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半晌,他慢慢地将嘴唇移开,却用鼻尖顶着她的鼻尖,霸气的黑眸近距离的紧锁住她,她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书渊,我可以为你死,认真的。」他以低沉又磁性的声音对她深情告白。
她浑身一阵酥麻,胸口发烫,直迎上他的眸光,她柔柔地说:「我不要你死,活着。」
他目光黠光一闪,「遵命。」
【第七章】
返京第三日,他们一行二十八人在一处野地露宿扎营。
野外扎营对楼冬涛及张恭这些军人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打仗时,有军帐可挡风遮雨还算是幸运的,更多的时候,他们得露宿荒原或沙漠。
觅了块靠近水边的平坦腹地后,一伙人开始扎营起火。
杜书渊回到帐中取了干净的方巾,准备到水边洗把脸。
「书渊,」楼冬涛在帐外叫了声,「能进去吗?」
「进来吧。」她说。
闻声,楼冬涛掀开帐帘走进帐内。
「今晚赶不到丽水城,得委屈你一下了。」他为让她露宿野营而致歉。
「一点都不委屈,很有趣呀。」她说。
她可不是为了让楼冬涛心里好过些才这么说的,而是真心觉得有趣。
她从前可是一个热爱露营的女生呢!可来到古代后却再也没有机会露营了,难得有这机会,她可要好好重温一下露营的趣味。
「你别担心我,我没你以为的那么娇弱。」她笑视着他。
楼冬涛温柔地抚模她的脸,「总之凡事小心。」
「我知道,」她点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我不要你照顾自己,因为我会照顾你。」他深情的黑眸里,有着对她的宠溺。
听着他这甜死人不偿命的话,她脸上尽是藏不住的幸福笑意。
她还以为他是个只会骑马打仗、盘弓射箭的酷男,没想到他突然间开窍,火力全开,总是能说出让她脸红心跳的话来。
「将军,」这时,帐外传来张恭的声音,「有点事……」
「我就来。」楼冬涛回了他一句,又将目光专注在她脸上,「别乱跑,需要什么就叫黑丸来。」
她点头,「我知道,你快去吧。」
楼冬涛有点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这才转身走出营帐。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杜书渊忍不住笑叹,他简直拿她当小女孩看待了,好像她只要一离开他的视线就会跌倒一样。
当然,能让喜欢的人这么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呵护着,对女人来说是极其幸福的,她自然也是喜欢这感觉的。
不过,她真的没他以为的那么娇弱,别说她从前曾是个女警,就说现在……她也是可以为了贴补家用,进而抛头露脸、放下自尊及面子去做杂工的。
怕腰间的铜钱带饰掉进水里,她先将铜钱带饰取下搁在大木箱上,然后拿着方巾前往水边。
虽已天黑,但就着月光,她还是轻轻松松就走到水边,觅了个比较平坦安全的地方,她蹲下来将干净的方巾放到水里吸饱了水,然后再拧干擦拭脸上的沙尘。
再要将方巾放入水中时,她隐隐发现水里似乎有什么在晃悠,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定睛看着,不知不觉地越来越靠近水面……
突然,水里乍现一张男人瘦削蜡黄的脸,她陡地一惊,还来不及反应,一双手蓦地冲破水面,一把掐住她的颈子。
「呃!」她想求救,却发不出声音。
只一瞬,她整个人被拉下了水。
水里,她看不见任何东西,两只手像是凭空出现般的掐着她,一直把她往更深的地方拖去。
她一边挣扎一边悠气,却不敌那莫名的力量,不断地往水底深处沉下。
「冬涛!」她在心里喊着楼冬涛,内心充满恐惧。
她的胸腔已经没有足够的氧气了,她感到痛苦、无助,也感到困惑……这是什么?到底是什么黑暗又无形的力量想致她于死?
她嘴里不断的冒出泡泡,那是她仅存的一点气了。
嘴巴一张,水灌进她口中,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有只大手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往上一扯。
「啊!」瞬间,她离开了水面,呼吸到凉凉的空气。
她睁开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水面,月亮倒映着,犹如一颗半熟的、晃动的蛋黄。
「你在做什么?!」耳边传来楼冬涛急切惊惶的声音。
楼冬涛的声音将她四散的魂魄拉了回来,杜书渊霎时倒抽了一口气。
她转过头看着他,「我、我……」
她想告诉他,她刚才被拖进水里了,可她发现她只有脸湿,但衣服并没有湿,她也没有在水里。
她还蹲在水边,就像几分钟前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背脊一凉,一种不知名的恐惧席卷了她。
见她像掉了魂似的,还一脸活见鬼的模样,楼冬涛心急不舍地说:「书渊,你怎么了?」
「我、我刚才……刚才有人……」她下意识地看着水面。
没人呀,就连一条鱼都没有。那么,刚才那是什么?她明明清楚看见了一张男人的脸,也真真切切地被一双手拖进水中,难道是她的幻觉?
她忍不住地颤抖着,惊恐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见状,楼冬涛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别哭,别怕,我在。」说着,他将腿软的她拦腰抱起,旋身走回营帐。
回到营帐中,他将她放在毡毯上,大手握着她的小手不断揉搓着。
她的手好冷,冷得他的心都揪了起来,他知道她刚才一定经历了什么不可思议又可怕至极的事情。
眼尾余光一瞥,他发现她随身的铜钱带饰竟搁在木箱上,一个奇怪的念头钻进他脑子里,「你刚才在做什么?我去找你时,看见你跪在水边,将头沉进水里,身体不断的颤抖……」
杜书渊一听,露出了迷惘的表情,摇摇头,她余悸犹存地说:「不、不是,我……有人把我拖进水里,有人……我、我看见一张男人的脸,他……」想起那张可怕的脸,她又流下惊恐的眼泪。
楼冬涛用力地将她搂进怀中,大手抚着她的背,低声地安慰她,「不怕,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冬涛……」在他怀里,感受他身体的温热,聆听他沉稳的心律,她慢慢地不再发抖,不再恐惧。
「那是幻觉吗?」她语带无助及惶惑。
楼冬涛浓眉一蹙,神情凝肃,略显苦恼。
他该告诉她吗?他该让她知道那不是幻觉,而是某种邪恶黑暗的力量吗?
他不想吓她,她今晩已经受够了。
「你只是太累了。」他话锋一转,「书渊,听好……」他双手抓着她的肩膀,坚定地看着她。「记住我的话,绝对、绝对不要让铜钱离身。那不只是我们订亲的倌物,也是你的护命物,它能保护你不受任何有形及无形的侵扰,知道吗?」
杜书渊木木地望着他,「有形……无形?」
「是。」他目光澄定,「我知道你很难理解,因为那超出你的经验及想象,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
迎上他凝沉的目光,她愣愣地点了点头。
「从今天起,你把铜钱藏在隐密的地方,把带饰拆掉,贴身带着。」他说。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她这么做,但她全心的相信他。
「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