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念之序幕
“紫苑,接下来的事,你是怎么想?”
离开雾起体育馆不久,收起黑色羽翼的森流绘是问着席紫苑。
“接下来,大概是要跟黑光卯上,而他们也会防范我们葵花居。”
“果然。”森流绘没有奇怪席紫苑的答案,叹道:“今次,可不能再瞒明玉她们呢!”
听见她的叹息,拉弥加是露出无奈的笑靥。而李碧云则是另有心事,不像有关心到对话。
“当然,明天再跟她们说清楚,虽然不太想这样。”席紫苑的语气夹杂晦暗色彩,当初隐瞒就是想孙明玉她们多休息,现在目标达不成,她是挺气馁的。
拉弥加安慰的道:“紫苑,这是不可抗力。”
单靠她们就想完全摆平黑之五官,这种想法其实是很傲慢。
而听出她的提醒意思,席紫苑泛起一抹淡淡的苦笑,说:“我知道,只是感觉满差劲,不单惹上黑光,而且还好像有着什么阴谋。”
森流绘道:“你相信挑战函不是他们发出?”
“本来还有保留,但瞧过他们那窝囊应战的模样,我是很难不信。”
“我同意。”李碧云的附和挺让人在意,而就像明白三女的疑惑,她续道:“如果他们真是约战葵花居,那装备应该会很充足才对,但那个妖道没带上采灵驱冥诡秘经。所以我是觉得不妥当。”
“说起来,你放过那个道士,可以吗?”
森流绘明显不熟悉道术的事。听过便算数,反而对李碧云没有铲除紫血道尊一事感到好奇——昨天咖啡室商量之时,李碧云是表明击杀紫血道尊,兼回收采灵驱冥诡秘经的意思。
“嗯,今晚他没带上采灵驱冥诡秘经,把他杀掉反而不妙,等龙牙回来时,我再找他算帐。”
“碧云,原来你喜欢战斗啊!”
听见李碧云的打算,拉弥加是露出失望神色。她就是偶然发现到李碧云不喜战斗。跟自己是思想上的同伴,才会特别跟她要好。
“呃。我不是喜欢战斗。只不过有些人是不能逃避。”
李碧云是有自己的考虑和立场,不管为了日后生活,还是基于道士的道德观,紫血道尊不杀不行,厌战的她也会有无法避免的战斗理由。
“除非他会改过自新,不过是没可能吧!”她在心底自问自答。
“嗯唔——还真是让人泄气呢!”
“嘿哈……嘿哈哈!”
虽然拉弥加表示明白,不过她的叹息倒是满厉害,听着又看着,李碧云只能无奈的强笑。
而挑起这个敏感话题的女人。则是小声的道:“紫苑,我现在才发觉,碧云和龙牙其实蛮相似,连小动作也一模一样。”
“小动作……啊。你说搔脸颊这个小动作吧?龙牙说过,他原先没这种习惯,是碧云传染给他。”
“咦?是这样的吗?”
“你不用这样惊讶,反正兄弟姐妹住在一起久了,很自然会有些相似地方。”
“但我跟妹妹没有。”
“……”
“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想起来,我跟风铃草好像都没相同的小动作。”
当说到这儿,两女倒是皱眉的望住李碧云,然后……
“啧,输了!”
姐姐的身份上,她们自问比不过李碧云。
四女回到葵花街时,天空仍是由月亮所代表,按照回程时的说法,她们是打算早上才跟孙明玉她们说清楚,而四个女人,因战斗关系而弄得精神亢奋,想要立即睡觉又不可能,所以她们索性留在葵花居的客厅中。
直至早晨,当凌素清和孙明玉分别起床下厅准备早餐时,就是看到沙发上躺着三人,地上则有一人,似乎是因睡姿不好而滚落地面。
“叫醒她们?”凌素清皱眉的问着。
“不用,让她们继续睡,她们昨晚好像玩得蛮疯。”
四女的衣服换过,孙明玉二人是看不出她们有明显异样,只把她们当作玩乐过度。
“不过,她们何时跟李碧云混熟?”
“不清楚。”
看着地板上那位葵花居稀客,孙明玉是感到惑然,而凌素清则是耸肩表示。
从饰柜那儿取过薄毯和被套,分别盖在她们的身上后,二人就是往厨房方向走去,接下来,就像日常生活,早餐弄好后,自行醒来的就自行醒来,醒不了的人就劳烦别人弄醒。
“雪樱姐,妈妈她们昨晚是开过派对吗?”
希琳是属于不用别人叫醒的一群,当她来到客厅时,看着拉弥加睡死在沙发上,仍带些许睡意的神情登时大振。同时间,她的两只宠物是离开饰柜,分别用朴用飞的凑近她呜叫。
“派对,看来是这样,我也想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对了,希琳,可以帮我叫醒莉莎吗?”准备着早餐用的碗筷,雪樱倒是拜托起希琳。
希琳也很听话,爽朗的点头转身回去二楼,而两只小兽则是跟随于她。
当希琳离去后,雪樱正陶醉于她的乖巧时,就像想到什么,忽然间愕住。
“雪樱,你怎么了?”同样摆放着各人的碗筷,菲娜看着她的神情突变,不禁担心的问说起来。
“没、没有,只是好像有点怪。刚才,希琳好像是喊我雪樱姐……不是平时的雪樱姐姐,这是何时开始?”
“恐怕是我们回来之后的事吧!”听见雪樱的疑惑,菲娜嘴角微牵。似叹又像笑的提示起来。
经她提点,雪樱的疑惑顿消,苦笑道:“原来是这样。”
虽则相差一字,但是姐姐跟单字的姐,听在她们的耳中可是天差地别。
这时好厨房走出来的孙明玉,则是插话进来,道:“女生,常常会在别人不觉之下成长啊!”
跟菲娜一样,她很早就留意到希琳的转变。
“这样好像有点寂寞。”
现在虽是依然乖巧,但想到希琳再过不久就要失去童真。雪樱明显有着失落。而她的想法,孙明玉和菲娜不是没有。只是没她来得强烈。本来嘛,单就疼惜希琳方面而言,雪樱可是比起拉弥加还要厉害,现在特别有感触反而正常。
“这样自私可不行,雪樱。”
“我知道的……咦,玉姐,你要去哪?叫醒莉莎的话,我是拜托了希琳。”
瞧见孙明玉把手上那锅热粥放下后,便是边说边往二楼走去。雪樱是预设她想去叫莉莎的立场而说。
“呃……嗯,不是,我不吃早餐,今天有些不舒服。现在可是七月。老毛病又来了。”
“这么快,没事吧?”
“没事,你别紧张。”笑说过后,孙明玉就是往二楼走去。
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菲娜才惑然问说:“明玉,她有什么老毛病?”
她从未听说过孙明玉有什么规律性发作的病痛。
“其实也不算是病,玉姐每年七月就总有段时间会念力失控,虽然说是能较容易冥想新招,但是感觉会很不好受。”
“这就是所谓老毛病。”
“这是不正常现象,一般念力使用者,偶尔是会念力增长失控,但那是没有规律性,玉姐的状况完全是“那件事”的后遗症。”
“你是指,明玉过去发生过的那件事?”
““那件事”就是在七月发生。”雪樱的回答是足够菲娜解开心底的疑团。
菲娜道:“难怪她会这样,那么说,她的精神应该不太稳定。”
“只是有点浮躁,她说过,有点类似每月的不方便时候。”
同为女性,雪樱不愁对方会听不明白自己的话。
不过当菲娜摆出“原来如此”的神情时,雪樱就像想起什么,念道:“不过,今年好像有不妥,快了一个星期发作。”
“雪樱,你在念什么?”
“那个,我是有点担……还是没有了,应该是多心吧!”
雪樱本来想把心底的担忧说出来,但想及孙明玉说过不要瞎紧张,她便是改口摇头,现在她首要是开心早餐才对。
“今年居然这么早就发作。”
舆雪樱想象的安心情景不同,走在楼梯上的孙明玉的脸色可差劲得很,念力突然增强是让她大感吃不消。
“还是快点休息。”
来到二楼廊道,孙明玉背靠着盥洗室的门稍稍休息,然后轻拍自己的睑继续前进。而就在这个她最不想被人看到的时刻,刚好经过廊道中间的她,是蓦然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一看,就是看到希琳拉着莉莎的手从房间走出来。
“啊!”
“玉姐,你也来叫我吗?”看见孙明玉也来到二楼,莉莎倒是很自然问说,不过眨眼过后,她是留意到孙明玉的差劲脸色,不确定的追问:“玉姐,你没事吧?脸色好像不怎么好。”
“只是有点不舒服罢了。”孙明玉暗自振作的说着。
看着孙明玉的脸色好像没刚才严重,莉莎和希琳倒是交流起困扰的眼神。
而看着她们的困惑,孙明玉立时合掌,道:“好了,我回房休息一下就可以,你们快点下去,别让早餐凉掉。”
“说得对,那你好好休息啊!希琳。我们走吧!”
莉莎和希琳倒是没发觉什么异状,孙明玉只是稍稍催促,她们就是往楼梯走去。不过当来到楼梯口时。希琳忽然灵光一闪,回头望去,看着孙明玉的背影,她是有些不协调的感觉,但她倒是想不出所以。
目送二人离开,孙明玉的脸色再度差劲起来,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她是帮莉莎善后,关起七虹室的房门,然后继续朝廊道尽头走去。
葵花居二楼的房间排列。是舆三楼和三楼以上的房间不同,因为楼梯口附近有盥洗室。所以房间是不会齐整的相对。而是斜对形式,唯独有两间房是相对,那就是廊道尽头的两间房间,菲娜的究研墅和易龙牙的葬星墓。
头痛让孙明玉的反应下降大半,而当她推开葬星墓房门时,望了一眼凌乱的单人床,然后抬首,扫视床头那没关起也没拉窗帘的窗户,最后再巡视到房中的唯一一个柜子后。她便是关起房门,就像无意识似的往床的方向走去。
“噗”
有点难以相信,当她来到床前,只是驻足半秒。她整个人就像失去所有动力,往前扑倒,而虽然有柔软床铺不怕受伤,但这种近似扑床的不淑女行为,有点难相信她竟然会做出来。
“呼,累死人……痛死人……烦死人……闷死人,真是的,好辛苦。”
脑袋不时浮现的名词和公式,更会有念力使用者才明白的文字图像,念力增加固然是能让她得到非常多兼且有用情报,不过也要有规律才行,偶尔跳出究极怜悯的凤毛麟角公式,下一刻却又跳到绝命冲击的概念,再下一刻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念术影像同时出现,要整理这种公式可是非常要命。
“今年怎么特别严重……唔嗯……是因为曾经用过究念术吗……”
带着浓厚的鼻息和不精神感,想到自己不久前曾用过究念术,她的脑袋就像停止运转,整个人都在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暖风吹进房间后,她才像有知觉,呢喃:“好温暖,太阳的气味、龙牙的气味。”
知觉虽然回复,但平时精明的她仍是保持呆滞,翻转身,呆望着海蓝色的天花板,这是她第一次“认真”观看自己的杰作。
“好香。”
天花板没有看太久,她就是带着木讷表情侧身,大半张睑都埋进给太阳晒得暖暖的被套之中。
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愿理,宁静兼且温度宜适的情况下,她很轻易就进入恍惚、发呆或者失神的状态,借着停止思考多余的事,而中止因为相关连性而爆发性浮现在脑海的各种奇怪信息,她第一次在这种姿势下进入完全的冥想状态。
当初,学习淑女礼仪是因为憧憬优雅的年长女性,还有就是淑女端庄而安宁的行径能易于心静,又毋需宗教信仰,她才会特意去学习,所以这么多年来,她的冥想几乎都是非常的优雅,从未出现过这种姿势。
摆脱外界的打扰,以介于有意无意之间搜寻自己需要的信息,没用信息一律都送走,只有这样子,孙明玉才能在庞大的信息空间中专心一致的理解她想得到的念术。
当孙明玉再度感觉到夏风的顽皮作弄,已是日落西山、月儿高挂。
“唔,已经夜晚,不知不觉呢!”
持续多个小时没有变换的姿势终于有所改变,孙明玉坐在床上,看着夜空,自嘲过后,就是离开葬星墓往厨房走去,饥饿让她难以再集中精神。
话虽如此,当她来到厨房时,信息量又渐渐失控,胸口烦躁而没有食欲,吃过苹果和梨子就是当作一顿,现在就算要她弄个泡面也是件苦差事。
“电话,差点错过了。”
吃过东西后,她就是查看自己的手机纪录,某些无关重要的电话可以省略,但是当看到最后一个未接来电时,她是愕然起来,然后不顾会扰人清梦,即刻拨号给对方。
“是有消息吗?”
孙明玉等了一下子。当另一边传来人声时,她劈头就是问着对方是不是有消息,连基本的客套也没办到。
“你倒是懂得选时间。深夜三点,你……”
“清清,你是否有新消息?”
电话另一边的人就是许清清,而没有空闲听她的不满,孙明玉在她说到中途,是以认真语气打断她。
大概是为孙明玉的不客气而疑惑,这种会表示焦虑的迫逼不像她会做,只是隔着电话,许清清就算想知道也有限度,所以索性无视。反而孙明玉拜托她的事,本来就是很奇怪。
“我已经大致查过。那个雷哈麦医院。在清海城有私人码头和一个近岸小岛,码头有船专门接送医院的人员往返。”
“岛上有什么建筑物?”
“不知道,书面用途只写着生态保育,想要再查还要花点时间。”
“嗯,那么另外一件事?”
“啊,那件事办不到,我很难说清楚原因,不过封冰珠和纯白天使泪炼我是不能给你,我们这边也有很多阻挠。”
“这样就不用勉强。再有情报的话……呃……有新情报再找我。”
“你的语气不太好。”
“没事,只是那几天到了。”
同样是女性,身体也是成熟女体,听见孙明玉的话。远在另一边的许清清倒是不疑有他,爱理不理的道:“原来是这样,那样挺糟糕。总之,我有情报的话会再找你。”
只是经期的话,许清清可没有必要追问,她俩的关系又不是情同姐妹,基于深悉那种苦楚的同性关系,粗略关心一下即可。
孙明玉接着额角,似乎是因为脑袋的乱糟糟,她没考虑把手机带在身上,下意识让手机回到原处,然后带着头痛回到二楼。
“生态保育,只有书面申请这种证明,真……呃!”
一旦细想猜度,脑袋更是混乱。
虽然按着静心园的房门,孙明玉却没有留心,只是一股劲往廊道尽头走去,当回到葬星墓后,她是直往床朴去。
“无奈的等待那个,恐怕永远不会到来的报复时机……真是愚蠢,明明就没有机会,还给自己什么希望!”
忍受着脑袋传来的恼人温热和痛楚,孙明玉双手用力揽抱弄成一团的被套,而就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彷佛要用尽这辈子最大的怨气,咬牙切齿的呢喃。
清海城,某处
“碧小姐,昨晚的计谋真的能够成功吗?”
纯白色的天花板、墙壁和地板,在一间欠缺生气的房间之中,碧家嘉还有她的下属,正好身处其中。看得出,她们的处境不是被恶劣对待,白色无花纹的桌上摆放着以肉类为主的莱肴,如果作为晚饭,这些已可称得上丰富,而作为宵夜而言,则是可称为浪费。
咬了一口苹果,碧家嘉不见半点急色,只是静静的道:“只不过是安排他们双方碰面,并没什么难度。”
“要是他们不打起来,我们不就失败吗?”
“没关系,葵花居是很危险也很强大,不过最麻烦还是它的未知,所以啰,只要让黑之五官意识到它会危害到自己等人就可以,到时候,他们也只能在港城诅咒我。”
“但这样还是不够,这只是暂时性,如果、如果那李佑家得不到结果,我们会很危险的!”
下属所说的事,也是碧家嘉忧虑的事,叹道:“如果真是会发生那种如果,那只好大方的认栽,到时候,麻烦你帮我办身后事,我想跟他葬在一起。”
“碧小姐,我是认真的说!真是的,我真是不明白你在想什么,那个李佑家也是,你都已经为他牺牲到这里,他整天不找你,即使见面又会耍酷,肯说话了却又不超过五句,这是哪门子的态度!”
碧家嘉笑说:“呵,你的抱怨还真长……不过没法子喔,谁叫我喜欢他,现在我们祈祷,他们的实验真的有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