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他亲吻上我的指节,我的脸颊,甚至是我的眼睑,最後,才将冰冷的吻落到了我的唇上,他低声说:「你是我的,小暖。」

「这是我的。」我感觉到他的手指,带着冰冷的火花,跳跃到了我胸前,一路拧捻。

他的力道很大,透着难言的索求与占有,我咬着下唇发出痛呼,然而在疼痛之下,欢愉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盛放开来。

这一次欢好,王琅的动作甚至一直很轻缓,他吻着我的身体,吻着我的手臂,我的腿股,他轻声说:「我的。」

我只能在他的吻下辗转反侧,难耐地轻声呻吟应和:「你的……」

他终於满意,强劲地推进了我的身体里,而我早已经泥泞不堪,早已经准备得不能再好,只能锁着他的腰肢,随着他的韵律喘息。

他进到最深处,却又停下来,咬着我的下唇,轻声说:「我的。」

我在一片昏沉中浑浑噩噩地肯定,「你的……」

接下来的回忆,便沉浮在一片蒸腾的迷雾中,我品尝得到王琅的味道,他清爽的汗味,他浓郁的麝香味,甚至在他动作之後,他带了担心,带了不确定的酸味。

在一切都结束之後,我翻过身来,趴在他胸前,把玩着他的头发。

我宣布:「我渐渐地读懂你的心思了,王琅,你以为你不明说,对我是最好的保护,对你也是最好的保护。你还是把我当成一个小孩,你希望在我已经彻底属於你之後,再来长大,这样即使我想离开,也已经离不开。」

「可你不明白。」我说:「王琅,即使什麽都不曾明说,即使你以为这样能将你的心保护得很好,当我离开你的时候,你也一样会心痛。」

我轻抚着他的眉眼,问他:「那一晚在太液池边上,我离开的时候,你心痛了吗?」

王琅垂下眼,专注地看着我。

这一面的王琅,从前我只能在床笫之间偶尔瞥见,他是凶狠的、占有的,好像一头来自蛮荒的兽,索求近乎无穷无尽,双眼是他摄食的通道,被他注视的猎物只能颤栗,只能臣服。

但现在,他将这一面展现在我跟前,我看见了他的占有,他的算计,甚至是对我,他也以这样掂量的眼神,这样冷酷而近乎无情的眼神来看。

然後他轻声说:「不,其实万穗一直只是个幌子,父皇早已经打定主意,将你许配给我,你本人意愿如何,并不重要,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你是我的。」

我皱起眉,油然而生一种反抗的冲动,「当时还有很多的手段,可以避免嫁你……」

「但每一个手段,都会损伤到苏家。」王琅的眼睛就好像两个小水潭,暗幽幽的,凝聚了无数说不出的算计,但他的语气,甚至有一点悲哀:「世阳是支持你嫁进东宫的,小暖,你不会冒着损伤到你哥哥、嫂嫂的危险,你逃不出父皇的手掌心。」

我忽然明白,他几乎是已经看透了我,他摸透了我的性子,读懂了我大部分的心思,而他所没有信心的恰恰只有一点,他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他。

这一点和如今的我却刚好相反,我还摸不透他的性子,读不懂他的心思,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确喜欢着我。

他所做的所有蒙蔽,所有隐瞒,所有沉默,也都是因为他的不确定,他的没信心,他以为不说出来就不会受伤,甚至是现在,他也不肯正面承认,他是喜欢我的,他是惧怕我离开他的。

而这是何等自私!

在这一刻,我明白了我的愤怒意味着什麽,它意味着我心中那个完美无瑕的王琅,已经如陈淑妃,如养娘一样,轰然破碎。

我沉默了很久,才又问他:「既然当时你已经知道婚事的结果,又为什麽要告诉我,你并不想我做你的太子妃?」

王琅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了一丝无奈:「小暖……」他轻声细语地说:「你身边的人都很宠爱你,包括我,也想尽量维护你的天真与纯洁。如果你不是太子妃,现在的日子,你该有多麽开心?你不需要低头,你永远不会受挫,你不需要学懂聪明……」

「可我……」我哑着声音打断了他,「我宁愿受挫,宁愿低头,宁愿学懂聪明!王琅,你想要我开心,可你为什麽不明白,不嫁给你,我又怎麽会开心呢?」

王琅到底还是没有将他和刘翡的谋划告诉我,我想,这里面可能有些事,他觉得还是不适合我知道。

「我不是孩子了。」我只好怏怏地和柳昭训抱怨,抱着她做给我未来侄儿、侄女的小百衲袄,愤愤地捶打着花花绿绿的布料,「我真不是小孩了,柳叶儿,你说嫂嫂拿我当孩子,我没话说,谁叫我最不听话那几年是她管我。」

「太子爷还拿我当个孩子看!我恨不得拿个布条把他绑起来,不把什麽事儿都告诉我,我就不让他,不让他……」

话说到最後,柳叶儿犀利地看了我一眼,她警告我,「越礼的话,娘娘还是慎言为上。」

敏感!

要不是知道了柳叶儿家的那一位平安无事,现在搞不好已经升官发财,我也的确不敢冒犯她的淫威,当着她的面提到男女之间的事情。

我就怏怏地沉默下来,望着柳叶儿灵巧的双手发呆。

柳叶儿和我不一样,她的女红虽然说不上京中一绝,但也是极好的,只是她人懒,平时让她给我缝个肚兜,都得三催四请的,要不是刘翡怀孕,恐怕也惊动不了她来出面绣小件儿。

柳叶儿也不说话,她又走了几针,我忍不住了,「我说,您倒是说几句啊!」也分不清是抱怨还是催请,「我觉得你一直很向着王琅的嘛,这一次倒好,连你都不帮着他来骂我了。」

柳叶儿咬断了线头,「呸」的一声,将红红绿绿的绒线给唾到了地上,她头也不抬,「您忘了,我是早就说过了,您和太子爷之间的事,我是一句话都不说的。」

似乎打从一开始,柳昭训就抱定了这个态度,我和王琅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两个人对着要掐死对方,当然,大部分时候是我要去掐王琅,柳昭训也都不劝我,只有在实在闹得不像话时,才会出来喝斥一番。

「我说柳叶儿,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抱着百衲袄,不禁就又撒起娇来,「从小到大,我看不清的事,你指点着我看清;我闹不懂的弯弯绕绕,也都是你来给我指路。怎麽到了我和王琅的事情上,你就一句话都不肯说了?就是指我条明路走,也碍不着你什麽事嘛!」

从小到大,柳叶儿也就吃我这个软软柔柔的撒娇语气,她放下针线,使劲地顶了顶我的脑门,「您啊您,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又埋下头去做针线,不轻不重地道:「说吧,您又怎麽折腾太子爷……还是太子爷又怎麽折腾您了?」

我就把我和王琅之间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柳昭训。

这里面有一些事,虽然就在东宫内发生,但柳昭训还是第一次听闻,她非但没有生气,还露出了欣慰的笑。

「娘娘心里到底是可以装得下事儿了。」她拍着我的手背,语气和她娘我养娘很有几分相似,「君太医的事,您处理得挺好。」

口径倒是和王琅如出一辙。

「我没和你商量,你没生气呀?」我小心翼翼地说。

柳昭训笑了,「您要是哪天什麽事都不和我商量了,我才开心了,那表示我离宫的日子,也就不远啦。」

这颗大包子又笑出了三十多个褶子,似乎一想到不需要和我朝夕相伴,她就很是开心。

我拧起眉头,闷闷地道:「那可不也快了,等到你们家那位回来以後,就是我不想放,你自己也待不住了吧。」

柳昭训没有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她又问:「这麽说,太子爷总算是对您满意了一些,将军太太说得没错,您人还是聪明的,就是小时候被大家宠过劲了,现在开始学,虽然慢,但胜在一步一步,也走得踏实。君太医的处理,虽然您还是有些钻牛角尖,但进步也是大家都见得着的。」

她顿了顿,又失笑道:「甚至和屈贵人修好,这都处处显示了您的胸襟和眼力,您现在受她一点气,就是把太子爷的心,往我们苏家这里拉一点,娘娘,这伏脉千里水滴石穿的功夫,我是万万没想到您也都学会了。」

我不禁有些不是滋味,「屈贵人的事,和心术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我就是可怜王琅,亲娘在身边也没法亲近,将心比心,过去的事,也懒得计较那麽多了……柳叶儿,你还是看高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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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难搞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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