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与此同时,就看到冯金家的香草和小福急匆匆地直奔她家而来了。
【第四章关门打狗】
狗咬人,人不能去咬狗,但对二叔这一家子贪得无餍又霸道的,不治治他们,黑妹实在是心中难平。
看着香草和小福姊弟俩听说她们饭吃完後,嘟着嘴的一副失望样子,黑妹心里确实有点暗爽。
香草只比黑妹小一岁,生得像她娘王娇娥一样俊俏,但一副小大人儿似的讥讽样子十足的惹人厌。「欠肉吃欠到失心疯了吧,吃这麽快!」明明个子比黑妹矮一个头,她却偏要高昂着头的说话。
黑妹懒得理她,任她在那里气急败坏地骂,拉着胖丫和四丫去堂屋搓玉米。
两姊弟看她们埋头干事完全不理会自己,也觉得没趣得很,过不了一会儿便回家去了。
两人回到家,王娇娥一问情况,知道儿女没蹭到肉吃,心下也是气恼,又指桑骂槐地念叨了一番。
下午,冯贵一家人在堂屋围坐着搓玉米,黑妹不时地看看天色,到了太阳偏西的时候,她偷偷出门了。
她去的是同为上村的富弟家,富弟是个和黑妹年岁差不多大的壮实男孩,人也十分勤劳,经常去镇里卖菜挣钱,上个月他也被叶大文家的狗咬伤。
黑妹寻了富弟,就先说了自个儿的来意,「富弟,你想不想报仇?」
「怎麽报?他家那狗凶得不得了,我们两个人一起也未必打得过。」
「我有法子!」
两人商量了半天,一起去了下村。
此时很多大人都还在地里干活,富弟和黑妹来到村口的小弄子里,打开一间柴房。
乡间的柴房一般十分破旧,主要用来堆积一些柴禾,没什麽大用,所以根本不会锁。
富弟在柴房的门上系了长绳子,自己站到柴堆最上头,手抓着绳子的另一端。
黑妹嘱咐,「待会儿可得拉我上去,再拉绳子关门啊!」
「记得,你就放心吧,你可得跑快点啊!」
黑妹来到叶大文家的後门,对着门内扔进去一颗石头,发出了声响。
那条大黑狗立刻凶巴巴地狂叫着,黑妹马上甩出那栓着绳子的骨头,转头飞快地向柴房的方向跑去。
大黑狗扑了上去,但绳子另一端被黑妹扯着走了,牠於是在後面紧紧追着,黑妹使出了吃奶的劲飞奔,眼看着那狗就要追上来了,她又将绳子放松了些,那狗只顾着骨头,放慢了速度。
「黑妹,快、快啊!」富弟在柴堆上急得大叫。
黑妹终於引着大黑狗进了柴房,踩上柴垛,富弟飞快地伸手将她拉到高处,再一拉手上的绳子,将门死死地扣上。
那大黑狗一看门被关上了,对着柴垛高处的两人狂叫,几次还想冲上来。
「富弟,快拿竹竿!」
黑妹一提醒,富弟才反应过来,伸手从柴垛边上抽出事先准备好的两根长竹竿。
他们一人拿了一根,站在柴垛上居高临下地抽打这只大黑狗,那狗刚开始还四下逃窜,可柴房总共就那麽大点地方,再怎麽逃窜也在竹竿可以触及的范围之内。
不一会儿,那狗就被打得嗷嗷直叫,而黑妹越打越解气,她累得满头大汗,手下却一点不肯松懈。这条狗在乡里作恶多端,不好好教训,只怕还会有更多人遭殃。
富弟把手上拉着的绳子绑在柴火上,扣紧柴房的门,腾出手来,两只手更加用力地挥动竹竿追着黑狗打。
两人越打越起劲,那大黑狗的气焰减了不少,满屋子地乱窜,不一会儿就有气无力。
见状,两人甭提有多痛快了,歇了手上的动作。
「看你以後还敢不敢嚣张,欺负我们上村的人!」富弟瞪着大眼,狠狠地说。
黑妹手上的竹竿处处打在狗头上,「敢咬我爹,我叫你长长记性!」
两人看着那狗缩着尾巴呜咽的样子相对大笑,擦擦额头上的汗。
富弟说道︰「咱们打了牠一顿,难薄…好了还会咬人。」
「那你说怎麽办?」
「咱们打断牠的狗腿,牠成了瘸腿狗以後,就是想咬人也跑不快了!」
「这个主意好!」黑妹表示赞成。
於是两人转换了策略,不再用竹竿打狗,而是轻松地用竹竿驱赶着大黑狗,让牠在柴房里团团转。不一会儿,大黑狗就累得瘫软在地上,一个劲伸着舌头喘气。
黑妹拎了一根硬木柴,瞅准了一下子扔在那狗伸出的前腿上,这一扔准头极准,也很有劲,再次证明她前世射击的感觉完全还在。
那狗顿时呜呜呜地叫着站起来,前腿一只脚疼得根本着不了地。
「中了、中了!」富弟拍着巴掌叫了起来。
「你在上面站着,我下去看看,试试这狗现在老实了没有。」黑妹说着就要下柴垛。
富弟一把拉住她,「万一牠又扑上来咬人怎麽办?」
黑妹扬扬手里的另一根硬柴,「不用担心,我再扔一次,打断牠的後腿。」
等她一下柴堆,那黑狗吓得频频哀鸣,直往门边逃窜,眼神再不复先前的凶狠嚣张。
黑妹和富弟哈哈大笑,这才开门扬长而去。
天快黑了,在田地里干活的人陆续回村,家家户户开始生火做饭,炊烟嫋嫋升起,一派乡村的安宁惬意景象。
突然,一阵尖锐的叫骂声在上村响起,叶大文夫妻两人叉腰站在上村村口破口大骂。
「哪个缺德的玩意儿,敢打瘸我家的狗,我咒你家祖宗十八代!」
许多人探头出来观望,个个摇头,这真是个无赖啊,从前他家的狗咬了这麽多人,他不说什麽,现在狗瘸腿了,他没证据,就这样站在村口胡乱骂人祖宗。
可叶大文家一向霸道,谁也不敢出头说一句公道话,只得忍着。
叶大文一家的恶劣自然在黑妹的意料之中,这也是她为什麽不用捕兽夹对付大黑狗的原因。只要一用捕兽夹或箭之类的,叶大文就会锁定林叔或是她,因为全村就林叔一个人靠打猎为生,而她跟着林叔学了大半年箭术,这整个大叶村的人都知道,她可不想遭到叶大文家的报复。
替父亲报仇後,黑妹的心情舒畅了不少,回家做晚饭的时候一直哼着小曲儿,吃完饭後,她绕到水田看看秧苗和田水。
村里有的人很缺德,看到谁家田里施肥了,会故意挖开缺口让肥水流到自己的田里,所以施了肥的人家得时时看着点。
晚上临睡前,冯贵木着脸坐在房里,黑妹送了几块甜瓜进来给秀姑吃。
冯贵无奈地道︰「黑妹,叶大文家的狗是你打瘸的吧!」
黑妹放下瓜,一本正经地说︰「爹,你怎麽这样说?无缘无故地可别诬赖我啊!」又笑咪咪地对秀姑道︰「娘,吃甜瓜,明早我带胖丫去河里捞些鱼虾回来给你吃,让你补补!」
「你呀!」秀姑无奈地一叹,却不再说什麽。
「又想说我这样以後谁敢娶我,要是嫁人怎麽办?」黑妹直接替她娘说了出来,毫不在意地放下纱帘子出去,临走时还冲着冯贵和秀姑做了个鬼脸。
「死丫头!」秀姑笑骂。
冯贵一边上床一边道︰「咱们家黑妹性子也不知道像谁,又机灵又跳脱的!」
秀姑一脸担忧,「以後可怎麽找婆家哟!」
冯贵安慰她,「我看黑妹倒是不用咱们担心,她心里有数呢,再说她能干得很,以後谁娶了咱们家黑妹,那是他家祖坟选对地了。」
「就你惯着闺女!」秀姑嗤笑,一会儿又沉默了。
「是不是又担心吉祥了?」
「是啊,吉祥是个有气也总往肚子里咽的人,出嫁後明明住一个大村里,却这麽久都没回家来看看,看来在婆家的日子过得艰难啊!」
冯贵搂着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麽劝,好一会儿才说︰「再怎麽说,她婆家种着吴地主家的地,粮食是足够的,吃得饱穿得暖!」
「可——」
秀姑还要说些什麽,冯贵一看她着急了,忙说︰「不用担心,我有空去女婿家看看她!」
另一间房中,黑妹安排四丫上床睡觉以後,带着胖丫就着月光在灶房後面的小竹林里挖蚯蚓。
胖丫拿着瓶子跟在一旁,眼睛直盯着翻出来的泥土。
黑妹一锄头挖下去,很多蚯蚓直窜出来,她忙叮咛,「胖丫,挑大的,发乌色的不要,专挑粉红色的。」也许是粉红色的嫩一些,小鱼小虾很喜欢这种颜色的蚯蚓。
挖了好几条,最後又在瓶子里放了一些土掩着,两人这才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