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那些人忙出去了,凤林岐笑笑说:「翠姨,屋里一袭喜庆的红,我看着那白布碍眼,就给扔了,昨夜……昨夜我太累了,所以……请翠姨不要告诉母亲。」

翠姨叹口气,「就知道你没那麽听话,你可知道,小姐昨夜担忧得辗转难眠。」

凤林岐笑笑,「我和霜华既然拜堂成亲了,这辈子就是夫妻,又何必着急呢?以後的日子长着呢。」回头看看夏霜华,「是吧?霜华……」

夏霜华心里正打鼓呢,那块白布她看着实在碍眼,就悄悄塞在枕头底下了,她们家乡并无这等规矩,她也不知道是做什麽的,此刻依然不解,只是既然王太妃身边的人亲自来拿,且一进门就奔到了床边,可见这块布的重要,她心里感激凤林岐解围,忙说:「是我一路车马劳顿,昨日又劳累不堪,困得睡着了,不关王爷……」

凤林岐止住她的话,「翠姨知道该怎麽和母亲说,不要提到霜华……」

翠姨点点头,凤林岐又说:「让霜华陪嫁的四个丫头过来服侍吧,生人,她不习惯。」

翠姨说:「那王爷这儿……」

凤林岐笑笑,「我随意惯了,就她们四个吧,翠姨放心……」

夏霜华看的出来,他对这位翠姨极其温和尊敬,可语气也是不容置喙的,翠姨点点头说了声「好」,告退走了,夏霜华看着凤林岐说:「多谢王爷。」

凤林岐看着她笑道:「谢我什麽?这事确实应该谢我,如果本王想要,你岂能挡得住。」

夏霜华涨红了脸,想要反驳,偏又不知该说什麽,听着他话里略略的挑逗之意,转了话说:「我谢你是为了那块白布,是我给藏起来了,我看着碍眼,那个……那个是做什麽的?」

凤林岐哈哈大笑,看着夏霜华连说「有趣」,夏霜华被他笑得又羞又急,连忙大声喊绿梅她们,四个人捧着盥洗用具进来。

凤林岐笑着往外走,到门口又回身说:「後花园那儿有一处温泉,泡半个时辰即可解乏,今日有得累了,上午拜宗庙、下午见族亲家人,到天黑估计都忙不完,一边泡着,一边用早饭,养足精神才能应付下来。」

夏霜华明明一脸向往,头却拚命摇着,凤林岐笑笑,「怎麽?不敢去?」

夏霜华脱口说:「去就去,有什麽不敢的。」说完又恨不能把舌头咬下来。

凤林岐看看绿梅她们说:「她们四个陪着你去,我能把你怎麽样呢?再说了,要想怎样,昨夜孤男寡女,早就……」

夏霜华红了脸低头走到他身边,声音如蚊一般说:「走吧,昨夜的事不要再提了……」

凤林岐听到她话里含着央求,笑说:「好,那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不告诉她们。」

跟在身後的青竹好奇问道:「什麽秘密呀?」墨菊忙掐她也没止住她的话头。

凤林岐笑道:「还能有什麽秘密,就是你们家小姐睡醒了犯迷糊的秘密。」

青竹瞪墨菊一眼,「掐我干嘛?小姐可不从小就这样吗?王妃说她小时候睡醒了,睁开眼头一件事,就是哇哇大哭一场,然後才算真的醒了,长大後不哭了,就是老犯迷糊,忘了自己是谁、在什麽地方……」

凤林岐笑着点头,青竹身上又被掐了三下,她又抱怨,「你们怎麽都掐我?真是的。」

夏霜华红着脸说道:「青竹太多话了。」青竹这才吐吐舌头止住了。

出了门,院里已恭恭敬敬垂手站着一大堆人,有小厮、婆子、丫鬟,都向凤林岐和夏霜华磕头行礼,凤林岐肃容说道:「本王和王妃去温泉洗浴,你们将一应吃的用的都送到那边去就好,从温泉出来先拜宗庙,用完午饭再见族亲家人,该谁做的,赶快分头准备去。」

院子里的人答应着,瞬间走得乾乾净净,四个丫鬟看着此刻的凤阳王,心里生了惧意,夏霜华倒是没看他神情,低声嘟囔道:「远吗?是不是又要走很长的路?」

凤林岐眸中又有了笑意,「温泉是给本王享用的,自然不会远,走吧,转过院後的小花园就是了。」

绿梅和白兰收拾好夏霜华过会儿要换的新衣和首饰跟过来,凤林岐看看笑说:「拿着中衣就行了,拜宗庙是有诰命服饰的,待会儿有人送来,你们手里的回来再换。」

两人转身要送回去,凤林岐摇摇头,「你们也太勤快了些,拿着吧,过会儿吩咐一声,让那边的人给送回来就是,跟着走吧。」

说是不远,也走了差不多一刻多时间,进去时都已备好了,两人听着淙淙水声,略略用了些饭,阔大的池子里已注满了水,服侍的众人磕了头、告了退,凤林岐看夏霜华窘迫地看着那个一览无遗的池子,走到一根柱子边上,转了一下上面的麒麟兽头,他面前垂下长长的帷幔,将屋子一分为二,水池中央静悄悄升起一堵石墙,将池子也分成两个,凤林岐指着里面对夏霜华说:「去吧。」

四个丫鬟陪着夏霜华进去,青竹又探出头来问:「王爷难道早就想好了吗?怎麽一个屋子还能分成两个?」

绿梅要去拉青竹,夏霜华摇了摇头,她也好奇,就竖起耳朵听着,凤林岐笑笑,「看有几个人了,最多可分成八个。」

夏霜华闭上双眼,舒服地躺在温热的水里,四个丫鬟为她洗着头发,她听见石墙那边似是有人进来为凤林岐刮了胡子,然後是他扔衣服的声音,接着池子里响起哗哗的水声,夏霜华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向来极少有心思的她,在氤氲的水气中,竟生出些女儿家情怀。

那边水声停了,静悄悄没了声息,过一会儿清朗朗的声音响起,「霜华梳头更衣吧。」

有人进来在门口说:「王爷、王妃的衣冠放在榻上了。」

绿梅掀开帷幔拿了夏霜华的衣冠进去,也不敢看水池里,侧脸向着墙忙进去了,四人为夏霜华擦乾身子、穿了中衣,墨菊为她梳好头发,正在摆弄诰服。

外面凤林岐说道:「墨菊梳头的手艺极好,过来为本王梳一下吧。」

墨菊看看夏霜华,夏霜华一点头,她出来时,凤林岐已穿好中衣,悠闲地靠在榻上,墨菊端详一下他,又看了看王冠式样,简单为他盘了发髻说:「王爷拜完宗庙回来後,奴婢再为您换一个式样。」

凤林岐笑笑点头,夏霜华装扮妥当出来,拿过墨菊手里的王冠,低声说:「我来吧,王爷沐浴都没有人服侍吗?」说着双手轻柔的为他戴了王冠,系上黑色缎带,拨正上面的东珠,双手在脸颊边正了正笑说:「好了。」

她光滑柔软的手指不经意触碰着凤林岐的脸,凤林岐瞅着她诰服上的金凤,鼻翼又是昨夜那股淡淡的幽香,他心里微微有些异样,想说什麽又不想出声,直到夏霜华说了声「好了」,才抬头看着她笑道:「我三岁被送到普陀山学艺,不太习惯有人服侍。」

两人并肩往外走,夏霜华侧头问道:「那什麽时候回来的?」

凤林岐笑笑:「八岁那年,母亲想念我,师父带着我回来看看,就是那次,我见到了三岁的柔柔,她粉雕玉琢的,我日日带着她到处玩儿,闹着死活不想走了,母亲一时心软去求父亲,父亲说我不能只习武,也要学点诗文,就点头了。後来师父就每年下山教我一个月,让我自己勤加练习,来年再来考我,开始的几年贪玩,总是达不到师父的要求,为此没少挨打。」

夏霜华也不知柔柔是谁,只是知道这个人在凤林岐心中极有分量,提到她时,脸上竟是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她又问道:「王爷怎麽叫老王爷和王太妃为父亲、母亲呢?」

凤林岐说:「场面上应付过去就是了,一家人那麽生分,有什麽意思,这样不是亲近些吗?夏霜华日後在家中也不用拘礼,我们两个就直呼名字,家里的人跟着我称呼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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