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惋芷因知道真相而震惊茫然,她本还是该嫁给徐光霁的,不过是因为四爷早有预谋,自己另嫁了,那四爷他——
「您一直知道我和世子爷……」有过一段?不然,他怎麽会说出自己会厌弃他的话来。
徐禹谦点头,一眼不错地凝视着她。「是的,我知道。」
这……真的是太荒唐。惋芷眼中起了雾气,长长的睫毛被打湿,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的夫君知道她心里曾有过别人,那个人还是他嫡亲的侄子,她嫁过来每日都得相见的晚辈,这真的太荒唐。在她知道自己成了四爷的妻子时,就一直认为这种关系荒唐到让人恐惧!
可他分明清楚得很,还是要娶了自己,还这样宠着自己……
「为什麽?四爷,为什麽!你知不知道我因为自己嫁了你,因为自己曾喜欢过徐光霁而有多愧疚,多害怕,甚至恐慌到没有办法面对你!」她攥着他的衣襟大声问,积蓄许久的情绪露了缺口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使她压抑不住抵着他胸膛大哭起来,她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
他为什麽要娶了她,要她面对这些荒唐的真相!
「惋芷,惋芷!」徐禹谦忙用力的揽紧她,连声的唤着她。小姑娘的激动把他惊着了,他不知道她原来那样害怕过。
她一直都过得小心翼翼,心思敏感而又好强,她……肯定是备受煎熬的。他以为一个月的时间能缓和,只要宠着她,她就会知道自己的好,原来还是错了。
「惋芷,是我不好,可我就是放不了手。我喜欢你,也不愿意你傻傻的满心欢喜却被人利用,痴心错付。我现在说这些有辩解的嫌疑,可却是事实。」
徐禹谦紧紧搂着她,用下巴轻蹭她的发顶,事情还是要说清楚,虽然有些残忍。
「严阁老对你父亲有拉拢的心思,我大哥早就投靠了过去,要徐光霁娶你的出发点不纯。而你二叔他既想攀上我大哥,又想藉由你父亲的权势,便只能在你身上找办法。」说到这,他闭了闭眼。「你二叔一早就想好了,给你下绝子药……」
小姑娘能从细枝末节中把玉兰和宋元旭联系起来,她肯定也能听懂他说的话。
惋芷的抽泣声果然就顿住了,在他怀里几乎没有了声息。
徐禹谦正提着一颗心,下一刻却被极大的力道推得往後仰,若不是他反应快,一把撑住小几,连带推他的惋芷都要跌出怀抱摔到地上。
「惋芷,你可有碰着?」他心有余悸,这麽摔下去,身上撞个瘀伤是少不了的,方才那一下他好像看到她腿撞着小几的尖角了。
想逃离他身边的惋芷被再度揽紧,她只能抬眼透过泪光去看他,连唇都在发抖。「绝子药……我被下了绝子药,你还娶我……你到底是了为什麽要娶我?!」
徐禹谦有些懊恼自己没有把话说得更明白,「惋芷,你先别紧张,你用的药量很轻,郎中说会好的……会好的!」
他抱着她往里面挪,怕她再激动做出什麽事伤了自己。
「我说过,我喜欢你,不管你是怎麽样,我都只庆幸自己能够娶到你。我只恨自己总是慢一步,没有真正护好你。」说着,他将她抱坐到小几上,自己则半跪在她身前,抓着她的手在他脸颊摩挲,柔声道:「惋芷,我也说不明白,我只是见过你几面,可就是不想放开你了。我也没有你想的那样清高,我心里有着慾望,对你,对权势,也有着你不知道更阴暗的一面。惋芷,这样的徐四爷,你会害怕吗?」
惋芷双眸灼痛难忍,泪如雨落。
四爷问自己害不害怕,她答不出来,她只是觉得四爷不必放低到这样的姿态。
他什麽都哄着她顾着她,事情确实也是很荒唐,可是细细的想,如果不是四爷娶了她,她是不会重生的吧。是因为四爷娶了她,所以她才没有死在花轿上,怪力乱神的事情解释不清楚,但她觉得自己能活着就是因为四爷。
她先前还那样责怪的质问他……如若不是四爷,她这世就算活着也只会沦为一颗棋子罢了。
若说阴暗,徐光霁就不阴暗吗?连身为她至亲的二叔都不顾她的死活。
她最後死在花轿上是因为二叔发现不能把控局势了?绝子药都下了,会杀了自己也合情理,还能让父亲与侯府反目,对他也是有利的。
惋芷怔然的想着,控制不住掉着泪水。
其实她就不荒唐吗?她不顾礼教礼法,曾与男子无媒相许……
惋芷心头被揪住一样,钝钝的生疼,她苦涩的开口道:「四爷,你就不介意吗?我罔顾礼法……」
「介意。」徐禹谦将她的手拉到腰间,打断道:「可如今你是我的妻子了,你眼里看到的就只有我,我会对你好,好到足够抹去你对他的任何回忆与曾经的心动。」
惋芷的心怦然一跳,泪眼里的他似乎在笑,那笑如同熹微的晨光,温柔而明净。
她想细看,泪却更汹涌,忽地温热的唇贴在了她眼角,轻轻吮吻。
「惋芷……我很开心,你问我介不介意,其实你是怕我介意的吧。」徐禹谦吻去她眼角的泪,近乎呓语。
惋芷不知道该说什麽去回应,下意识抱紧了他的腰。
她只觉得他的唇很烫,他每落下一吻,就会惹得她整颗心也跟着滚烫,然後颤抖,而她却奇怪的对他落在眉眼间若即若离的吻有些不满足,身子便又紧贴他一分。
她的动作点燃了徐禹谦身上的火苗,低头含住了她微张的柔嫩红唇。
惋芷从他热情中回神的时候,是被他横抱着往拔步床,身子陷在柔软的被褥间,看着他撩自己的裙子。
她猛然惊醒,瑟缩身子要按住裙摆。「四爷!」哭过的嗓音略微沙哑,娇柔无力。
徐禹谦手顿住,眸光深黯。
小姑娘眼角还带着泪光,缩着身子,楚楚可怜,引得他心里的野兽就那麽跑了出来。
他有几天没有好好抱她,他想欺负她了。
「刚才你好像碰到了桌角。」他说着人就半压在了她身上,手自有主张顺着她的腿一点点往上揉按。「可是我没看清楚,是哪里撞着了?这儿,还是这儿?疼吗?」
他的手到哪儿就会引得她的一阵轻颤,惋芷浑身发软,红唇微张喘息着。她心里想,这真的是在看她伤在哪里吗,怎麽他的手总让她感到带有撩拨的意味,却又提不起力气来阻止他的动作。
徐禹谦低头盯着她,为她乖乖的被自己「检查」而翘起了唇角。当手来到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上时,他微微一顿,然後没有犹豫直接挑开了她的衣襟,高大的身躯轻轻覆在她身上。
他去吻她小巧精致的耳垂,低声轻语,「可是撞到身上了?惋芷,乖乖,我找不到你伤在哪里了怎麽办?」
惋芷也感觉到了游移上来的手掌,呼吸都短了几息,颤得更厉害了,她怎麽可能撞到那里。
她脸涨得通红,终於反应过来。「四爷……」只是才开口,声音就被对方的唇给吞没。
到後来,拔步床上有衣物被解开的窸窣声,惋芷娇娇又惶然的低求,徐禹谦只一声又一声的温柔低哄。
「别怕,你还服着药呢,我不会乱来的……衣服遮住了,我找不到你的伤,乖乖……让我好好看看。」
惋芷羞得身上都泛着粉色,根本敌不过他的诱哄,当温热湿意隔着绣鸳鸯戏水的肚兜透到肌肤上时,她的意识也不清晰了。
最後一丝霞光消失在天际时,徐禹谦拉着惋芷的手,缓步来到颐鹤院。
老人家满心欢喜的摆了宴,连隔着院墙都能听到里面的笑声。
惋芷脚步有些虚浮,她只要走一步,摩挲着肚兜的那片起伏就刺刺的疼,让她羞得连步伐都不敢迈大。
四爷总是喜欢拉着她这样胡闹,可她明明知道该阻止,最後也总是依了……别的夫妻也这样吗?惋芷在羞赧中又觉得其实她与四爷有个共通点,明知荒唐还是任意为之。
她偷偷侧眼去打量他。
清隽儒雅,昏暗的光线都掩盖不了他眉宇间的风华,总是从容得让人心安。
徐禹谦亦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侧过头温柔微笑,眼眸在这一瞬便有着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