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碑上的长剑一声长鸣,忽然铿锵一声自动脱出石碑,盘旋,竟如通灵一般,直追那抱了展兼昂离去的人影。后面无数长剑尽皆脆声响动,跟随这通灵长剑,疾飞出洞。
一时之间,空中龙鸣大做,只见万千光影在云中纵横穿梭,道道斑斓的剑气凝聚成一道绚丽的长虹,跟在神秘影子的身后,直往云海更深处而去。
云空之中偶有练习飞行术的南冥弟子,忽然见到这等壮丽景象,都是感慨不已,受这神奇场面的感染,练习的更加刻苦。
有些年长弟子熟悉本门隐秘,一见那被神秘影子称做落日余辉的长剑横空出世,都是又惊又喜,对着空中指指点点,脸上布满了无限的崇敬和羡慕。
一些初入门的弟子心中好奇,便凑到这些人身边,打听缘故。
渐渐的,这些人聚在了一起,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嘴中议论的都是这把落日余辉。
那给小豆子骗过的刘一平入门较早,对这把剑的传说知道的清楚,于是便卖弄起来,一群年轻弟子静静围在他身边,听他讲述。
只见他将双脚踏在自己的飞剑上,对着周围的人道:“要说这把落日余辉,那当真是天下少有。这其中,还有一个令人感慨的故事,据说一千年前有个剑痴,生平喜爱剑术,抛妻弃子不问家事,访遍天下名山大川,一心想要学得上乘剑术。
可惜此人虽然痴迷剑道,根骨灵性却是极差,当时天下有名的剑仙见他如此痴迷都是叹息不已。知道他不会有什么成就,乃好言劝解要他放弃这份痴迷,回家过那平凡日子。”
说到这里,刘一平忽然叹了口气,道:“可惜这人固执的很,竟然以为那些剑仙是嫉妒他的执著,说什么也不肯打消自己的想法!
因为始终没人收他,他便终日在这些名门正派门前漫骂,后来骂地狠了,给一个心胸狭窄的人物重重打伤。扔下了一处悬崖。”
“说来也是奇怪,他在悬崖半空的时候掉落的时候,心里忽然涌现起无限平和,想起自己一生痴迷剑道而让自己的孩子老婆在家受尽无数苦难,后悔之情油然生起。
他眼看自己便要摔死在悬崖下,忽然对着天空大声撕喊道:但愿死后化身长剑,可平地飞升,让天下爱剑之人不用练气,也可纵横天宇逍遥九州,不用再落得我这般下场……”
刘一平说到这里。转眼见四下的年轻弟子都听的一脸神往,不免得意。一声轻咳声起。
“就在这人喊叫出声后,忽然见那天宇之中,猛的火光冲天,一块巨大的天外陨石凌空飞下,带着炽热的火焰后发先至追上了他,只一下工夫,就将他裹在了巨大地火团之内,瞬间将他焚化。
而这柄落日余辉却在那天火之中猛的呼啸飞出,带着这人的洒脱笑意,直直飞上碧蓝的云空。消失无形。”
“此后的数百年里,落日余辉每每出现,都是些一名不值的人获得,立时能让这人飞天遁地。天下无敌。师弟们,咱们都是修炼的人,自然明白那无限神通和踏剑飞行。都是要苦苦修炼积存内力,方能达到,可是这把神剑却能让平凡农夫立成通天神人,你们说厉害不厉害?可惜这剑太也通灵,始终是自己找主人,咱们剑祖从五百年前得到它后,便纵横天下,助人成就一翻霸业。”
一周南冥剑派弟子听他说完,都是羡慕不已,对那落日余辉的神奇,惊叹纷纷。
刘一平叹息一声,道:“可叹天地神物,终非咱们俗人能得!”语气间不胜唏嘘,周围弟子听出他的无奈与渴望,回想起刚才落日余辉带领万千宝剑横空而过的壮丽场面,都不免伤感起来。
想起宝物神器终不可得,郁闷之余,惟有各自散开。那些心胸宽广者,下定决心要努力修炼,只愿靠自己地努力,能换了可喜的果实。而那些心胸略微狭窄地人却暗自惆怅,一个个呆呆的站在自己练成的飞剑上纵目远方,望着落日余辉逝去的方向叹息不已。
刘一平纵目远看,只见落日余辉带领万千飞剑追展兼昂和神秘人而去的方向,到处是片片白皑,积雪漫天。离他们所立的地方不过数十里之远,竟然春夏有别。
他知道那是南溟剑祖用神功造出的雪地,忽然感慨道:“人道日月有轮回,冬夏还交春,咱们白石剑庄之内的芥子宇宙,却是四季皆有,冬夏具存。
唉,得不到落日余辉,能修到剑祖他老人家这等夺天地造化的境界,也就欣慰了!”说着叹息声声,召唤飞剑在云中穿梭而去。
他似是知道自己终生无望达到那等境界,心里烦闷,连逝去的背影也显得无限苍凉。
却说神秘之人夹着展兼昂,直飞进那片冰雪漫天地地方,尤自不减速度,径自朝一处高山提升,不过片刻工夫,已来到山顶。
这人轻轻一叹,将展兼昂慢慢放在积雪之上,独自负着手,立于风雪之中观看景色。
神剑落日余辉鸣声不断,片刻就追了上来,它后面万千飞剑呼啸,追随着它尽皆上了山顶。
山顶之上,似乎有无形劲气笼罩,飞剑虽然气势猛烈不凡,但追到这里时,却再也无法前行,只在空中围绕成一个大***,便再不晃动。
惟有落日余辉哧的一声轻颤,由空中呼啸而下,竟冲破山顶上弥漫的无形气墙,轻轻的插入那神秘人和展兼昂身边地积雪上,剑身晃动间,翁翁做响。
展兼昂身上毒性大发,本已昏迷。这时给人带上雪山,朦胧之间。隐隐觉得天气忽然冷了下来。
他这时心思不清,只模模糊糊的想:“是了,我到了地府了!”
朦胧间,听身边不远处有人淡淡的吟唱起来:
十里风霜雪满天,千年修道傲人间。
日落浅行云若水,旭出轻动意阑珊。
暮暮钟声悠扬起,朝朝琴颤绕梁添。
坐看江山残破旧,剑惊天下若许仙。
展兼昂被歌声中夹杂地气劲冲击了心肺,又渐渐地转醒过来。只觉得这声音
耳动听,祥和之气中含。歌声悠扬。大有让人一听心绪平复的神效。
他渐渐睁开眼睛,感觉胸膛之内本来汹涌纵横的毒血,这时似乎平静下来,身上却痛楚难当。
那负手观雪之人并不回头,但已知道展兼昂醒了,轻声叹息道:“落日余辉终有性,生平喜好自寻人!小友,你身上中的是西域万毒门毒尊的醉生梦死奇毒,这毒侵入人血液之后。能麻痹人心,上攻大脑。是大罗金仙也难救治天下第一奇毒。要不是神剑发出斑斓剑气帮你放毒血,你早离开这个世界了!”
他说这话时,展兼昂身边的落日余辉突然发出龙鸣之声,似乎是在告诉展兼昂,它就是神秘人口中的落日余辉。
那神秘人听到落日余辉鸣叫,轻轻一叹,对着落日余辉道:“你也别太高兴太早,你虽然当他是你主人,帮他放毒血想救他性命,可惜却晚了!这位小友现在浑身血液稀少。身体极端虚弱,离黄泉之路,恐怕是不远了!”
落日余辉一阵怒鸣,似乎很不满这人如此说展兼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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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人徐徐道:“呵呵。落日,不要怪我这么说他,我知道这五百年来。你早想离开我,去找一个新的主人。
我不怪你,可惜你选错人了,那醉生梦死的毒性,早侵入这个小友的心脏!我刚才用道神仙唱压住他体内汹涌地毒性,也不过是要他能清醒过来,问他几句话而已!”
展兼昂见这人说话洋洋洒洒,语气又是十分的婉转祥和,忍不住心中好感提升。
这时他已经完全清醒起来,虽然浑身无力,却是可以放眼远看。看近处,皑皑白雪漫天飞扬,落下空中;望远方,天地于积雪一线,轻舞飞扬,景色十分清丽动人。
展兼昂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强自支撑身体,在雪地里慢慢爬了起来,颤巍巍的走到山顶的悬崖边上纵眼观看天地。
落日余辉见他竟然能起身,剑身猛的颤动,发出声声欢快的鸣叫,忽然哧的一下从雪地里拔身飞起,轻柔的飞到展肩昂的身边盘旋环绕。它飞翔的力道极为柔和,不带一丝罡风,就仿佛初恋地女孩,柔顺的依偎在爱人地身边,生怕惊动了恋人。
展兼昂见眼前的神剑如此通灵,心中也是欣喜不已。欢喜之余,强压胸膛里起伏的血气,轻伸出手,默默的抚摩落日余辉。他的手刚刚碰触到落日余辉的剑身,神剑立时发出一声淡淡的欢鸣。展兼昂感受到落日余辉的情感,想到临死之时能有把神剑朋友,心里再无遗憾,当下哈哈一笑,要对落日余辉说几句话,忽然感觉舌头一甜,扑的一下吐出大口鲜血,顿时喘息不已。
那神秘人从他醒来之时,就一直负手观雪,根本没有转身的意思,此时见展兼昂又再吐血,才道:“孩子,你身上血气本就不多,如此下去,岂不血干而亡?我可给你两个选择,你若想活命,就看你地选择是不是合乎我的意思了!”
神秘人说着,轻轻转过身来,展兼昂把手按在落日余辉上,借神剑飞行的力量支撑住自己,抬眼打量这人,只见他满脸皱纹丛生,苍老之态分明。额下两条雪白的眉毛,已经垂到了下巴,遮挡住了眼睛,但是展兼昂却清晰地感觉到,有两道精光从白眉之后闪闪发出,如利剑刺人,又如菩萨佛光。
这人须发飘扬,青袍猎猎,满脸具是祥和。但是祥和之下,却又隐隐藏了些其他的东西?
展兼昂是修道的人,虽然到了灯枯之境,依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原来这人身上。即有菩萨佛意,又带道家清源,两种清净无为的心态间,竟然还隐有争霸雄图之心,不免暗暗奇怪。
神秘人见展兼昂只是打量自己,并不回答他地话,当下两条长长的白眉忽然无风飘荡,呵呵一笑,道:“孩子,你就真的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吗?”
展兼昂哈哈大笑:“生亦何欢?死仪何苦?前辈身上真气鼓荡。隐然是天下无敌,怎么见识这般短浅?”他听神秘人拿他的生命相要挟,心中有气,口气就不太好听。
神秘人一怔,立时明白展兼昂的想法,他慢慢转开身子,放眼朝远方看去,肩头一缕白发,伴着飞雪飘扬起来。
展兼昂顺着他的眼光朝远方观看,见雪景迷人。白皑通透,接天连地。空中漫漫飞花弥漫。寒意迫人。
虽然寒冷,展兼昂却觉得浑身舒畅,在这种环境里,他胸膛里的毒血竟不能翻腾,脑中更是空灵一片,几欲出尘。
神秘人忽然道:“孩子,我看你身上的真气流转摸样,你应该修道二十年有余了吧?”
展兼昂暗一计算,今年他刚好二十岁,从小便给雪无痕收养上山。果然是在昆仑修炼了二十年。眼前这人眼光凌厉,一眼就看出自己修道的岁月,让人钦佩。他正想着,那神秘人地温和声音又起:“刚才我要给你两个选择。你立时生气,很好,说明你这孩子有威武不能屈的性格。很好!现在我给你看样东西,你看完后,再决定要不要答应我的条件!”
展兼昂刚要问是什么东西,只见神秘人忽然身子一晃,单手向空中挥舞不断,一股祥和的气息,登时从他的手上破指而出,直上天宇。那漫天飘扬的雪花受这股力道影响,瞬间开始凝聚起来,不过一转眼工夫,已经在天空中凝结成巨大的一块雪墙,就仿佛舞台前的幕帐一般,在天空中铺展开来,光华平展,如同镜子一般,反射着阳光,洒下万道光芒。
神秘人手臂又是一挥,那白雪凝成的雪墙上顿时光华一闪,竟泛起车水马龙的景象。
“孩子,这是人间第一大都市——洛阳!你看这凡民辛苦操劳,起早睡晚,可是容易?”
展兼昂紧紧盯着天空里地雪墙,见上面人影纷飞,穿梭往拉。雪墙深处,还隐有小贩吆喝,妇女骂街之声传来。整个雪墙显示的,是一座大城地景象,黎民百姓的生活,具都在上面显示出来!
他从小无父无母,有记忆的时候,已经在昆仑修道,虽然也曾受命下山采购过
却都是去些只居住数个猎人的小村子,此时一见人间不免向往,口中叹息道:“凡人虽苦,可是却活的很开心!”
神秘人呵呵一笑道:“不错,你说的很对。你看那里,有一女子一手抱着孩童,一手还要烙煎饼,寒风吹如她家的破房子,清冷无比,这是何等辛苦的生活,可是她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微笑。你再看那边,有个身上背柴叫卖的男子,他便是这女子地丈夫,他身上的柴草虽然沉重,可是他挺着胸膛,昂首阔步的行走,没有半点怨言,是不是?”
展兼昂顺着神秘人指引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熙熙攘攘地人群里发现了这一家子!,当下点了点头,他意识到眼前这人是将关乎凡民的事情告诉,神态也变的恭敬起来。
只听那人道:“其实凡人要求地,就是过这等安顿的日子,一家人相聚、团圆,他们就很满足了!可是偏偏有些人,连这小小的愿望,也不想让凡人满足,你再看……!”神秘人话音未落,雪墙上的景色忽然变换,马嘶人喊之声亦猛烈响起。展兼昂抬头看天,见那洁白的雪墙上,此时影射出来的是,是一幅令人震撼的场面。
只见上面忽然出现无数的兵将,正在拼杀冲锋,画面上黄沙漫天,地上血流成河,尸体横陈。随着雪墙上情景的推演,一群看似胜利者的兵将正在割死者的头颅,再延伸,有一个衣甲鲜明的大将军正仰天大笑,他眼中的霸气和贪婪,看的展兼昂浑身一阵颤抖。
神秘人叹息道:“皇图霸业。古来迷倒多少英雄好汉,又让多少人枉自送了性命,唉,此正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展兼昂低下头去,感觉自己地胸膛又隐隐开始翻腾。
神秘人将手冲着天空一晃,撤去手上力量,那巨大雪墙上面的景象,忽然烟消云散,紧跟着,雪墙也土崩瓦解。又变回白雪,漫天飞扬。
“孩子,你看明白了么?”
展兼昂点点头,忽然又摇摇头。
神秘人洒然一笑,言言自语道:“你点头,是因为你知道了黎民百姓的疾苦,你摇头,是因为还不明白我为什么给你看这些东西!孩子,我想让你去人间走走,建立一番霸业。解救万民!”
展兼昂大惊:“我?我转眼就身死,怎么去人间?就算我活的好好的。也无法做那人间霸主啊!”
神秘人摸摸颔下白须,呵呵笑道:“千许年来,落日余辉只肯自己寻主,而每一代落日余辉的主人,皆是天地大英豪!
八百年前,天下纷争不断,后有人一统天下,不过数十年光景,又分离四散!直到汉高祖刘邦于困顿间得落日余辉,将之送与寒信。两人斩白蛇而征天下,终将四海归一,万民大同!
可惜,刘邦的后人太过凶残。所以他建立的王朝亦不过是过眼云烟!虽然如此,却留下一个法则,那就是得落日余辉者。必定能雄霸天下,辅助人间之主,造福万民!”
展兼昂在旁边听他感慨大发,也不由的神游万里。遥想当年汉高祖刘邦以平民而得天下,开创自三皇五帝以来最高的宏图伟业,不免心旷神怡。
忽然身子一震,高声疑惑地问道:“前辈,落日余辉为您所有,莫非您就是汉朝开国大将军,韩信?”
神秘人淡淡的叹息一声,并不回答。
展兼昂还想再问,忽然感觉胸膛里的血气起伏不平,有一阵阵的麻痒直冲脑海,又有一股股的力道猛撞心房。
他知道是自己所中毒气又发,慌忙强自云气,想将毒血控制住,可惜这次毒入心脏,力道猛烈再不是他猛抗拒。
展兼昂只觉得自己丝丝力气,皆被慢慢抽离身体,身边一片寂静无声,慢慢的,天地变的空洞起来!他扶着落日余辉慢慢的坐下,想要运功逼毒,脑中猛然一阵模糊,就再无意识。
最后一丝气体,从展兼昂的鼻端消失!
落日余辉一声哀鸣!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得空气里忽然传来一阵叮当的锁链声响,展兼昂模糊地感觉到自己翻了个身,醒了过来。
他醒来之后,发现浑身再无半点不适,正要欢喜,猛见一条锁链忽然凭空出现,带着冰冷的寒气,锁住了他地肩膀。展兼昂一怔,就听见一人阴沉的说道:“展兼昂,自小于昆仑修道,今年丧命南溟,该归地府!”
展兼昂一惊,回头看去,见地上好好的盘膝坐了一人,正是自己肉身。而眼前站着的人一个生着牛头,一个长了马面,正手拿锁链,晃动声声的锁牢自己。
他乃修道之人,顿时明了自己是魂魄离体,苦笑一下,也不反抗。就等牛头马面抓自己离去,去迎接他的下一辈子。
“牛头马面,尔且等等!”
展兼昂身子一晃,顿时听出说话之人,正是先前给自己看雪墙的神秘人。
牛头马面中一人冷冷的道:“你想劫他的魂魄不成?”
神秘人轻轻一笑,空气里弥漫起一片祥和。
“你们听我道来!”神秘人挥手一指展兼昂,指尖发出一片白蒙蒙的雾气,将展兼昂笼罩,周围地声音,顿时被这片雾气隔断。
展兼昂策耳倾听,忽然发现所有的声音都被身边的雾气隔绝,自己再也听不见东西。只能看见神秘人嘴皮晃动,而牛头马面脸上泛起怀疑神色,似是不信。
过了半响,牛头马面脸上的怀疑之色慢慢消失,似是信了神秘人地所说。空气一阵鼓荡,白雾尽去,展兼昂感觉又能听见声音。
只见牛头手拿一只大笔,冲着马面手上的一张白纸大挥一下。转身冲神秘人道:“展兼昂已经被我们勾了魂魄,今日我们没见过你,也没听你说过任何事情!不过你答应我们的事情,希望能够作到,否则牛头马面法力虽低,也不肯放过你,展兼昂我们带走了!”
牛头嘴上说要把展兼昂带走,却忽然拉去展兼昂身上地锁链,和马面一起踏空而去,径直离开了山顶。
展兼昂看迷迷糊糊。隐隐知道神秘人和牛头马面之
约定,才让二鬼放了自己地魂魄,但是他们的交谈,见,也无心去听。
神秘人见牛头马面离去,轻轻的点头微笑,嘴中喃喃的道:“是成是败,总有定论!”说到这里,忽然仰天清啸起来,那啸声之中蕴涵了极大的力量。真气鼓荡震人耳膜,展兼昂但觉头脑翁翁做响。不一会的工夫,便被神秘人的啸声震晕过去。
“孩子,人间疾苦,就看你了!”神秘人等展兼昂晕过去之后,从怀中掏出一颗白亮闪光的大珠子,轻轻撬开展兼昂的牙关,一下塞进展兼昂的嘴中。那珠子入嘴即沉,直入展兼昂地胸膛,不过转眼工夫,已经消失无形。
神秘人见珠子毫无阻隔的沉入展兼昂的胸膛。似是十分喜欢,不断的点头微笑,俯下身子去抚摩展兼昂的额头。
山顶上人影一闪,一个高大的道人踏雪而来。正是被小豆子戏称大疯子的疯道人。
“师兄,你给他吃了定神珠?这可是咱们南溟的震门之宝啊,他日天劫来临。师兄没有定神珠抵抗天劫,如何能够过那一关?”
“这孩子身系天下百姓疾苦,偏偏他的肉身中了醉生梦死之毒,已经无法解救,我无奈之下,只得使用定神珠!与天下比,定神珠虽然名贵,也不值一提,我个人性命,更是渺小!”
“师兄胸怀天下,疯子佩服!”
神秘人黯然不语,忽然将一双玉白的手掌伸向空中,接了一片晶莹地雪花在掌心观赏。高大道人垂手立在他身边,浑然没有往常疯疯癫癫的样子。
过了良久,神秘人叹息一声道:“定神珠可将人地魂魄凝聚,成为元婴。修道之人一旦服食,立即可让人肉身溃烂,而元婴却跳出身体,服食之人不用修炼,就可达到地仙境界。本来我想派风儿去做这件流芳百世的大事,可惜……”
说着眉头轻皱,转身看着展兼昂的尸体和魂魄,对疯道人道:“这孩子肉身上有两股奇怪的力道,损失了太过可惜。你用转神**将他肉身上的修为全部转到他魂魄之中,三日后他的元婴就会结成,那时就送他下山吧!”
神秘人说完这番话后,手臂凌空一晃,射出一股白气,将一直插在雪中的落日余辉横空拔起,握在手中摸索不已,轻轻叹息着道:“调皮鬼,再陪我十年吧,十年后他横空出世,我便放你下山!”
说着提剑举步而行,踏空离去。
疯道人仰天喊叫:“师兄,听你的意思,你还洗掉了我徒弟的记忆?”
神秘人祥和的声音从空中淡淡传来,道:“古来成大业者,莫不历尽千心万苦,方能体察黎民百姓之难,建立不朽功勋。我让他在人间磨砺十年,直到他受尽千般苦楚,才可回忆今日之事,从此上天入地,随他选择。你既然跟他有香火情缘,也护着他去吧!如今人间乱象已起,人间正义是兴是败,看这孩子本事了!”
“那我带他去哪里呢?”
“扬州!十年之后,那里将是天下动乱地根源!”神秘人淡淡的回答,祥和的声音如同飘渺的雾气,轻轻地消失在云空之内,再无声息。
疯道人冲天上恭敬一礼,转身抱起展兼昂的尸体和魂魄,也大踏步离开山顶。
南溟,介子宇宙之内!
飘摇的飞雪更加飘摇,洒洒降落天空,漫天都是鹅毛大地雪片。
天地一片苍茫,皑皑积雪浮于山峰峦谷,映的到处银白。
疯道人抱着展兼昂,大步行于积雪之上,落脚时踏雪无痕,不落一丝足迹。
他一边抱着昏迷的展兼昂,一边骂骂咧咧的冲着他喃喃自语:“臭小子,难怪老子一见你就喜欢,原来你跟大师兄一般,都是身负天命的人物,娘的!”
这样骂着行了良久,两人渐渐出了风雪漫天的大地边缘,进入另一片天地。只见眼前绿色一闪,到处是春光明媚,生机盎然。
原来南溟剑祖功参造化,不但在小小的白石剑庄里面,用法术借天地之力造出了一个广袤乾坤,而且还将这片天地分成四地,每一地皆景色不同,春下秋冬一季不少。
却说疯道人走了半天,找到一处和风习习的地方,将展兼昂的尸体和魂魄放下,然后两人盘膝坐地、四手相抵,开始用道家转神**。
这转神**乃是一种神奇的真气转换法术,施法之人施展法术时,受法者的真气会被牵引,导入另一人身上。
疯道人用这种法术,就是要将展兼昂尸体上的真气修为,全都转到他的魂魄上,因这时展兼昂的魂魄被定神珠定住永不消散,已经接近元婴。人之**一死,肉身上的真气便会慢慢消散,多年来辛苦积存的修为真气很是可惜,南溟剑祖让疯道人用此方法,其心可谓良苦。
但见天空清风吹拂,侧耳之处鸟鸣声声。
展兼昂的魂魄在转神**引导下,渐渐将自己肉身上的真气吸收过来,本来飘渺虚幻的魂魄,渐渐变成了**摸样。
时光一分分过去,魂魄一点点清晰,一晃三日三夜,终于大功告成,魂魄将肉身上的真气全部吸收过来。
“成了,臭小子累死老子了!”疯道人长出一口气,慢慢停止运行转神**。
然而展兼昂依旧闭着眼睛,没有醒过来。
疯道人一把将他抱起,自言自语的说:“这小子很快就要醒过来,老子得趁早带他离开南溟!”
说着,便要念口诀飞上天空,带展兼昂离开。
哪知道眼前光影一闪,有一只翠绿色的小鸟凌空飞下,围着它高大的身体不停的盘旋,嘴里尖声高叫,似是在向人报信。
疯道人似是很顾忌这小鸟,慌忙拔空飞起,小鸟猛然探出细细的爪子,抓住疯道人破烂的衣摆,双翅狠命的呼扇,嘴中鸣叫更响更急,不肯放疯道人离开。
以疯道人的修为之深厚,竟是被这小小的鸟儿拉的落下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