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对弈
“范郎,如今咱家的铺子也开始稳定下来了,不若等小满过后就回宋州去如何?”莫惜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娇羞,在憧憬着将来大婚时的快乐情景,“如今有了底子了,或许在家里也就能够说得上些话了。”
范铭知道妇人话中的意思,不外乎就是凭借现在的这点家当来给自己撑面子,将来在这豪门莫家不是太过寒碜,一边思绪着白天的情景,一边静静的听着满脸幸福的妇人憧憬着未来,蓦然记起白天商会的事情来,便将王福东召集众商家一同囤积盐货的事情同莫惜容细细说了一遍,问道:“这事你看有几分成功的把握?”
一说到正事莫惜容即恢复了认真的神态,想了想道:“此事或有可为,却也不宜介入过多,跟随大众购进些许做做样子就行了。”
范铭点了点头,“按常理理当如此,我估摸着大多数掌柜也是如此想的,只是不知道王福东这次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魄力,看样子他这次是要有一番大动作了。”
“可能是因为亳州贺家的原因罢,或许这次贺家许了不小的押筹!”
范铭轻轻叹惜一声,“唉,算了,还是静观其变吧,咱小家小户的也不能掀起什么波澜!”
“嗯!”莫惜容柔顺的点了点头,心中也略有些担心,也不便再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在铺着床铺,伺候为范铭宽衣准备歇息,对于她来说这一切都不如有有一个稳定的家来的重要,只要男人在自己的身旁其他的一切并不重要了。
……
第二天一早,范铭下学之后照例走在了前往县衙的路上,心中正在衡量着是不是要主动的做些什么,虽说现在在衙门中的位置暂时还稳固,但却不是那么的和谐,若是能够做些什么或许应该有些改变。
眼下囤积盐货的事虽然王知县已经知道,按道理来说王知县也不会不知道这是一次危机,然而但却没有半点的动作,他有点替王知县担心了起来,或者是说为自己的前程担心了起来,所谓唇亡齿寒,若是王知县一倒,或许自己也就没了立足的余地了。
这天下午依旧同前两日一样,其他吏员对他的态度依旧是不冷不热,虽然是对这种情形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些微的转变还是让他心中有些介意,但一想又为之释然,也难怪,人生在世更多的是锦上添花,少的却是雪中送炭,人情冷暖花开花落本就是人之常情,如果过于介怀的话又和那些贩夫走卒有什么区别。
心态如此,范铭做事也就没了往日的激情和动力,若是不早点摆脱这种困境,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是该做点什么了!”范铭眉头紧紧皱起,心中已经是下了决定,一等散工完毕,就直接朝着衙门正厅后院的方向大步走去,那里是知县大人办公所在。
楚丘县虽然这些年远不如当初兴盛,但底子还在,县衙正厅也是在当初楚丘最为繁盛的时期重新修葺的,因此看起来也是非常的大气和庄重。
由王知县的一个老家长随领着范铭到了王知县的跟前,见到王知县正对着书案上一堆的卷宗愁思,从那书案上翻开页面上隐约看到了一些税赋的数据,而王知县的眉头已经是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见范铭到了,王知县脸上顿时显现出了欣喜之色,站了起来,迎了上来亲热的说道:“你不来我还正要去寻你。”
范铭笑了笑没有说话,从王知县的眼神中他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信任,男人之间的交流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过多的言语反而起不到这样的作用,他也十分能够理解王知县此刻的心情,一个读书人初到一个陌生地,虽然有个县尊的帽子,但却举目无亲,这种无助感是不用说也是十分难受的。
“如何,今日可是想与我对弈一局?”王知县脸上带着笑容,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先前的惆怅。
范铭心有感激,但一想到商行大会囤积盐货之事又不由的担心了起来,“大人,先前我让人送了封信来,可收到了?”
一见到他提起正事,王知县脸上的神情也随之严肃了起来,最终是忍不住的轻叹了一口气,“奈制肘何,如之奈何……”
“大人,坐以待毙终究不是个办法!”
王知县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若不是有人制肘,我怎会还有闲心在此,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范铭迟疑了片刻,心里想着开始的盘算,望了望王知县满面的惆怅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大人,内子在东街开了一家布庄,近日楚丘商行同业大会上有幸得以参加,这次盐务事件怕是来势不小。”
“哦,什么情况!”王知县顿时眼睛一亮,目光烁烁。
范铭立即将昨日同业大会上召集楚丘商家囤积盐货以及亳州贺家的人到来之事对王知县捡着重要的地方说了一遍,望着王知县的脸色愈发的沉重,范铭也就不再有所顾虑,“大人,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能不能一解大人燃眉之惑。”
“哦!快说来听听。”
“此事大事已成,若是想强行阻止怕是已经不太可能,堵不如疏,不如索性放开禁止,引别处商帮入楚丘,来一场群龙起舞,大人则可坐等机会……”
王知县皱了皱眉头,眼睛紧紧的盯着墙上的一副猛虎出山图沉思了下去,半晌没有动静,范铭见他正在思绪当中,当下也不好打搅,只是默默的站在桌前,等待着王知县的醒来。
蓦然间,王知县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般,猛然抬头道:“此事虽有可为,但还是缺少一个必要的条件。”
“什么条件?”
王知县脸色沉了沉,欲言又止,随之又轻叹了一口气,“此事还须上级的首肯才行。”
范铭心下了然,如此大的一件事理所当然的要涉及到上层的一些官员利益,若是这其中没有一些官员的参与反倒是有些不正常了,见王知县面有难色,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难做的地方,当下就想要告退,“如此……大人,若是能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衙门里的差事我索性也就辞了,省得给大人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