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节关山越身子刚跃起
关山越身子刚跃起,全身如受烈火烤炙,又如钢刀削割,一阵痉挛,强自提上来的一口气,立时消失的无影,跃到半空的身子硬生生的跌落下来。
路青峰的铁掌拍到,正击在他的后心之上。一瞬之间,关山越飞出十几步,重重跌在巷心,口中喷出一口黑血,全身为之冻僵,手足一时僵硬的竟是伸不开,四仰八叉的躺在
那里。
路青峰也是一呆,虽意识到关山越怕是中了剧毒,可也没想到随随便便的一掌,居然能把他打成这样。就在他迟疑的瞬间,一个灰影从巷角里闪出,背起关山越,飞身就走,转入了旁边的一条暗巷。
路青峰醒悟过来,急忙去追。就听几声大喊,斜刺里冲出一大群乞丐,各舞刀枪,奋不顾身的扑上来截拦,路青峰飞脚连踢,动作丝毫不停,风一般的冲出包围,转入一边的暗巷。看了一眼,却是呆住了,只见一间间破败的木屋比邻而建,重重叠叠,而屋旁前后左右的过道更是七折八拐,如迷宫一般。一个人冲进了这里,好比鱼入了大海,哪里去寻找?
他呆了一下,恨恨的返身回去了。刚回走没多久,就听得街道大哗,军士们往来冲突,呼喝连连,好象出了什么乱子。上前一问,才知道又有人刺杀多铎,而且显些成功!路青峰吃了一惊,知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敌人分明戏耍了自己。
到了多铎暂时居住的帅府,细问事情的经过,路青4峰立时明白刺客是谁,心中却不忧反喜。小理因为前夜卢耀阳突然就悄无声息的不见了,任他在城中寻找半日,也是没线索,想到多而衮要他南下,为儿子报仇的任务,因此将没了头绪,心中不免烦恼。现在,卢耀阳却出现了,而且仍在南京,他如何不喜。
又找了那个丐帮的叛徒梁大用,细问了一番。知道了卢耀阳在丐帮中,也知道了关山越中毒的原委,想到关山越必死,卢耀阳没了丐帮的掩护,行踪早晚会露出来,心中倒也定了。
那梁大用一直磨磨蹭蹭,想套问他,关山越是不是真的死了。路青4峰不免恼怒,一掌拍在桌上,阴笑道:“你这么问,是怀疑我的掌力了?”黄花梨的桌面上,立刻凹现了一个罩着冰霜的大手印。
梁大用吃了一惊,再不敢多言,急忙就退走了。
路青4峰站起身,想了一下,心里面对关山越是否身亡,老实说也是不能拿定主意,毕竟关山越不是一般之人,不见他尸体,谁也不敢确定。
不过,这并不是路青峰现在最关心的,现在他最关心的仍是卢耀阳的下落。几番下来,他对卢耀阳也有些了解,知道他决然向前,重情重义。有个地方,他只要知道了,一定是会去的。
那就是战死在皇宫的韩赞周和吴真等人的坟地。于是路青峰令人彻夜到新坟周遭道路上,秘密守卫,只要有人前去祭奠,立刻飞鸽通报。
安排完一切,他便舒服的洗了个澡,安稳的睡下了。自一月前,从北京急急南下以来,他也是鞍马劳顿,累的什么似的,久不曾睡过好觉了。
他并不知道,今晚,在赵之龙的府邸将有一场庆功宴,这场庆功宴是城中刚刚投降的汉官们参加,赵之龙没有通知这个阴森森的满清特使,倒是通知多铎军中的几个汉官,不过人家并不赏脸。
路青峰一觉醒来,听闻赵之龙被杀,立时就跳了起来,他知道没有别人,一定是卢耀阳。只是赵府之人实在太废物,里里外外那里多挺枪挎刀的守卫,居然也看不住。
他马上意识到,杀了赵之龙,再无牵挂,卢耀阳恐怕不会再在南京停留了,于是不等新鸽飞到,便直奔城外的新坟地。
果然,卢耀阳等人确实在这里。而路青峰伏在这里的眼线,却都已经倒在草丛中,身首异处了。显然是被卢耀阳等人发觉,结果了帐的。
路青峰屏住呼吸,悄悄潜上岗来,卢耀阳正在痛哭,关山越武功全失,耳力不灵了。徐蔚然又是功力不到,听不到动静,因此路青峰伏了许久,三人竟都没有发觉。路青峰也是吃惊,暗想关山越果然没死,自己贸然前来,敌不过他们二人,说不定今日要死在这里。为今之计,暂且退走为好。
当下屏着气息,想要退走。就在退步间,听得关山越气息沉重,呼呼的竟如一个病人,而且肩膀起伏,不停的在咳嗽。他心中一动,停下来,继续往下听。
听了几句,心神大定,关山越虽没有死,可功力确是已失,如一个废人,没什么忌惮了。另一个清瘦汉子,双目虽然有神,可既然听不到自己的气息,想必武功便也强不到哪去。只剩卢耀阳一人,不过自己武功虽胜他一筹,可要想,擒他杀他,怕也是不能,到头来,说不定又让他跑了,得想个万全办法。
转念又一想,竟是笑了。不错,若是卢耀阳一人,怕是会跑,可如果有了关山越和徐蔚然,卢耀阳会撇下他们,独自逃跑吗?哈哈,如此便可拿下卢耀阳了。
当下便闪身从草丛中跳出来,就像一个猎手,看到落入陷阱的猎物一般,嘿嘿阴笑。
原他想卢耀阳等人一定大惊失色,不想三人竟是如山一般的镇定。尤其是武功全失的关山越,神情淡定,居然还直言武功全失,变成了废人。这实在有些出乎常理。
路青峰本性残忍多疑,立时便警惕起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关山越,耳朵凝听着他的气息。
关山越淡淡笑着,说道:“你既然到了这里,还等什么,还不拿下我们,到多铎那请功吗?”
路青峰听得关山越依然是气息沉重,咳嗽不停,十足的病人样式,不过笃定的神情却让他有些拿不准。于是又望向卢耀阳。
卢耀阳心中却在急想,自路青峰踏上山冈,他就知道,今日又有一场恶战,而且大不同的是,前两次双方交手,自己拼力博杀,路青峰颇有忌惮,害怕同归于尽,所以能够摆脱,可今日,在这山冈之上,还有关山越和徐蔚然,自己要走是不能了,只有拼死缠住路青峰,让他们二人先走才是。
可又见关山越神情淡定,仿佛已有退敌之策,于是便也忍而不发。见路青峰向自己望来,立刻冷冷眼神回了过去。
路青峰阴笑:“卢耀阳,你前番伤害贝勒爷,昨日又想伤害豫亲王,你可知这是在给自己掘墓啊?”
卢耀阳哈哈大笑:“恨不能杀了多铎,为扬州的百姓报仇!说到掘墓,我看你们鞑子才是在给自己掘墓,以蛮夷之躯突入中原,涂炭生灵,奴役我大明百姓,终有一天你们要合族俱灭,自己将自己推入坟墓中。”
路青峰嘿嘿阴笑,突的身影一闪,闪电般向关山越扑去。原来他思谋着,今日之关键,就在关山越的伤病是真是假,功力究竟还剩几分,自己之力是否能拿下他二人。
于是便决定突施杀手,向关山越扑去。关山越如真是受伤,自然大好,如果仍有余力,且自己不能招架,那还是及早撤退的好。
卢耀阳一直在提防,见路青峰身形一动,立刻横身阻拦。不料路青峰动如鬼魅,竟是来不及,卢耀阳拔出宝剑,“哧”的一声,攻敌之所必救,向路青峰的后心追刺过去!徐蔚然也是大惊,急99抽出腰间的铁棒,上前抵挡。
关山越却是站立不动,脸上仍带着淡淡笑意。眼看路青4峰就要扑到身前,突然右手一抬,食指闪电一般向路青峰左胸“天池穴”点去。
路青峰虽然向关山越猛扑,但仍是留有余劲,随时准备返身倒纵,当见关山越突然伸指点来,动作迅捷,指风“哧哧”而响,心中大惊,以为关山越武功未失,当下急忙折身倒纵,欲待闪避。可身后卢耀阳的宝剑也已经追刺而来,前后夹击不得已,路青峰一咬牙,只得向旁一侧,闪过卢耀阳的宝剑,以胸口硬接了关山越一指。
只听噗的一声响,关山越食指正点在路青峰的胸口。路青峰啊的一声大叫,身形一窒,就看剑光又一闪,卢耀阳的宝剑又削了过来,路青峰胸口酥麻,气息运转不过来,心中大惊,抱头一滚,竟是从地下翻滚过去,堪堪让过这一剑。
团身再起,立刻飞似的逃了。
真是惶惶如惊弓之鸟。这两下如电光火石,几乎转眼间完成,徐蔚然执着铁棒,竟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卢耀阳收了宝剑,惊喜的望着关山越:“关兄,你的功力.....”关山越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突然仰面向后就倒。
卢耀阳和徐蔚然大惊失色,急忙搀扶住。再看关山越身子不住的发抖,脸上的颜色阵青阵白,牙关格格作响,鼻口竟然流出了黑血,眼神更是开始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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