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交战开始 (中)

第二章 交战开始 (中)

以包围巨人为目的,隐匿于暗处,等待攻击机会的「徒」,遭受到从天而降的炮弹之雨,在火焰中化为了灰烬。剩下的士兵却没有就此崩溃,以迅疾的度退向远处,和非同寻常的破坏者保持着距离。

(不愧是『化妆舞会』的根据地,不会轻易地被击溃。)

比起开战当初,军队的统御加强了许多,雷贝卡察觉到。

对此,悠然自得地行走于火海中的巨人,以非同常理的声音向她诉说道。

《啊啊,另外我不赞同你轻易低估「岚蹄」的实力。目前,他努力坚守着『秘匿圣室』,并不光是阻止我们的破坏吧。出于对我们入侵线路的不明,所以才会将外壁以全方位防御的形式进行封锁。不过也托这个福,无需再担心来自外部的敌方增援。》

《恩,但是我们没有后续的兵力,如果敌人得出此判断,就会毫不客气地呼叫援兵,『马格尼西亚』也会转而用来进攻吧。在此之前真想将『秘匿圣室』和顶部的奇怪物体给摧毁哟》

对这严肃的指责,雷贝卡默不作声。本身自己也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二人所说的话也心知肚明。微微地,仰望天空。

(巴拉鲁,你是怎么想的呢?)

(是指老头子们说的奇怪物体吗?说实话,完全摸不着边。)

应该位于『马格尼西亚』深处的『秘匿圣室』……没必要再讨论如何破坏它,不久就会有大军袭来,为了配合佐菲·萨伯莉淑所率领的火雾军团,需要明确敌方大本营的明确位置,得到攻略敌人的线索。

但是,闯入敌阵的二人,看到了既是预定外,也是预测外的物体。虽然立即卷入『马格尼西亚』之中,失去了踪影,但是类似于巨大黑色镜子的东西确实存在。与其同系的宝具『天道宫』从没有过。就连曾经参加过与「祭礼之蛇」战斗的卡姆辛也没有见过的那东西。

(老头也不知道的东西,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呢……总之,觉得可疑的话就弄坏它吧)

(真是的,你真随便啊。)

令战斗有巨大转机的直接原因是,让人感觉到世界危机程度的巨大不协调感贯穿了东西两条战线。两位火雾战士的结论一致,都认为自己看到的黑色镜子就是其根源所在。不管用作什么目的,对『化妆舞会』来说那是最高机密,也是保卫对象,守护这一带的『马格尼西亚』就是最好的证明。

雷贝卡从震响着地面向前迈进的巨人头顶上,转向正受到另一轮碎石攻击而生爆炸的要塞。

(不管怎么说,那个镜子拥有能够用来束缚『化妆舞会』大爷们的重要秘密……不然的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是的,就算闯入根据地大闹特闹,与传说中的创造神「祭礼之蛇」合二为一,被祭为盟主的「密斯提斯」和已经下定决心在此一战的三柱臣们却依然不见踪影。

守卫要塞的部队比预想中的规模要小,是出于没有预料到会被闯入内部吗?从这点上来考虑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在具有重要设施的根据地,其中枢成员却全部缺席,从常理来看是很难想像的。

(「正好外出不在」,如果真的如此愚蠢,一定会不顾我们这些入侵者的增援,让修德南之类的人奔向这里……他们不这么做,便意味着)

(身处于无法立即回来的地方,或是现在处于无法动身的处境,应该是这样吧?造成此境况的原因,果然,那镜子最可疑啊)

这次的夺还作战,完全起始于奇袭……也就是说她们面对的不是『化妆舞会』的陷阱和伪装,纯粹是有内情。从推理上来看合理性很高。

(总之,先要打穿『马格尼西亚』再说啊)

(非常困难的前提——)

「到此为止。」

盖过雷贝卡和巴拉鲁会话的尖锐声音,来自巨人的目的地,依旧和群山屹立着的『星黎殿』城塞部。

矗立在建筑物正面,一处尖塔的顶端,一个「徒」站在上面。

「你们有点玩得过火了哦,二位。」

那是有狮子的头,身着夸张宫廷衣饰的男人。闪耀着金色光芒的鬃毛在袭击者卷起的热浪中舞动,美丽舒展。充满风度的双手抱胸,从其散出来的气息来看,估计是有名有姓的「红世之王」。

(守备兵们,从刚才开始没了动静,是因为他的命令吗?)

与分析形势的内在面相反,雷贝卡站在巨人的上面故装诙谐。

「那可真对不起啊。怎么说呢,我们的目的就是撒野啊。」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就只好请你们离开这里了。」

话声刚落,狮子依旧双手抱胸,只是踮起脚尖跳了起来。

「吾之名是「哮呼之狻猊」布鲁森,请多关照。」

面对一边在空中舞动着,一边说话的敌人,

「墓碑上会帮你这么刻的!」

雷贝卡咆哮着,扔出了手中的炎之球体。和先前一样,分裂为数以百计的小珠子,涌向布鲁森。在离命中寸步之遥,

「!?」

被手掌防御。

巨大的,大到能够一把抓住瓦砾巨人的手掌,接住了爆炸的所有东西。

圆实的形状,套着白色手套的巨掌,如玩笑一般毫无损伤。根部是对照性地,复杂怪异的机械可动部,从城塞打开的仓门飞了出来。

「难道这是……」

雷贝卡因看到不分场合,愚蠢之极的机关而感到不寒而栗。

转移到其他塔顶的布鲁森欢快地笑道。

「哈哈哈!不愧是「探耽求究」。丹塔里奥教授制作的防卫机构,虽然形状滑稽,效果可是一流吧?和你们级别的高手交手的话,至少会断点骨头……请允许我使用各类道具吧。」

听到了在这种场合最不想听见的名字,『辉烁之撒手』的两人说道,

「喂老头,在那家伙做出怪异举动前」

「说得也是,把周围全部摧毁是无可非议的。」

完全一样的想法,但是不表露任何声音的『仪装之驱手』的二人回答道,

「啊啊,就算一百年见一次,都让人都疼。」

「恩,不到一年的期间就遇见二次。因果报应啊。」

在其脚下,下一个的装置已经被动。

拥有压倒性质量的瓦砾巨人,在地面弹簧的作用下被弹飞。

「唔,哦——」

慌忙抓紧的雷贝卡,察觉到此次飞行的目的而瞪大了双眼。

「——老头,上面!!」

狂啸的『马格尼西亚』正在逼近。

雷贝卡立即从双掌的指尖中连续射出火焰弹。充斥着粉色光芒的视界,不断地反转。

巨人在空中半回转。期间,先前的火焰弹命中『马格尼西亚』的表面,引了大爆炸。同时从巨人的脚尖喷射出褐色的火炎,勉强获得了脱离危险的反动力。

巨人再次踏过建筑物着地。

「啊啊,真是千钧一。」

「恩——」

趁着这个时机,至今为止一直潜伏着的守备兵一齐涌出,朝着被包围的猎物不断地用火焰弹射击。猛烈的火炎卷向空中,就算是巨人也多少受到了伤害,以表面被破坏的样子呈现了出来。

其头顶,在瓦砾的手掌保护下,巴拉鲁说道,

「真有一套啊。集团战的连携进攻也游刃有余啊。」

「想说,教育周到吗?」

卧倒在地的雷贝卡还着嘴,眯着眼睛注视着远处,

火焰的城墙剧烈摇动,一,一刹那,眼前的一片,强大的打击力迸出来。

「呜啊!?」「好痛!?」

就像是全身受到铁棒强打一般,一时间两人失去了意识。

突然,

倾斜了。

巨人的、头部。

不仅如此,全身开始倾斜。

面对不可能生的局势,雷贝卡窥向了下方。

「什么,老头!?」

「是脚,雷贝卡。」

就如巴拉鲁的指摘,巨人的左脚,膝盖以下已被粉碎,散落在后方。

(刚才全身被强打的感觉是来自这个的余波啊!)

碎片散落的另一侧,转头望向生源的方向,映入她眼帘的是,尖塔的顶端,那个「哮呼之狻猊」布鲁森,果然双手抱胸站在那里。

「我那破坏的咆哮……自在法『狮子吼』的味道如何呢?」

「哈,作为死前的礼物立了大功呢」

雷贝卡说完,用大拇指抹去了额头上垂下来的血痕。接着手指又伸向挂在右手腕上的手镯内侧。向着眼睛形状的搭档,充满凶暴地笑道。

「喂巴拉鲁,差不多我们也全力以赴吧。」

「要是觉得能挡住,就尽管来试试」

没有回应,手镯上的锁链被扯断。

伫立在黑暗之中,知道渐渐醒来的主人,还是没有召唤自己。

但它预感到,在这个命悬一线的危机之中,召唤的时刻即将到来。

等待着主人的呼唤,它静静侧耳倾听。

远离了喧哗的战场,位于要塞高处的其中一角。

如飞溅的火花,不停受到碎石无差别攻击的地点,这里也是其中之一。

夏娜——「炎灼眼的讨伐者」火雾战士的心正跳跃着。

「唔。」

在意识从空白中完全恢复过来之前,先以视线探查周围的状况。略微抬起倒在瓦砾之间的身体。剧痛穿过全身,此时认识到身体正流着血。为准备下一轮无差别攻击而提高着警惕。

战斗的噪音从远处传来。从瓦砾中拖出自己的身体。

这些如同本能一般掌握的行为,由身体自行完成。

「唔,唔。」

在意识恢复过来不久,终于明白降落在自己身上的状况。也清楚这是谁的成果。走廊早已崩坏,并朝下方略微倾斜着。自己身处要塞哪个位置也大致知道。

接着,将视野从周围扩展到远处,以便把握各种状况,头脑自动地运转着。

「唔,唔。」

但火雾战士的心却处于忘我的兴奋状态。

面对离死亡寸步之遥的大破坏,内心受到巨大的冲击粉碎了心中的枷锁,将等待行动之时而焦躁不已已,内心受到巨大的冲击粉碎了心中的枷锁,将等待行动之时而焦躁不已的情感,完全解脱了出来。积蓄着的莫大热量正如洪流不断溢出……或者不如说,瞬间将内心燃烧殆尽,用愤怒将其涂染。

「呜啊啊啊啊」

情感的释放并没有给予半点她所期望解脱感。

只是,睨视着在粉尘中翻滚着的火舌,将火焰的气味填充入胸廓之中,震颤着沙沙作响的全身,把剧痛和鲜血全部转为动力,傲然站立。

「啊啊啊啊」

盼望已久的行动之时终于到来。

可是,被封印力量的躯体不能提供令人满意的动作。

意识到这悲惨的事实,自身无法容下一举解脱的情感和热量,伴随着异常的兴奋状态燃烧着。全身因急不可待而近乎撕裂,接近呕吐感的激怒和落泪感的惭愧,以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呻吟声从咬紧的牙关中漏出。

「咆啊啊啊啊啊啊」

这时,

脚被人偶般的手腕抓住。

「停,停——下——」

那是被压在瓦砾的下面,半个身体被压溃,白色装束的「磷子」。为了不让她从此处逃脱,将自己作为绳索,将自己作为枷锁,手臂的力量逐渐增强。

「如果,要,要逃跑的话——紧急——」

然而,这完全是反作用。

得到契机的情感,一举涌向身外,就如河堤决口。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娜用尽全身力气呼喊着。

从破裂的裙内,拨出了挂在房内的装饰短剑,像是为打碎囚禁自己的那无形牢笼一般,朝着抓住自己腿部的「磷子」刺去。

虽然情绪激动,但短剑依旧精确地刺入了机器人偶脸部的龟裂之处——然而,凭借现在的力量不要说是将其一刀两断,就连刺入其中也非常勉强。面对自己的无力,情绪继续高涨。

「装,装置!」

每回刺入短剑,龟裂就会扩大,伴随着碎片和火花,握力逐渐增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直到腿部失去感觉为止,夏娜不断地用短剑刺去,

「报,报告——」

最后——「啪」,出刺耳的声音,短剑的根部折断了。这是使用蛮力后的结果吗,或者是出于祭礼用的刀过于脆弱吗,刀刃深深地刺入了「磷子」的头部。

就算如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娜用断剑砸向头部的刀刃。

「咔」,传来浑浊的声音,

「——,——」

「磷子」的话在中途停止。

砸碎头部数秒后,所有的断片,握住腿部的手,压溃的躯体,皆化为火尘。

「哈——!哈——!」

上气不接下气,然而夏娜没有瘫倒在地,将视线移向了短剑。短柄被双手紧握,以至于从手中渗出的鲜血流注到断刃,滴落下来。对无法回应自己期望的武器,愤怒无比。

「在哪里!?」

愤怒变为了绝叫。

「在,哪里?」

自心底的渴望,付诸于绝叫。

「——『贽殿遮那』!!」

那是,自从她立下契约以来,携带在身边的爱刀之名。

被称颂为神通无比的宝刀,在幽闭于『星黎殿』之时,被强行夺走了。这是为了防止能容纳万物的自在之黑衣『夜笠』万一动时的对策。

被夺走自己重要的东西,这种情况很少遇到,况且其对象是陪伴自己历经无数战场的爱刀。从精神上,也从物质上,她所受到的丧失感可谓非常巨大。

如今,在意识到「缺少」后,逆转为了对爱刀的渴望。

「必须去找它。」

至今为止『炎灼眼的讨伐者』的少女并没有如此明确地表达出对力量的渴望。在面临战斗时,总是通过绞尽自己的浑身解数越过了一个又一个死线,利用瞬逝的转机阻挡着敌人的进攻。就算被击垮,也断定是自己的不成熟和柔弱的结果。

被养育为火雾战士,拥有特殊的人身经历,她在缔结契约后就在技艺上已经有一定的完成度。故没有机会想到要把作为杀手的力量,提高到自己认知的高度以上。

「必须得去。」

也有例外,和某少年共同战斗而获得万能感,并从中引出了红莲之双翼,作为今后操纵火炎的基石,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然而在这以后并没有渴望获得更强的力量。准确地使用现有的力量,配合着实用第一的性格,就算没有怠慢钻研和磨炼,在她那暧mei的目的下完全是无缘的存在。

但是,这一切全都成为了过去。

「走,我必须先找到它!!」

如今『炎灼眼的讨伐者』夏娜,向在此处被剥夺的一切伸出了双手,大肆寻找着自身深处的所有可能性,渴望能够抓住更强大的力量。

强韧的意志慢慢地挪动着遍体鳞伤的身体。

朝着可能存在危险和阻碍的敌区前进。

坚信着一定有突破口,毫不畏惧。

与自身命运的斗争正要开始。

在黑暗之中,那东西听见了主人渴求的声音。

意识到回应主人愿望的时候已到来。

那东西,为了前往主人的身边,睁开了眼……睁开了那仅有一只的眼睛。

为了应对意料之外出现的敌人,「徒」们在『星黎殿』深处紧张地你来我往。

「第五,第六小队去上边!第八小队在集合完毕后立即去找乌阿鲁大人!」

「混蛋,传令兵到底在做什么!?让备用的「磷子」代办也可以!!」

「普鲁森大人正在阻止敌人的进攻,趁现在巩固包围圈!」

位于下方岩塊部的中核位置,那正是要塞守备队的大本营。与管理要塞和行使控制职能的司令室『祀灶阁』不同,这是直接向部队传达命令的指挥所。虽然最初建造『星黎殿』时就已经具备,但数百年以来这里只被使用过几次,现在像是弥补这些年空白一般指挥室内充满了喧嚣。

「各队都听从队长的判断。但是,对方可是破坏者和炸弹魔,不要接近他们!」

「传令兵还没有回来吗?那可是关于防御构造出的指示啊。」

「第二小队正在控制监视塔。交给他们就可以。」

墙壁上布满了众多的出入口,为的是能够以最短距离抵达各处。

占据房间内主要面积的设备是,精确记录要塞构造的石板和记录人员名单的巨大书籍。也有不少平时常见的机械设备,但如今在战斗中,机械设备有被封绝瘫痪的危险性,因此电源已被切断了。联络是通过短距离自在法「远话」以及传令兵来完成。

「怎么可能,无法和公主的警卫取得联系吗!?那边到底生了什么情况!?」

「对远话没有任何回应。上层部受到相当数量的石弹攻击。」

「那个乱来的破坏者!!立即编制搜索队,最近的部队是哪个?」

在这,回响着脚步声的房间内一角,有一处由厚重的铁门堵住的房间。

那是宝物库,收纳着若干宝具和祭礼用的道具,也如名称一样收纳着财宝之类的物品。从前是给城堡中心——固守的最终据点——所配备的武器库,经过年月的洗礼,从实用面来说已经没有了价值,现在被用来储存重要却没有用途的物品。

在这铁门之前站着身着西装的「徒」,

「……?」

「怎么了?」

被站在旁边的身披斗篷的另一人问道,他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觉得听到了响声。」

「别开玩笑啊。你是想说其他的入侵者已经潜入到要塞中枢了吗?」

说完两人大笑。

是的,他们能开玩笑是因为,他们知道这里的构造——宝物库的出入口只有这扇铁门,更重要的是,「徒」是通过气息来认知彼我的生物。只要在附近,就算使用隐蔽的自在法,也无法隐藏其存在。只要在那里,他们就会用越视觉和听觉的感官锁定目标。

但是,

「比起这个,关于刚才的报告,要不要传达给费可鲁大人?」

「唔……担负着要塞全领域的统括,外加控制『马格尼西亚』的时候,只会增加不必要的心劳,因此没有报告。」

位于此处的东西,并不在其范畴之内。

「没有办法。须要避免未报告期间,事态恶化的可能性。」

「明白了,我去。」

二人被上中下地劈成了三瓣。

没有任何声音,连一闪都无法看见的斩击,以横二文字刀法穿过了铁门。

不要说死亡的瞬间,就连受到斩击的事实,房间内的二人都没有立即察觉。

二人化为了火尘,在火尘被吸入铁门另一侧时才察觉到情况的异常。

没有喊叫声。

不仅如此,一片寂静。

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异常事态已经生。和死去的二人一样,在没有任何动静的空间内,无法切身体会到正在被敌人袭击的事实。

因此他们在亲眼看到那东西的样子之时,才正确理解了当前的形势。

厚重的铁门,其上方三分之二处,倾斜着落向地面。

打破寂静的轰鸣声震颤着地面,在粉尘飞舞的深处,

「——」

通往宝物库的走廊里傲然站立的是——双眼鬼面的铠武者。

「——吾主哟——」

从鬼面张的口中散出如同「红世使徒」一样的火焰,从摇晃的火焰中声音了出来。古老的日式铠甲,给人带来的恐怖却远一般的「红世使徒」,它的身上带着强烈的威严和死亡的气息踏进了房间。

所有人都呆主了,其中的一个,调整了呼吸好几秒以后才能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天目一个……」

曾经在「红世」里流传着,光是遇到就会带来不幸,被认同为与天灾同等存在的「史上最可怕的密斯提斯」,那就是「天目一个」。一直在世上流浪,不管遇到的是「红世使徒」还是「火雾战士」都会毫不留情的予以斩杀的怪物。

数百年以来,其在远东附近流浪期间,倒在这把凶刃手里的牺牲者数量根本就没有办法统计,光是确认过数量就已经很惊人,而未确认的失踪人数就只有更多,无论是「火雾战士」还是强大的「红世魔王」都成为了它的饵食。

但是近年来,作为「天目一个」本体的大太刀却出现在「火雾战士」的手中,两者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谁也没有想要问,谁也不想知道原因。

就这样,有关「天目一个」的传说渐渐消失在时间彼岸。

事情本应是这样的。

但为什么,「天目一个」仍然存在。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房间中无论是谁都不相信眼前出现的情景…………与其说不相信,不如说不愿意相信,对没有办法解释的疑问采取逃避的态度。冷静的考虑一下,将铠武者的手握着的东西,和宝物库中收藏着大太刀「贽殿遮那」的事情放在一起考虑一下的话,多少能够推断出「天目一个」的来意,但是在想要从「天目一个」的威胁中逃避的想法占上风的时候,思维是没有办法敏锐到那个地步的。

「——吾主哟——」

口中念着这个意义不明的词语,「天目一个」摇晃着身上的铠甲前进,眼中的目光更是让人感觉头皮麻。

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传令兵冲了进来,打破了房间里面如同地狱一般的压迫感。

穿着法服的人偶从没有任何气息的铠武者前面毫无防备的跑了过去。

「传令!上部——」

比落下来的树叶还要轻,却让人全然无法防御的一刀斩了下来。从脑袋到屁股,传令兵被完全斩断的身体,和之前一样化成火焰,被「天目一个」吸进了口中。

鬼面具微微上扬,随即马上由机关喀嚓的拉回原样,「天目一个」的嘴咀嚼着。

「呲、呜哦哦哦哦——!!」

可能是现了眼前这个天灾的破绽。

「哇啊啊啊啊啊啊——!!」

或者察觉到了自身的危机。

「可恶!!」

又或者对眼前恐怖的捕食情景感到战栗。

在这个地方的所有的人,将相互的位置和房间的大小确认了一下,同时间动了自己最大力量的攻击。巨大的火弹被放了出来、植物的藤蔓快蔓延、野兽扑了出去、风化成了无数的利刃、枪快的刺了出去、侵蚀精神的幻觉攻击也同样动了。

「——吾主哟——」

「天目一个」面对猛烈的攻击,很自然的向前踏出了一步,手中的刚剑神的横斩了过去。就这样简单的一剑,让扑过来的野兽变成了上下两半撞到了「天目一个」背后的墙壁上,同时用枪的人的身体也倒在了地上。

「啊…………」

「怎、么、了?」

无数的风刃被铠甲反弹了回去、植物的藤蔓从尖端开始崩溃、火弹只留下了一团焦黑的痕迹、幻觉攻击被完全无视了。这样的结果,让所有人都感到惊愕,充满压迫力的鬼面具这个时候看起来是那样的恐怖。见到这样的情况,仍然有一些人想要尝试抵抗,结果却是他们都被面前的刀锋给斩断了,在死之前更是连惨叫的声音都来不及出。

火焰消散在混乱的风中,「天目一个」就这样站着,就像是确认自己造成这样的惨剧一般,将它越所有人的力量完全展现了出来。原本用来抵抗的力量这个时候却只够用来让自己能够保持站立,由于害怕有些更是各自逃到了房间的角落,面对压倒性力量的无差别虐杀,更有些无法忍受眼前景象带来的恐惧而逃跑了,向着房间最大的通道,这个时候他们再也不是守卫了。

「呜哇啊啊!!」

「怪、怪物!!」

看着逃跑的「红世使徒」们,「天目一个」径直追了上去。

「红世使徒」逃跑的方向很自然的重合到了一起,这并不是偶然,面对突然带来的灾祸,他们的想法都一样就是逃到离「天目一个」最远的地方,道路只有一个,产生这样的结果也很自然。

「——吾主哟——」

「天目一个」看似笨重的身体一转,如同疾风一样追了上去,手中的大太刀从背后斜斩了下去,在将人斩断的同时,一边啃食散出来的存在之力,一边将目光转向了下个猎物。

对于逃跑中的「红世使徒」来说,原本并不长的走廊,这个时候看起来竟然像是无限长一样,只能够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地逃,从开始就没有一个人再想要反击。背后啃食者的火焰,从那双会带来死亡的目光中逃走,光是这样的事情就已经完全占满他们的脑海。

低吟的声音沿着通往指挥所的道路一直传了过去。

「——吾主哟、向着御座——」

为了寻求自己的武器,转向御座所在的方向,「贽殿遮那」的密斯提斯——「天目一个」口中低念着,向前进,这个时候它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就这样,背负着火焰前进。

挡住通往主人御座道路的人,全部斩杀。

只为了这个目的而存在,继续前进。

威尔海耶米娜正在前进着。

不时的将遇到的「红世使徒」击倒,她继续在「星黎殿」的岩块部寻找。夺还作战开始时候的奇袭,非常成功地造成了很大的混乱,但相反的,也招成了搜索对象所在的重要区域传令兵和守备兵频繁的来往,这样的弊端。

(在同类型的宝具「天道宫」居住过,以为要搜索的方向马上就会明白,有些自大了)

(后悔不要)

如同以往一样,软弱的话马上被伙伴责备了,威尔海耶米娜包着巨大的白装束向着要塞的深处前进。看着面前的道路,她有一个想法。

(从开始,这些微妙的机械就一直在增加,这样的收容设施还从来没有见过)

(坚定续行)

要从徘徊的「红世使徒」们眼前通过,两人很自然的转向了防御比较薄弱的地方……也就是,普通的「红世使徒」没有资格进入的机密地区,两人的想法很一致,就是要将夏娜带回去。

(那个「密斯提斯」的话,在战斗的时候一定会把她送往安全的内部)

将自身的行动方针和前提确认了一下,又注意到了别的东西。

这些且不说,他每次遇到事情的时候都是非常敏锐的,他这回故意激怒两人,显然有着什么企图,知道了两人潜入的话,两人肯定会遇到很大的危险。而且「逆理之裁者」贝露欧佩露也在,这次的行动如同自投罗网一样。再说这回的夺还作战本身就是一场无谋的豪赌,知道了对手的强大以后,能够成功的信心就更没有。

(但是)

看着无谋的己方和强大敌方产生的战况,威尔海耶米娜总感觉敌方有什么不妥。

(是我多心了吗,总觉得「化装舞会」的抵抗太弱了)

(切勿奇怪)

蒂雅玛特对于己方遇到的抵抗情况同样有着疑问。从一开始,对方就太过于配合了,让所有的计划都进行得非常顺利,两人都明白悠二不可能不知道两人来了,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显得非常的可疑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也只能将疑问留着,一面注意危险,一面加快搜索度。

(到现在遇上的「红世使徒」无论是谁……都没有说过三柱臣的事情)

(前方注意)

(呃?)

在走廊的一端,如同墙壁般的巨门出现在两人面前。

观察一下周围,到处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机械所覆盖,唯一没有被覆盖的便是如同古代城堡一样的巨大石壁,石壁上的门后应该有一个房间,这样的房间是必须要检查的房间。

放慢了度,细心的检查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异常以后,用手推开了巨大的门,沉重的声音响过,房间里面的秘密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房间里面的空间确实很大,也完全没有机械,并且、

「……」

威尔海耶米娜完全不明白眼前出现的光景,里面存在东西确实是认识的,但是对于它的意义却完全不明白。

「……这、这个是?」

「箱子、庭院?」

蒂雅玛特对于面前出现的情景同样感到迷惑。

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两人绞尽脑汁还是想不明白。

「可以碰一下试试。」

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

「!」

惊讶的两人抬头,看到一只杜鹃停在石壁的通气孔上。

「不要这么戒备,各种各样的情况总是有的。」

完全感觉不到生物的气息,虽然有着伪装,但是还是可以感觉到微小块状的「存在之力」,她所认识的「红世使徒」里面只有一个善于运用这种「存在之力」的碎片。

「好久不见了……「螺旋风琴」莲南希」

威尔海耶米娜叫出自己旧友的名字。

就这样,在宽阔的走廊上向前行走。

将挡在去往主人御座道路上的人全部斩杀。

无论对手是谁都没有关系,只要是前进就可以了。

在战场的声音响彻的要塞里面,夏娜前进着。

被流弹的爆炸卷进去,身上受了伤,裙子也被弄成了卷曲的布条,但是夏娜却连处理一下都做不到。尤其是曾经做出将刀斩断这种事的手掌皮肌更是开裂了,手掌上包着的布也被血染成了鲜红色。

就算这样,夏娜仍然在前进。

由于远离战场的缘故,再也没有和「红世使徒」相遇,如果遇到了的话,极有可能会被再次抓去,最糟糕的情况,被杀掉也是有可能的。作为向导兼身份证明的「磷子」不在场的情况下,在获得自由的同时,突然遭遇「红世使徒」而陷入危机的可能性也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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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眼的夏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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