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豆子和韦小小见他拿了剑,忽然一齐吐了口气,似是心事。展兼昂知道现在问她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不去问,心中的迷茫却越来越大。

“好了,咱们也得回去了!”小豆子将道人留下的白布束在腰间,欢喜的道。

韦小小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晃着毛笔,亦是十分欢喜:对,回去给大疯子看看,准保下死他。

说着,扯着小豆子活蹦乱跳的向破庙的方向而去。展兼昂苦笑着摇摇头,知道今天的哑谜,她们是不会告诉自己的。

无奈之下,也跟了上去。手中铁剑,又传来那股熟悉的温凉,透体舒畅,如恒久之友的抚摩。

“大疯子,咱们回来了,你猜咱们遇见谁了?”一进破庙便大声嚷嚷,手里挥舞着那片白布,十分自得。

破庙中清净无声,竟没有疯道人的身影。

“咦,这老疯子不在,莫非他抛下咱们回去了?这老东西不会这么没良心吧?”韦小小跟进来后,说了一句,她们跟疯道人开玩笑惯了,连说他的语气也不很恭敬。

展兼昂却自顾拿着铁剑,垂头思考,似乎天下间事,都再不能引起他的兴趣,只因他手拿着铁剑时,便隐隐感觉到脑海里有些过去的影子,这些影子虽然飘渺不可捉摸,甚至很不清晰,却还是让他激动不已。

“小小,你越来越不知道礼数了,老子辛苦出去给你们弄点吃的,你竟背后说我坏话,气死老子了!”

疯道人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三人眼睛外看,不由的都大笑出声。只见半日前还做道士打扮的疯道人,此时却是衣杉蓝缕,手拿打狗棍,活脱脱地一副乞丐面容,尤其是满脸漆黑,却又写了几丝怒意,怎不让他们发笑。

“喂,我说大疯子,你别告诉我。你是出去乞讨了?”小豆子憋着笑,大声的道。

“正是,老子今日已经加入扬州丐帮,以后就是扬州城里的一名老乞丐,你们也不要笑,因为从今天起,大家都得做乞丐!”

小豆子和韦小小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你竟然要咱们去做乞丐?”小豆子只感觉浑身发冷,忍不住大声呼喝起来。

“嘿嘿,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以前便是个乞丐。现在只是重操旧业,你们身为老子的子辈。自当遵从!”疯道人又恢复了一贯的样子,疯疯癫癫的确定了展兼昂三人的命运。

可惜,展兼昂此时完全沉迷于铁剑带给他的迷茫中,浑然不知!

小豆子还想再反驳,疯道人却忽然抛下手中打狗棍,随便在破庙中找了处地方躺下,道:“今日大家都累了,不用出去乞讨,我还带回来些食物,你们随便吃点吧!明日一早。都给我上街要饭去。”

说完再不搭理三人,自顾自地睡了。

小豆子无奈,满腔怒火发不出来,四处寻找下。终于在破庙边上发现一处干净的角落,当下找了些干草铺好,坐了下去。

倒是韦小小无所谓的样子。于环境的肮脏一点也不在乎,一屁股坐在小豆子身边,轻声道:“姐姐,你说大师伯的事情,咱们该不该告诉展大哥!”

小豆子双手抱着膝盖,眼睛瞥向角落里的展兼昂,见他尤自双手捧着那柄生锈的长剑,在那里苦思冥想,心中很是不忍,想了半天,却道:“大师伯化身丑陋道人见咱们,却又不让他知道,必然有其道理,我看还是暂时不说为好!”

“哦!”韦小笑轻轻的答了,便不再讲话。

过了半天,忍不住又道:“大师伯不是说要过十年才肯将神剑落日余辉给展大哥么?为什么今天却又化成个道人来送给他?”

“他老人家行事,犹如天际神龙,让人不可琢磨,我怎么知道?”

想了一下,接着道:“不过,落日余辉现在锈迹斑斑,想来是给大师伯动了手脚,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可能是要土豹子先得神剑,却要慢慢的才能使用神剑!”

原来,今日她们见地那道人,便是南溟剑祖,而展兼昂手中的那柄铁剑,即是天下第一神剑,落日余辉。

两个女孩窝在干草上聊着,渐渐感觉眼皮沉重,终于慢慢睡去,唯独留下展兼昂,还是手捧长剑,在那里沉思。

从此以后,四个人便在扬州这座繁华地城市里日日乞讨,过着最低下的生活。

时光如流水一般,渐渐的逝去,转眼间,十年已过。展兼昂依旧是那个没有恢复记忆的展兼昂,只不过,在落日余辉的熏陶下,他慢慢的找回了自我。

这一日,展兼昂正手捧长剑,在那里发呆,忽然感觉平日里铁锈斑斑的长剑,此时略微有些不同。

他正自惊奇,想要喊小豆子和韦小小来看,却猛然听见一阵铁蹄之声,由外面急速传来……

疯道人坐在一块破蒲团上,嘿嘿笑道:“马蹄踏地,声震屋瓦,来的人可当真不少!”

他话音未落,庙外的马蹄之声忽然嘎然止住,只听一男子道:“皇上有令,要扬州的乞丐都去挖大运河,听说这里住了几个懒散地乞丐,兄弟皇命在身,只好来请你们到运河工地走上一走了!”

疯道人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原来当今天子垂涎扬州美色,听闻扬州的繁华旖旎,哪里有不动心之理?他满心想去扬州享乐一番,但是又怕路途遥远,颠簸苦楚,因此终日大发脾气,为不能到天下第一名城享乐而烦闷。

后来有个奸诈的大臣进言,说可驱令天下民夫开凿大河,直通扬州,然后杨广便可坐上特制龙舟。安稳到达扬州。杨广大乐,欣然听从建议,于是昭令天下,征集了上百万的民夫,日夜劳作,为他挖掘运河。

这个工程当真浩大,在开凿之时,可说是劳民伤财,死伤无数,运河之中到处白骨累累。那都是死于劳累地挖河民夫。

却说运河开凿了数年,终于从洛阳挖到余杭,不日即可和扬州水路接通,杨广正高兴马上可坐舟去扬州,谁知道有事突生,下面报告说民夫纷纷潜逃,人力不够了。这事顿时惹的他脾气大发,连杀二十七名监督河工,还不解气。大臣们害怕杨广杀人上瘾,忙进言说扬州一带富甲天下。乞丐闲人成千上万,何不抓那些乞丐去冲河工。加快运河开凿进程?

杨广此时已经是昏庸无道,做事不计后果,于是他一道旨意下来,命令扬州苏杭三地,每地提供十万乞丐参加开凿运河。天子一命,下面风声水紧,这三

丐人人慌张躲避,生怕自己给抓了去。

疯道人带着展兼昂等在扬州行乞十多年,自然榜上有名。庙外地兵马,即是四处抓乞丐的军士。

那人似乎脾气十分火暴。见疯道人没有回答他,立时骂了起来:“你***,别跟老子装熊!我宇文成都亲自来抓你这个乞丐,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你再不答应,难道要老子亲自进去吗!”

疯道人又是一声冷哼,依旧坐在那里不动。韦小小拉着小豆子的手。趴在她耳朵边上轻轻的道:“外面那人恐怕要倒霉了!”

哪知道疯道人懒洋洋的伸了个腰,含混不清的冲外面叫道:“既然是赫赫有名的宇文成都大人亲自上门,我说什么也要跟大人走一躺了!”

宇文成都哈哈一笑,道:“算你他妈地识时务!要不是我大哥宇文化及不允许我对你动粗,老子早冲进去了!”

话虽如此,庙门还是被人一脚踹破,两个如狼似虎的强壮兵将破门而入,一把将疯道人抓了个牢实。疯道人飒然一笑,冲两个兵士道:“不用怕,爷爷跑不了!”

跟着又低低的,似有意似无意的冲小豆子道:“算起来,今天也该是落日余辉重现人间的时候了,嘿嘿,老子等了十多年,终于可以看见臭小子的老样子了!”

小豆子一听之下,顿时大喜,一把推开抓住疯道人的士兵,撤着疯道人的胳膊双眼放光,急急的问:“大疯子……哦,不,师叔,你是说土豹子今天能恢复本性吗?”她本来习惯了喊疯道人为大疯子,这是听见有关展兼昂的事情,一心想知道真假,生怕惹地疯道人生气不说,连称呼也改了。

疯道人见小豆子一脸渴盼,想起她十年来跟着自己受苦受难,放弃天之娇女的身份而落拓乞讨,心中一软,忽然收起平日里那种疯疯癫癫地样子,严肃的道:“恩,他的记忆被师兄封在落日余辉之中,而落日余辉虽然在十年前就到了展兼昂手上,却不过是把普通的铁剑,究其原因,乃是因为师兄将落日余辉的精髓封了起来,今天早上我见南方一道金光飞来,速度十分惊人,瞧那摸样正是落日余辉的精髓,我看臭小子恢复本性,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小豆子大喜,冲着疯道人魇笑如花的道:“师叔,我跟你一起去!”

疯道人本是一脸严肃,猛然间见了她的笑容,只觉得胸膛一震,慌忙把头扭了开去。原来小豆子丽质天生,虽然尘土满面,但是那一笑之中真情流露,尘土虽厚,竟是不能掩盖不住她本来的美丽。那两个兵将本也是好色成性之人,这时见了小豆子地笑容,只感觉眼前一亮,心境变的无限平和舒畅,就犹如整个身体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一般,竟是半点淫邪之意也无法产生。

疯道人看也不看两个呆若木鸡一般的兵士,大踏步走出了破庙,临出门地时候,忽然叹息一声,头也不回的道:“小豆子,你身上天生便有我师姐的慈悲佛光,这次真情流露开怀一笑,这两个见到佛笑地士兵可延年益寿,怕是阎罗王不很喜欢,以后切记!”

小豆子冲韦小小吐了吐舌头。两人嬉笑一声,拉着手跑出了庙外。只留下两个目瞪口呆的士兵立在那里,心中隐隐的想:“这小乞丐莫非是菩萨下凡不成?”

破庙之外,一队衣甲鲜明地骑兵罗列延伸,兵器出手,剑拔弩张。当先一人横刀坐于马上,冷冷的看着疯道人从庙中走了出来。

疯道人出了门后,并不把眼前的人放在心上,只用眼睛余光看了看他。紧接着豪放一笑,冲带队之人说道:“想必阁下便是宇文成都大人了吧。我老乞丐听闻你三年前横空出世,于闹市之中三拳打死疯牛,阴山行军路上赤手撕裂猛虎,世人说你有力拔山河的气概,从此称你为大隋第一猛将。可是我没想到,今天为了抓我一个叫花子,宇文大将军竟然亲自前来,当真让我面上有光

宇文成都哼了一声:“老疯子,你别以为自己装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就能骗的过所有人。嘿嘿。我大哥早调查过了,十年前你们四人神秘现身扬州。虽然整日乞讨,却在乞丐堆里大有名气,甚至很多人还流传,你有点铁成金的法术,是道家仙人,俺宇文成都是粗人,不懂这些也不信这些。但是俺大哥一再让我小心。本来我们也不准备招惹你,可是你这乞丐太也有名了,连皇上都亲点你去挖运河,说不得咱们兄弟只好冒险了!”

疯道人眼中精光一闪。两道如同利剑一般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宇文成都,淡淡地道:“你客气了!”

宇文成都嘿嘿一笑,忽然用极低的声音道:“我大哥还有一事要我告诉你。他说五百年前你随同他人将当时天下第一邪派罗敷门灭派,却并没有斩草除根。如今罗敷门的弟子又重出江湖。还昭令天下。说总有一天,他们会在罗敷仙子的带领下,一举灭了南溟剑派!”

疯道人本是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一听这话,身子立时猛震,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你已经知道我是谁?罗敷仙子还没有死?”

宇文成都又是嘿嘿一笑,却不直接回答疯道人的话,只淡淡的道:“你如肯知道详情,就得去运河那见见我大哥!”

话音未落,忽然手臂一挥,一柄长刀带着呼呼的风声,将一直站在旁边的展兼昂猛然挑上马背,绝尘而去。

“十年来,我大哥整日想和你徒弟交好,你却总是不允,今日奉大哥命令,先请展朋友去了!”

疯道人呆呆的立在破庙门口,望着宇文成都那犹如战神一般地身影在漫天飞扬的尘土中纵马飞驰,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

“嘿嘿,想不到天下间还有人能知道我们的来历!这宇文一家,当真不可小视!”疯道人叹息着,忽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拉着小豆子和韦小小,大踏步追了上去。

那宇文成都带领的骑兵队跑的极快,但是疯道人踏步行空直若飞行,竟是丝毫也不落下。宇文成都在马上回首看去,明明见疯道人步行阑珊,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驽驾坐骑,总是能隐隐约约的看见疯道人紧跟上来,心下也是惊骇不已。

四周景色变换,骑兵逐渐远离了扬州城,一路直往运河工地而去。

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宇文成都脸上因为忧虑而泛起的皱纹,也慢慢变的舒展起来。

“嘿,大哥说这老家伙实力非凡,果然如此!若不是偷袭得手抓了他徒弟,和他

还真不是对手!”思衬间,粗壮有力的手臂忍不住狠展兼昂,低骂道:“***,你倒找个好师傅,却怎的这么脓包?”

展兼昂给他夹的呼吸困难,想自己也是身高八尺地雄躯,竟给人像玩偶般抓在怀里,脸上顿时有些热烫,心中暗暗的叹息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如这高大将军般威武?

便在这时,猛听一声炸雷平地而起,天色忽然昏暗了下来。

六月的天,孩子地脸,当真是说变就变,刚才还万里无云,只这一转眼工夫,就见天色乌黑,风雨骤来。

忽见一道绚丽的光彩。从南方划破浓密的黑云,直直的飞进运河工地。

当那道光华飞过头顶的时候,被宇文成都放在马背上地展兼昂,忽然感觉自己的心无端的跳动了一下,仿佛有股极其熟悉的感觉,悄然袭上了他的脑海。而他怀中的铁剑,却淡淡的散发出阵阵前所未有的气息,就在那一刹那,高大的宇文成都亦猛然打了个冷战,隐隐觉得有种不知名的力量。正在悄悄地接近他。

轰隆,轰隆……

又是炸雷响起,瓢泼大雨从天而降,瞬间打湿了展兼昂的衣杉,一股料峭的寒气,扑面吹上他的面颊。

天地间一片昏暗,到处是劈啪的雨点落地声,展兼昂努力抬起头,强睁开被雨点打的疼痛的眼皮,只感觉有股莫名的冲动在不停撞击着他的心灵。胸膛间到处澎湃着强烈的劲气。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由里而外整个撕裂一般。

展兼昂再也受不住这种烦闷,忍不住大声对着天地疯狂地吼叫起来。

刹那间。他身上猛然迸发出无数道真气,带着雄雄威力,破体而出。

这些真气,便是他的先天真气,在压抑了十多年之后,终于爆发,力道雄厚无匹,震天动地。

落在展兼昂身边地雨点,赫然一齐倒飞冲天,受他身上突发的劲气牵引。凝结成几道壮观宏伟的水柱,宛若咆哮的巨龙,张牙舞爪的腾上天空。

展兼昂身边五尺之内,点滴雨水也无。外人远远看去,只以为他身边凭空打开了一张无形的圆形雨伞,将那汹涌的雨水尽皆挡开。

展兼昂大喊之时。宇文成都正要翻身下马,猛然感觉那强劲的气柱从展兼昂身上发出,砰的一下击在他的身上,只打地他身子晃动不已,一个趔趄从马上直接掉了下去,摔在了烂泥之中。

展兼昂并不知道他疯狂乱喊,竟能把抓了自己来的宇文成都震下马去,只是感觉胸膛要炸开一般,不喊不足以释放那股强烈的力量,因此仰天吼叫不已,声音连绵不绝。

小豆子从后面透过浓浓的雨幕看去,唯能隐约看见他双手紧紧抓着铁剑对天疯狂地挥动,而他肩膀上被雨水打湿了的长发,受体内透发出来的劲气冲击,根根高高飞起,在漫天大雨中飘扬不断,一副大英雄本色。

看到这里,小豆子鼻子一酸,忽然觉得眼眶滚热,脸上液体不断,却不知道流地是雨水还是泪水。

展兼昂依旧疯狂的喊叫着,到了后来,喊叫变成了清啸,再慢慢的,终于低沉下去。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运河工地上忽然明光大放,一道匹练般的光华冲天而起,直入黑云。

宇文成都从烂泥中爬了起来,仰头去看那道光华,只见那道光彩初时不过一团火焰般大小,只一瞬间工夫,光彩就衍射开来,变的无比明亮,照亮了整个大运河的河堤,刺的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观赏到这一绮丽景色的士兵正要感叹,那片光芒又生变化,只见那光华达到及至,亮的不能再亮之时,猛的急朝展兼昂手中的铁剑飞来。

波,一声轻响,光华破入展兼昂身边的气罩,划进了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中,铁剑顿时明亮起来。原本无限明亮刺目的天空,却忽然飞快的暗淡下去,而一直磅礴不息的漫天大雨竟随之而停。

昏暗的天空再不昏暗,河堤上众人一起仰头看天,原来在转眼之间,天空已经变的碧蓝,万里又是无云。而那碧蓝的天空之中,正凌空欢快的飞舞着一把精光闪烁的长剑影子,却和展兼昂手里的长剑一模一样。

那影子在空中盘旋半天,忽然改了方向,慢慢的朝展兼昂处飞至,便和先前那道光华一般,瞬间进了铁剑中。

“神剑的灵魂归位了!”疯道人喃喃的道。

展兼昂叹息一声,望想天空的眼睛中射出两道渴盼的神采,落日余辉剑光大方之时,亦是神剑灵魂归位之刻,那封存了十年之久的神剑光华,顿时漫天灿烂,而展兼昂被南溟剑祖封存在剑中的记忆和法术,也同时恢复。

此时他已经明了自己是谁,也知道降落的飞剑灵魂。对他有多大的影响。

落日余辉颤抖声声,这把有灵性的神剑,终于找到了它这一世地主人,剑身上流光异彩,夺目非凡。河堤上的所有人,包括疯道人,都被落日余辉造成的壮丽景色所迷倒。

展兼昂抬起手臂,轻轻在光滑的落日余辉剑身上摩挲,脑海中的景象飞速穿梭,思绪如潮水一般。久久不能平息。

“恭喜展兄弟灵窍再开,修为更上一层!”不远处的运河工地上,忽然传来宇文化及好听的声音。

展兼昂顺着声音看去,隐隐看见一身白衣的宇文化及正站在运河工地上督工,一如十年前那个街头遇见的男子,脸上淡淡笑意,举手投足间,让人感觉说不出的亲切。

眼光再延伸,展兼昂高大地身子猛的一震……

运河深处,无数细小的黑点正在缓慢的爬动。那是悲苦的百姓,正用自己弱小的身躯在不断的将运河中泥沙背出河谷。

此处河堤离那工地处。尚有数百米之遥,展兼昂却能清晰的听见,那来自工地上的百姓喘息,甚至可说是叹息。

他的全副精力,不由地都指向了运河工地。不知不觉间,竟迈动了双脚,踏着泥泞的积水,朝人群耸动地地方行去。

渐渐的,他进了运河工地处,一股强烈的愤慨之情。顿时生出。

帝王是人,百姓也是人。

同样是上天给的生命,却有完全相反的生活待遇。

那一个个弯腰慢走,背负百斤的百姓。在毒辣的阳光下,用自己仅有的一点力气,去挖掘运河。同时。他们弱小不堪凌辱的身躯,还要承受这来自监工的皮鞭抽打。

辱骂和喘息弥漫在这旷古未有地工地上。

展兼昂放眼望去,但见那些监

凶神恶煞一般,手里拿着粗黑的牛皮鞭,脸上尽是漠见有民工停顿,便立时将鞭子高高挥起,狠狠抽落。

啪,一声刺耳的声响发起,被抽个正着的民工痛苦地喊叫顿时传进展兼昂的耳中。

展兼昂眼光望向在地上疼的打滚地民工,原本豪放的心,不由的抽搐了好一阵子。

那挨打的民工,说来不过是个孩子……

监工的手又待挥下,展兼昂一声怒喝:“畜生,你住手!”

话音未落,展兼昂已无法遏制心中强烈的气愤,脚下一踏泥泞土地,身体飞速的朝那监工奔袭,刚刚收复灵魂的落日余辉在他的手中映出万点金光,如一条咆哮的巨龙般,夹着万千劲道,狠狠的砍向那凶狠的监工。

监工受他气势所夺,呆呆的立着,虽然剑气加身,却忘记了逃窜。

铿,变故忽生。

落日余辉的万千劲气,竟被人档开。

剑气笼罩下的监工一个激灵,忽然清醒过来,只大叫一声妈呀,滚滚爬爬的跑了开去。

“展兄弟,何故出手如此凶狠,若不是我挡下,皇上亲点的监工只怕此时已进了幽明地府!”

展兼昂愕然回头,发现挡开他神剑攻势的,竟是书生般的宇文化及。

“欺压百姓者,杀之无惜!”展兼昂愤愤。

“那也怪不得他!”宇文化及淡淡的道。

展兼昂听了一呆,正要问为何,宇文化及已低声道:“皇上好大喜功,贪婪美景,一心要运河修成,好让他乘船南下览景!这些当差的,哪敢不上下用命。只可惜这些百姓日夜操劳,身子早已瘦弱,眼看工程不能如期竣工,自然让人着急!监工们想多打死几个,再上报缺额,补充新的劳动力。”

“那你就不管?”

宇文化及负手在背,忽然大有深意的道:“我能管的了么?皇上一心将河修高,着我宇文家监督,若我完成不了差使,恐怕有灭门之灾,说不得,只好牺牲写民众了!”

展兼昂听的大怒,道:“宇文大哥,十多年来展兼昂虽然失去记忆,但是一直对你颇有好感,虽然我师傅不让我和你交往,小弟却在心下对你好生崇拜,却不想以你这等人中之杰。竟也会助纣为虐,帮助昏君害人!”

宇文化及依然淡淡的轻笑,道:“我宇文一家自大隋开辟,便是国之栋梁,如今皇上有命,我们又岂可不从?若是违逆了皇上,我宇文一家的荣华富贵便烟消云散,兄弟也要替我想想!”

展兼昂冷冷的回答道:“为了自家的声名地位,置百姓生死不顾,展兼昂不喜!”

说着。转头去看那依旧在运河工地上劳碌地百姓,只觉得自己的怒气直冲头颅,一股无名火,顿时生出,他伸手指着工地冲宇文化及道:“你看他们都已如此劳累,还要忍受监工的皮鞭加身,心中可好受!”

宇文化及不知为何,竟一改往日温和神情,冷冷的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大事者岂可顾及这些!”

展兼昂大怒。对宇文化及的好感荡然无存,道:“好。我现在便杀了这些狼一般的监工,放了悲苦百姓,看你们宇文一家,如何向昏君交代!”

宇文化及脸色一沉,森然道:“就怕你没这本事!”

话音未落,便有一道澎湃的气劲猛然由他腰间飞出,展兼昂挥剑一挡,手腕立时给震的麻木不已,脸上却写满了愤怒,他实在想不到。宇文化及竟会偷袭自己。

宇文化及见展兼昂轻松化解了自己的偷袭,也是大为诧异,轻笑道:“看不出来,你手里的长剑还有几分灵通!”他不说展兼昂修为。却夸奖落日余辉,其中地讽刺之情,自然显露无疑。

展兼昂冷哼一声。手中神剑急速挥舞,带起片片光彩斑斓的剑气直杀宇文化及,剑气未到,已带起了阵阵猛烈的咆哮之声。

泥泞漫布的运河工地,登时给落日余辉的剑气吹得飞沙一片,一些接近两人的监工,早给剑气吹的立足不稳。

“你即敢偷袭,也吃我一剑吧……”展兼昂一声断喝,高大的身躯随着落日余辉飞起,身剑合一杀向宇文化及。

“来的好,看我神龙之气!”宇文化及陡然长喝,满头长发在展兼昂的剑气中漫天飞扬起来,却有一道淡淡地紫色气柱由项后奔出,盘旋而上云霄,刹那间,便为一条腾空的巨龙摸样……

砰,一阵烈响,展兼昂和神剑落日余辉,一同撞在了宇文化及地紫气巨龙上。巨大的气劲撞击,顿时让原本便飞沙走石的工地上,更添三分昏暗。

“这是……龙气?你身上怎会有龙气?难不成你就是未来的帝王?”展兼昂手握落日余辉,望着天空中那渐渐淡下去的紫色气体,不由的迷茫起来。

自古有传说,历代人间帝王,都是天之娇子,是翱翔于九天之上的神龙。神龙为解黎民百姓疾苦,才降临人间,化身凡民去开疆拓土,建立一代升平帝国。

九天神龙是天地灵物,虽降落凡尘,但身上龙气却不灭。神龙转世跪天拜地之时,又或与人对战,身上龙气便会在项后激越升起。

龙气是一种虚无的东西,通常之人根本无法看见,就是身为神龙化身的本人,也是无法感觉到,惟有修行天道或魔道的人物,才可见之。

宇文化及能将自己生来即有地龙气练为攻击,亦是开千古未有之举。

“不错,正是神龙之气,展兄弟现在可知我为何视百姓如野草了吧,只因我宇文化及生具真龙之气,未来乃是天子之命!我若想得天下,必须让人间大乱,如今借狗皇帝修运河之事虐待百姓,也不过是想挑动天下百姓的反抗之情!非如此,不能成大事!”

宇文化及手捂胸膛不断的喘息,展兼昂刚才那一击,乃是借了神剑之威,神勇无可匹敌,他的聋气虽然了得,但是岂是天下第一神剑落日余辉地对手?一碰之下已伤了他的肺腑。这还是展兼昂运用落日余辉不得法的缘故,否则,早将他切成两段。

“非是如此,不能成大事……非是如此,不能成大事?”展兼昂喃喃地回味宇文化及的话,越想越觉得的愤怒,再也不管宇文化及是不是天命真龙,怒道:“天下岂可以百姓之命来换取,你如此卑鄙,便是有神龙之气,恐怕也不能当那九五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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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高手在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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