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临雨道长最舍不得的就是这盆花王了,过去的一年里,他在这盆花王上花的心思最多。韩阆开了口,临雨道长一半是觉得肉疼,一半是觉得果然如此。

反而放了心。

韩阆威胁他:「道长再不走,本王可要看上别的了!」

临雨道长这才磨磨唧唧的带着小道士离去,把房间留给韩阆等人。

经过这么一闹,尚宛妗算是明白韩阆那些坏名声都是怎么来的了……然后越发觉得韩阆可怜,每次出门都要来这么一遭方可安心游玩,别说他本不是恶霸了,就算真的是恶霸,也会觉得心累的。

韩阆自己倒不甚在意,转头就跟尚宛妗和郦阳说起那些菊花来。

「就这盆花王,也好意思叫花王!且不说菊花没有称王的,就算有,也轮不到这丑不啦叽的。」韩阆道,「要不是看他落在这盆花上眼神太心疼,我才不开口要呢!」

「那送到我的挽月山庄去。」郦阳笑道,「我那里有个花匠是极能干的,道长不是心疼这盆花王么,明年咱们送他满城的花王。」

尚宛妗想了想那个场面,就忍不住抿嘴儿笑了起来……今日之后,韩阆抢长风观花王的事情肯定满京城传开了来,这花王珍贵,等到明年重阳节,只怕还有人拿出来说事。可郦阳若是弄出满城的花王,人手一盆,谁要再提这事,那就真的有些没眼看了。

郦阳这是在维护韩阆,替他出气呢!

谁知锦王殿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弄它做什么……你花匠那么厉害,不如借给我去种桃树!」

他不领情,郦阳就有些生气:「我怎么有你这么不长进的哥哥……你自己破罐子破摔,可别连累别人!」

她说着就拉着尚宛妗坐到了一边,不理会韩阆。

尚宛妗只当郦阳说的被连累的别人是郦阳自己,韩阆却是瞬间领会了郦阳的意思,看了一眼将要被他连累的「别人」,第一次服了软:「行行行,回头我就让人送到你的挽月别庄去。」

按照韩阆往日的做法,今儿个怎么也要到长风观的菊花展去碍一碍别人的眼的,可今日不只他一个人出来,出来的目的也不是给别人添堵,歇息一番之后,便带着妹妹和心上人离开了长风观。

花王自然是拿走了的。

君眉山的山顶,除了长风观,还有一个登仙台。前朝皇帝迷信长生,跟着方士炼丹也就罢了,还派工匠用汉白玉在这君眉山上修了登仙台。

登仙台雕龙刻凤,又因为在山顶,空气中带着水气,还真有点羽化登仙的意味。改朝换代之后,这里便成了一些文人墨客爱来的地方。

韩阆早派了人前来布置,那些要来登仙台赏景的文人墨客一听是锦王爷要来,立马就改了主意,到别的地方去了。

长风观在山顶已经算冷的了,登仙台没有人烟,比长风观还冷,锦书给尚宛妗准备了兔毛的斗篷,给她裹在了身上。

她脸蛋有些红,斗篷雪白雪白的,映衬得格外娇俏,再加上出众的容貌,和郦阳站在一起,韩阆看着,恍然间觉得似是仙子来仪。

他自己生得好,又从小吃透人性,知道皮囊隔人心,皆是虚妄,所以平日里很少注意别人的容貌。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妹妹和心上人风姿绝色,尤其是尚宛妗,让他几乎看愣了神。

他本来想早日跟尚宛妗戳破那层窗户纸,告诉她自己心悦她的。可想起之前在长风观郦阳说过的话,韩阆又改变了主意……等自己把问题都解决了再说吧!

五石散的案子已经有了眉目,他素来知道自己的几个哥哥是不安分的,当今的皇上也是知道的,等他把证据找出来摆在当今圣上面前,再主动求去,或者远离锦都隐姓埋名,或者做一个边疆王,总比留在京城跟他们死磕要好。

什么不甘心,什么韬光养晦卧薪尝胆,韩阆觉得自己忽然间有些想透了,有些东西,本来就不该是他该得的。

不提韩阆心底的百般滋味,尚宛妗和郦阳倒是觉得这登仙台是个极好的看景地儿。云雾缭绕,远处的红叶便有些看不真切,却别有一番雾里看花的滋味。

郦阳从宫里不但带了点心来,还带了菊花酒和各色水果。左右在外面,大家心情又好,所以就不拘礼数,叫了身边的丫鬟一起坐下同乐。

锦书跟尚宛妗小声说了一声去如厕,等她回来时,尚宛妗便发现锦书的脸色有些不对。便对郦阳道:「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去去就来。」

郦阳点头应了,转身拉着自己哥哥说话。

下了登仙台,尚宛妗问道:「怎么回事?」

锦书道:「婢子遇到了那个老神仙……荣华客栈里面给小姐玉佩的那个。」

「脸都没看清,你认得出来?」尚宛妗吃了一惊。

「自然是认不出来的。」锦书迟疑道,「他说有事找小姐帮忙,自报了身份。」

「小姐,他就在前面……要去么?」锦书觉得自己就这么把自家小姐带出来有些不妥,「不如婢子再去问问他想要什么,若是想要银子,婢子就看着给他便是了。」

「还是去看看吧……长邪不是说我那玉佩是他师父给我的么!」尚宛妗想了想,道。

锦书吃了一惊:「长邪上师的师父……那不是星机老人吗?」

怎么可能……上次在荣华客栈见到,完全没有一丝一毫仙风道骨的样子,倒像是个江湖骗子。

尚宛妗也没有把话说死,对于长邪,她是不完全信任的。只道:「你先带我过去……你还会拳脚功夫呢,怕一个老人做甚。」

锦书只好带着她过去,她之前碰到的那个老人就坐在一棵寒松下面,穿得略有些单薄,头发比上次见到,又白了许多。

尚宛妗到的时候,星机老人正用拳头顶着嘴咳嗽。

尚宛妗快走了两步,却在距离老者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目带关切:「老前辈?」

星机老人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尚宛妗低声对锦书道:「你那里有多少银子?都拿给老前辈。」

然后才皱着眉头对星机老人道:「老前辈,您这样是不行的,这些银子虽然少,先拿着,等下了山置办两身暖和的衣裳。我出门坐的别人的马车,也没带什么御寒的衣物。」

她身上虽然有披风,可她一个闺阁小娘子的东西,拿给老人家不合适。

锦书听自家小姐一口一个老前辈,已经信了他是星机老人。她一边把银钱塞到星机老人手里,一边疑惑:「当今圣上对老前辈还是很尊敬的,之前满京城的人都盼着老前辈来呢,老前辈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星机老人摆摆手,没有要那银子。沙哑着声音道:「我不欲牵扯是非,是以不入京城。我那徒弟却与这京城里的人有些因果,不得不来,所以我让他带了我的死讯前来。」

他这般说,尚宛妗才肯定他真的是长邪的师父。登时更加疑惑:「老前辈是老神仙,以前辈的本事,也不该过成这样……当初不肯来京城,如今来了,这里面可是有什么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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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成妃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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