肩膀处挤着两团柔软,刚平复下去的心口又跳如擂鼓——今夜自己想不来第二回,怕也是难。

他生硬地转移注意:“你有听说耿芝茵被藏在何处么?”

“没有,这里的下人都不许随意传话,不曾露出一点口风给我。”

“我倒是听密探说过一点,耿芝茵很可能是被诚王安置在西跨院里。”

见杨蓁一个激灵挺起身看着他,徐显炀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但那里日夜守卫森严,也不容下人随意接近,我的人混不进去,连我自己也不敢去贸然探查,你就更别想去轻易尝试。”

*

自从两个多月之前的某日起,诚王府的西跨院便被辟为了禁区,留在里面负责洒扫服侍的下人不得轻易外出,更不许与外人说起内中情况,偶有外面的下人奉命进去送东西、传话,也都受过不得外传的严密警告。

王爷素来对私自传谣严令禁止,府中不同职务的下人之间几乎完全不通消息,是以往日也出过许多令下人们猜不透摸不清的“怪事”,单这一件也就不显得那么突兀了。

府中下人们对王爷的不拘一格以及秘而不宣的做派也都习以为常,纵是其中一些知道那里安置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也不觉得有多奇异。

王爷是今上唯一的亲弟,地位尊崇至极,金屋藏娇个女子又有什么稀奇?

今日夜间,住在王府西跨院的耿芝茵终于又见到阔别多日的诚王过来探望。

“听说王爷近日新得了一个美人?”耿芝茵从丫鬟手中接过茶盏,亲手端给诚王,半含酸地笑问道。

全王府只有这里是容许下人自由传话进来的,因为如果这里的下人也三缄其口,被关在这里的人未免要闷死。

诚王听后却不禁暗想:看来这里的规矩也该改改了。

他接茶在手,笑着回她:“我尚不知道在你眼里,我竟是个见色起意之徒。”

见他神态语气亲和如常,耿芝茵唇角上翘,笑意浓了几分,也多了些真切的欣喜。她回眸给了丫鬟一个眼色,丫鬟退了出去,室内只余下了她与诚王两人。

耿芝茵知道诚王为人端严,别看他状似随意地坐在椅上,其实文雅得无懈可击,整个人隐隐透着一种令人不敢冒犯的气派。

她在他跟前迟疑了片刻,终没敢挨上前,转而在一旁的椅上坐了,叹了口气道:“王爷无暇来我这里,就多陪陪王妃吧,也好及早诞育嫡子。”

诚王笑道:“我才十八,母后都未曾替我担忧子嗣之事,你又何必费心?”

耿芝茵眉心轻蹙,露出一抹凄然,暗中鼓了鼓勇气,终于起身靠到他怀里来,幽幽说道:“淇瑛,你当明白,我是想自己……为你生个孩子啊。如今我家破人亡,朝不保夕,难免终日惶恐,若能生个你的孩子……”

“说什么傻话。”诚王轻声打断了她,手在背后轻抚着她的头发,“你身在这里,怎会朝不保夕?难道我还会护不住你?”

耿芝茵凄楚摇头:“那些人无孔不入,纵是皇宫大内也有他们的爪牙。我实在是怕。”

诚王微微眯起双目,眸光隐现:“你所谓的那些人,那些会来谋害你的人,是指厂卫?”

耿芝茵心感奇怪,抬起头道:“自然是了,咱们又不是头一回言及此事,你为何还会有此一问?”

诚王轻捏着她尖尖的下颌,注视着她道:“芝茵你告诉我,据你所知,除了厂卫之外,还有些什么人、可能会为什么缘故,有心谋害你?”

耿芝茵面色迷茫:“你为何如此问?难道是听说了什么传言?”

诚王道:“你回答我便是。”

耿芝茵摇摇头:“父亲当初虽然也有树敌,但都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有心害我的,只有厂卫的走狗。”

诚王审视着她,神色更为郑重:“如今世间,我已是你最贴心的人了,你心里有话,可要如实告知于我,这样我才好护着你。不然将来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怕我会措手不及。”

耿芝茵有些心慌,紧紧握起诚王的手,殷切道:“淇瑛,你是怎么了?原先你不是也对厂卫厌恶至极么?为何如今竟不信我的话?他们谋害了我爹爹,想要害我铲草除根,不是顺理成章的么?如今我一无所有,哪里还有别人再想害我?”

一无所有?倘若真是一无所有,那些人又何必处心积虑想要杀她?

见她不说,诚王也没有逼问下去,而是很快转做了随和笑脸:“我还不是怕一味地防备厂卫,疏忽了余人?你既然说没有,我自是信的。你早些睡吧,我走了。”

他起身朝门口走去,耿芝茵不舍道:“你……今日也不打算宿在此处?”

诚王朝她回望过来,她穿着一身与此深秋季节不相合的衣裳,轻薄的胭脂色对襟纱袄,里面露出芙蓉刺绣的白缎抹胸,一头青丝松松地束于脑后,脸上妆容精致,眉黛唇红。

今晚他是突然造访的,她能有此准备,足见是每晚都是如此,每晚她都在等待着他来。

他笑了笑:“明日我需早起,怕吵着你,改日再来陪你。”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初一离开耿芝茵视线,他脸上笑容立刻散去,一丝不留。

*

夜色渐浓,远处街上传来更梆声响,悠远而深邃。

“晚些回去也没事么?”杨蓁问。

徐显炀道:“明早再回去都没事。”

“天亮后你也有把握脱身?”

“诚王府里共有侍卫一百四十三名,其中三十四个是我的人,还不算另外的十九个男仆。另外还有四十二人是东厂的,也可归我调遣。”

杨蓁惊得险些从床上跌下地去:“王爷知道么?”

“怎可能叫他知道?”徐显炀哂笑着,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转脸看见她盯着自己两眼放光,“怎么?”

杨蓁笑嘻嘻地搂住他的脖子:“我夫君比诚王能耐多了。”

她很自然地岔神想到:若想叫他把诚王杀了,好像也轻而易举。

要不是至今已然越来越觉得诚王对徐显炀并无恶意,她说不定真会做此筹谋。

她又问:“那些人手虽然名义上是你的人,可是都能确信可靠么?万一有人贪恋诚王给的财帛,倒戈过去怎办?”

徐显炀想到北镇抚司里尚未查清的内奸,叹了口气:“那自然也说不定,好在我早有安排,他们互相之间并不全都清楚谁是自己人,诚王收买到其中几个,也不至于将其一网打尽,我也不会把重要讯息传给他们所有。”

杨蓁道:“可是诚王带了耿芝茵回来,你却不知道。”

徐显炀懊丧地皱起眉,一翻身压下她道:“哪有新媳妇洞房之夜就来揭夫君的短儿的?”

“哎呀,疼!”

徐显炀动作一顿:“还疼啊?是不是……方才这回太过了些?”

杨蓁苦着脸道:“不是那里疼,是胳膊疼,腿也疼。”

徐显炀怜惜地为她揉着手臂:“是我太馋嘴了,方才不来这第二回就好了。”

“那也不怪你,我也……”杨蓁说到半截,才醒悟这哪里是自己一个“新媳妇”该说的话?顿时小脸又红透了。

方才这一回他不再像上次那样猴急粗暴,不但动作轻缓温柔了许多,还像是有意讨好她似的,手口并用对她百般撩弄,还未深入便将杨蓁弄得娇喘连连,正事来时也是力度适中,节奏适当,虽说杨蓁初经人事,难免仍有不适,却已然尝到了个中甜头,也有些沉迷其中的意思了。

若非亲历,绝想不到他看上去那么人高马大一个人,还有这么温柔细致的时候。

徐显炀一笑,伸过光裸的手臂又将她搂了,在她耳畔柔柔地吻着,许久方道:“我陪你到天明再走,你那件正事可舍得对我讲了?”

杨蓁次日不必当早差,晚起一时也无妨,既听他说天明后也有把握脱身,自是盼着他能待上一整夜,听罢说道:“我想问你,当初是依据什么判断耿德昌是奸党之一的?”

徐显炀听得一怔。

泾阳党一开始起源于无锡,吸纳人员多出自江南,可许多浙江籍官员又是他们的对头,后来泾阳党发展壮大,成员虽仍是江南人居多,籍贯地域已然涵盖多省多地。现如今他们蛰伏不出,就再难根据什么分辨谁是他们的成员。

“是替他行贿打点的董志文招供所说的,柳湘他们言语之间也是这个意思,而且听上去耿德昌还是个首脑,要不然,耿家女儿也不至于因为掌握了他们什么私密而被追杀……”

徐显炀忽然顿住,目光炯炯地紧盯着杨蓁问:“你是不是怀疑,耿德昌其实不是奸党?”

杨蓁点头道:“依你看是否有此可能?”

徐显炀双眸闪烁,似感浑身血液都渐渐沸腾,颇为激动地道:“倘若他其实不是奸党……”

杨蓁接上道:“倘若他不是奸党,而是手中掌握了什么奸党的重要把柄,当时他获罪入狱,便用行贿与要挟双管齐下,向奸党宣称,倘若他不能脱罪,便将那把柄向厂卫与皇上献出,拉奸党陪他同死,这不是也有可能么?”

“没错,”徐显炀也道,“奸党大多执拗,就像柳湘那样,如果耿德昌也是奸党,而且还是一大首脑,为何他的同伙们会那么轻易就怀疑到他的女儿要投靠厂卫呢?何况厂卫还是她名义上的仇人。这一点本就不合道理。”

有时心念认定了什么事不过是先入为主,只需一点点提示,换一个角度去思考,便会发觉柳暗花明。

徐显炀不觉已坐了起来:“如此一来,奸党一系都会急盼着他被处死,不但运作关系鼓动朝臣上疏劝皇上及早结案,还要故布迷阵,让我们以为耿德昌是奸党首脑之一。于是,耿德昌来不及献秘便被斩首,然后,他们疑心耿家女儿也知道内情,才想杀其灭口!”

“还有一点,”杨蓁为他裸.露的肩膀上披上一件衣裳,“诚王很可能清楚耿德昌并非泾阳党人,所以在见到你们将其定为奸党首脑,对你们的误解也便随之加深。”

诚王的立场一向不为徐显炀所关心,他此刻心念急转,飞快联系起一整套新的逻辑框架。

可兴奋了没多会儿,他又垮下了双眉,沮丧道:“如今愈发可以确信,耿德昌所藏的那个秘密极为事关重大,可是,如此重大的秘密,柳仕明那个傻瓜恐怕是不知道的,连耿芝茵是否真的知道,都很难说。那些人想追杀她说不定只是稳妥起见,咱们想要获知内情,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杨蓁劝道:“咱们能有今日进展已然值得庆幸,焉知来日不会有新的收获?还不用急。”

徐显炀想到今日有此进展全仗她心思慎敏,捏了捏她柔嫩的脸蛋笑道:“你当真是比我所有的手下都要能干,我娶了你可是捡到宝了。”

杨蓁笑着推开他的手:“你可还没娶呢。歇下了吧,明日你还有公务。”

夜确是够深了,两人当即吹灭烛灯,共枕而眠。

徐显炀头脑尚且亢奋,躺了一阵难以睡着,一睁眼之际,见到昏黑之中杨蓁也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望着他,似是有话想说。

“在想什么?”他问。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杨蓁将手指与他的手插在一处,闭了双目。

她是再次拾起了从前的那个想法:如今愈发可以确信诚王只是为人蒙蔽,对他生了误解,倘若去对其开诚布公,解释个清楚,说不定真有望将其争取过来,那样的话,前后两代君王都信任了他们,奸党再想生什么幺蛾子都不怕了。

可是她能料得到这话说出来,会得徐显炀如何回答。

在他看来,争取诚王根本没有必要,不值得去冒触怒诚王、引发难料后果的风险。

她只好忍下了想说的话。当此时候,他能同意留她在此已是极限,不能再增加他的忧虑让他放心不下了。

他们到了今日这一步,却是住在别人家里,想要高枕无忧、幸福长久,还不知要等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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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专属锦衣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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