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看她笑得那么开心,金梓悦挫败地又坐了回去,耳边全是她的笑声,搞得他脸颊发烫、心烦气躁,「你也相信那些传言吗?」
笑得差不多了,亚苏抹着眼泪,还是有点喘不上气,「本来是不信的啦,不过被传得绘声绘影的,人家不免也会好奇嘛!现在又看你一副被人戳穿的不自在样……」
「别笑了!」金梓悦制止她,「原来你也那么八卦!」
「那到底真的假的啦?」
被她这么一问,金梓悦竟然被问倒了,本来是很简单的问题,可他想了又想,别扭地不去正面回答,说:「我哪知道别人是怎么传的,跟我又没关系!」
「哦?」亚苏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也不急看问,把交叉的两条腿交换了个位置,玩着头发不快不慢地说:「刚才我来的路上碰见人事部部长了,我就顺便跟他聊了下天,客套了几句,没想到还真听到了些有意思的事情,听说是你特别交代的,给一个在器械室工作了十年,叫尤瀚翔的小职员调薪?而且还一调就是两级?」
金梓悦气得牙痒痒,这哪里是她「顺便聊」出来的,分明是有意打听的!
「那又怎样?我关心员工不行吗?人家都在公司工作十年了,加点薪水有什么奇怪!」
「奇怪的是,连会议桌上的部门经理都认不全的你,竟然能指名道姓,点出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职员啊?」亚苏不怕死地看着他坏笑,「哥,这不会是你转移焦点的计划吧?就算调薪也得是给张慕篱调啊,你给这个男的调,就算想用来转移焦点也起不到效果嘛」她她她,竟然还把张慕篱的名字说出来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好吧,既然她都把名字说出来了,看来也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他再回避还真当他心虚似的!
「听说那个叫尤瀚翔的人,跟张慕篱关系不错,我只是在想,你这不会是在『借花献佛』,哄她开心吧?」亚苏说,「不过你也真算是有心,如果在这时候你真给张慕篱调薪的话,一定会被人拿去借题发挥,对她反而不好。」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会给那个地中海加薪,只是因为他工作的年头很长了,没有辛劳也有苦劳,最近他老婆又生病住院,一时间良心发现而已,却被你说成这样」金梓悦指望着自己态度强硬点,能镇住亚苏,如果让她知道完全被她说中了,那她还不知道会怎么取笑他!
说到底张慕篱的命真是不好,他数次都想把她调回销售部的,开始时是因为跟她赌气,她不服软他也不退让,之后他是真的已经不气她了,觉得自己做得过分,该把她调回来,又刚好遇上公司里流言四起!如果这时候给她调职或加薪,她肯定也没太平日子过了!
金梓悦越想越郁闷,回过神来,发现亚苏正用种探索的目光打量着他,这让他觉得她来这,可不只是为了取笑他跟打探八卦的。
「亚苏,你别阴阳怪气的,有什么话就快说。」老拿那种眼神看人是什么意思?
[又不是我想对你阴阳怪气,谁叫你总不说实话,搞得我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J亚苏悻悻然叹了口气,一改之前的调侃,正色道:[哥,我知道那个张慕篱是谁,就是那天我跟伯父一起去你家时,碰见的那个女人,对不对?」
听她语气这么正经,金梓悦的心沉了下,「那又怎样?我跟她又没什么」
「从她打了你一巴掌时,你就在说你跟她没什么,可既然你们没什么,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去招惹人家?」
「什么,我招惹她?」金梓悦觉得自己好冤。
「是你把她带去你家的啊,是你去她办公室找她的,而且你也确实给人家买了很多东西不是吗?还带着她去吃饭!虽然不晓得那次她为什么打你,但显然肯定之前也是你惹她在先,不管流言是真是假,你倒说说,我说的哪一点是错的?」
是这样吗?他都快觉得那只小浣熊烦死了,总是给他惹来奇怪的麻烦!怎么听她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他总去招惹人家了!他有吗?
「其实我就是想来告诉你,如果你对人家没那意思,就不要把她牵扯进你的生活里,引起别人的误会!」
「为什么?」这么问的金梓悦自己也吓了一跳。
「因为她很无辜啊!」亚苏显然也很头疼的样子,「既然我都跑来这里了,就说明传言已经连分公司都传遍了,那传到伯父耳朵里不还是早晚的事?最重要的是你想过没?米兰姐肯定也会知道的呀。」
米兰,一想到那个女人,金梓悦也露出了跟亚苏一样的表情,就是为难,但他仍然嘴硬地说:「她知道又怎样?我跟她之间从来就没什么。」
「我知道你对她没什么感情,可她对你可是从小就认定了」亚苏说,「米兰姐的爸爸跟伯父关系那么好,从小我们三个就玩在一起,他们本就有意把你们撮合在一起,加上米兰姐对你的感情又那么深,所有人都认定你们在一起是迟早的事。」
「所以我不是一直在跟她保持距离吗?我对她根本就没有那种感情!跟她说了那么多次,她都不明白,跟我爸说,他也当我是不好意思,我能有什么办法?」金梓悦想到这事就头疼,「亚苏,这件事你最清楚,你就不会帮我在我爸面前说几句话?」
「我是有说过,但你也知道米兰从小就讨伯父欢心,伯父信她,比信你我都要多,如果不是她总在伯父面前,营造一种你们两人很恩爱,彼此谁也离不开谁的假相,你想伯父会把你的抵抗理解成羞涩吗?」
「那我也不可能真的娶她!」
「那是你自己的事我才不管。」亚苏说,「我只是怕这次的传言,传到米兰姐的耳朵里,不知会变成什么样,你知道她为了能接近你,可是在公司布了不少眼线,如果你对张慕篱不是认真的,最好不要让这件事再扩大下去,我怕米兰姐会受不了,因而做出什么事来。」所以说,亚苏根本是来提醒他,让他自己的责任自己担好,不要去连累别人。
什么啊?说得他好像个瘟神一样,金梓悦从来没想过,难道他给别的女人买点东西,请人家吃顿饭后果就这么严重?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啊,他想给谁枕钱就给谁杖,想请谁吃饭就请谁吃,如此简单的事,为什么在旁人看来就是十恶不赦的呢?
他是金梓悦,不是犯人!他才不会让自己过着被人监视,提心吊胆的日子!那些传言又不是真的,凭什么他就得跟小浣熊保持距离?他才不要!
金梓悦没听亚苏的劝告,或是根本不想去听,他依然每夭旁若无人地去约张慕篱中午一起吃饭,他觉得,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每天中午能看着她吃饭的样子,是他一天里最轻松的时候。
他可是总经理,家里还有个完全不向着他的老爸,和一个吃定了他的青梅竹马,他的生活已经很累了,为什么连唯一能够放松的娱乐都要让他放弃?
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金梓悦我行我素,并且有意地躲着米兰,她打电话来,他总是借故挂断;她约见面,他就说有事推掉。
以前只觉得米兰是个任性的小妹妹,总有一天她能自己想明白,但现在金梓悦发现,自己有点等不及那天的到来了,他太想让她立刻明白、马上明白,他们的人生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也许是太操之过急,他强硬的态度换来了米兰的反弹。
亚苏的预言还真的成真了,他大概可以想像到米兰去跟他老爸哭诉了些什么,在他老爸的电话中,他的行为被简单定义为「始乱终弃」。
他老爸坚持认为他是因为年纪还小,玩心太大,所以才迟迟不跟米兰订婚,枉费米兰对他一往情深,等了他这么多年,他竟然放着这么漂亮的好老婆不娶,去跟别的女人鬼混,他的行为让米兰很伤心,也让他这当爸的很失望。
对于这样的指控,金梓悦真是哭笑不得,他几乎能看见米兰跪在他爸腿边哭泣,说他是如何地不成熟。
金梓悦试着解释,结果才刚开口,连句话都没说完,他爸那边已经很明确地定了他的罪,并气势汹汹地告诉他说:「你以为仗着你是我儿子,就可以胡作非为吗?如果对你的放纵,换来的是这种结果,那么我也将收回给你的一切,你自己考虑清楚」
挂了电话后,金梓悦久久回不了神,他怎么就成了个仗势欺人、在外面胡闹的负心汉了呢?到最后他这个儿子说话也是一点分量也没有,比不上女人的几滴眼泪来得可信!
悲叹着自己真是苦命,可他没想到事情并没有止于他老爸的几句威胁,这次米兰是来真的,她在向他证明他是逃不开她的掌控的,因为那天他回家后,发现自己竟然进不去自己家门。
他老爸竟然擅自换了他家的锁!他打电话过去,那边固执的老人只是说:「你就是拥有的太多,才不知道珍惜。」
不只这样,他还命令金梓悦不许再开那辆跑车,因为那也是金家的钱买来的,一个对于自己家庭和自己女人都没有责任的男人,这些奢侈的东西只会让他更堕落。
他爸说他简直无药可救,他不能回自己家,当然更不可能去他爸妈那,他绝对会被拐杖打出来,原来这就是他所指的「我也将收回给你的一切」。
看来如果他不表现出充分的悔过,自己就连个住处都没了?
那一晚金梓悦在自己的别墅前站了好久,脸上挂着傻傻的笑,他是不是就长着一张骗子的脸?不然怎么谁都不把他当好人?
他们要他怎么做?把张慕篱开除、去找米兰求得她的原谅,再两人一起去他爸忏悔,最后草回自己的车子、房子,和米兰过人人羡慕的幸福生活?
金梓悦苦笑,他知道这件事情之所以会搞成这样,张慕篱并不是重点,就算不是她,米兰也会找到别的理由,透过他爸给他施加压力。
以前她可以等、可以慢慢熬,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米兰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时间跟他耗着,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看来男人太有魅力也是一种罪过啊,金梓悦只能自我安慰,然后去住了饭店。
金泰的员工这几天都沉迷于八卦中,大家都在谣传,总经理被董享长赶出了家门,因为总经理欺负金家的准媳妇,在外面乱搞,引得老爷子动怒。
所有人都在打赌这件事要如何收场,有赌金梓悦能坚持一星期的,有赌他能坚持一个月的,唯独没人赌他能坚持一辈子,大家都知道,爱玩是他这种男人的本性,等他没有玩的资本了,自然会乖乖回去他爸的羽翼下。
放着那么漂亮的老婆不要,自己在外面喝西北风不是有病吗?再说过惯了好日子的少爷是受不了挫折的,等他的叛逆期过去,自然也就没脾气了。
张慕篱又被同事疏远了,虽然没人欺负她,但背后的指点还是少不了的,对这样的转变她也很无奈。
是大小姐米兰还是她,金梓悦会如何选择?只要是有亩美观的人都不用多做思考的,总经理总会回到大小姐身边,那剩下当第三者的她能有什么好前途吗?
张慕篱觉得自己很无辜,可相比她自己只是遭几个白眼,金梓悦应该更惨吧?他怎么会被赶出家门了呢?他们之间明明就没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