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陈家老二
张小燕是马道村儿有名的小寡妇，但其实她本身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虽然听起来很悬乎，但事实如此。这人的命似乎有些不好，从她出生没多久，家里的亲人便接连去世，包括她的父母，后来她的大伯看她可怜，给她许了一个人家，亲事已经订下，聘礼甚至都张罗好了，却没想那汉子隔天去县城置办东西，出了车祸。这下子，所有人便认定她是一个灾星，其实张小燕只比他大三岁而已。
正值大好青春，人也是一个典型的美人胚子。
李九天记得小的时候，张小燕似乎还给他洗过澡，那个时候年幼无知，就算是浑身赤条也不觉得有什么，后来张家出了事，张小燕的性格就变得越来越孤僻，平日里，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也只是打个照面而已。
“独守空房的女人嘛…可以理解。”沉吟半晌，李九天吧唧嘴说了一句。
实际上，他现在心头也是一片躁动，脑海中浮现刚刚所见的一幕，感觉体内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淡定，淡定！”深呼吸了几口气，李九天才迈开脚步，回了村子。
李九天家的大院，坐落在马道村的村东头，十分醒目，青砖白瓦，院内还有一棵近两百年的大柳树。
这是他家的祖宅。
眼瞅着到了村口，没几步就是自家大门了，但李九天却忽见张小燕被一个酒气熏人的男子给拦住了。
村口一共延伸有两条道，一条大路是通往山间主道的，平时村里的人前往县城或是去邻村串门都走这条，另一条小的，则是直至熊山。他们马道村就坐落在熊山脚下不远。此时，李九天就站在小道上，看着不远处，张小燕被那汉子抓住手臂，大声训斥着，那男人似乎十分生气，嘶吼了几句，直接用力将张小燕拉扯在地，甚至已经扬手，要给张小燕一个耳光。
张小燕狼狈的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害怕的紧闭双眼，睫毛轻颤。
“住手！”就在此时，一声冷喝突然传来，让两人都是一惊。
那看起来三十左右的汉子，红着眼，盯着快步走来的李九天。
“呵，这不是浩哥吗？这么晚了，不回去睡觉，怎么跑我们村儿来了？”李九天脸上洋溢着笑容，顺便瞟向地上的张小燕，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见到这汉子，李九天心里多少有谱了，这陈浩是隔壁小马道村儿的人，也是一个混不吝的硬茬。
马道村一共有两个，分别是大马道和小马道，两个村子距离不过俩公里，平日也经常往来。
“李九天，老子教训自己女人，你小子给我滚远点！”
陈浩看样子是喝了不少，一双猩红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瞪着李九天，表情有些狰狞。
“你女人？你是求亲了，还是下了聘礼，要不是八抬大轿把小燕姐接回家了？我怎么不知道。”李九天耸了耸肩，脸上依然在笑。
陈浩是陈家老二，他顶头有个大哥正是和张小燕结婚不成，死了的那个。陈家给了订金，婚事黄了，自然要把订金要回来，却没想张小燕的一个混蛋舅舅卷着钱跑了，留下了一个烂摊子让张小燕自己收拾，陈家的人这下炸毛了，知道张小燕是个灾星，不敢明媒正娶，私底下这陈老二更是色心大起，一直纠缠张小燕。
“你他妈找揍是吧？以前你家老爷子在，我还不敢拿你怎么样，现在那老不死的折了，你还敢跟我装蒜？”陈浩吐了一口浓痰，直接大步朝李九天走了过来。
“小天，快跑！”
一旁的张小燕见状，立马失声的叫道。
她这一急，都忘了喊小村长了。
陈浩看起来膀大腰圆，在小马道村儿也是不安生，经常与人喝酒斗狠，相比较之下，李九天那偏瘦单薄的身板，就显得弱了太多。李九天虽然也是一个刺头儿，但一直以来没惹出过什么大事，架是没少打，但都是小打小闹。
两人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你说什么？”听陈浩称呼自己的爷爷，李九天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眼中冒着寒芒。
“怎么？不愿意听？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村长了？毛都没长齐的雏儿，要不是看你家祖上的面儿，你觉得你这个村长，谁能服你？搞不好，过个几天，你这村长的名头，就是别人的了。”陈浩哈哈一笑，显然没将李九天放在眼里。
“我日你祖宗！”
李九天眉头一挑，暴喝过后，直接上前一脚踹在了陈浩的小腹上。
后者喝过酒，意识有些不清醒，身子也是摇摇晃晃，直接被踢了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李九天一跃而起，直接骑到了他的身上，接着二话不说，扬起拳头就砸了下去。
“小崽子！”陈浩口吐酒气，怒目圆睁，被打了几拳后，猛地伸手抓住了李九天的衣领，将他拽倒在地，两个人立马撕扯成了一团，在地上来回翻滚起来。
“别打了！别打了！”
一侧的张小燕直接被吓傻眼了，陈浩纠缠她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因为她的身份，村里的人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却唯独李九天这个曾经跟在她身后，一口一个姐姐叫的流鼻涕小孩儿，几次撞见陈浩，都出面帮她解围。那时，老村长还在，陈浩不敢闹事，生怕惹众怒，被村里的人群殴，只能忍气吞声，但现在……
眼见两人越打越激烈，下手也没个轻重，张小燕回过神来，紧忙起身朝村里跑了去。
“快来人啊！”
她有些仓皇且不知所措的大喊道，她知道自己不受村里人的待见，但此时见李九天被陈浩欺负，她就忍不住难受，她眼含泪水，挨家挨户的上前敲着院门，希望能有一个人出现，去帮李九天。
“别管她，估计是陈老二又打她了。”
“陈浩那人就是一个刁痞子，帮了这一次，你还能帮第二次？万一被陈家人咬上一口，就麻烦了。”
稍许，张小燕见一户人家开着门，表情一喜，刚要跑上去，就听到院里传来了一对夫妻的对话声，那家女人拉住想要出来帮忙的自家爷们儿劝了几句后，就走了过来，在与张小燕对视一眼后，便砰的一声，将院门给关死了。
似乎对她的呼喊，视若无睹。
张小燕目光一黯，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这时她忽然瞟到一户人家门外，放着一把生锈的柴刀，她脑瓜子一热，上前握起那把铁刀就原路返回，冲向了村口。
“反正都这样了，再坏还能坏到哪儿去，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张小燕眼中含泪，声音颤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