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谁知回了府,范仲良当着众人的面,却是莫名其妙地宽慰了她几句,只说辛苦她了,留下了范长安,便让她退下了,杜秋娘一头雾水地回了院子。

过不久,姚氏笑嘻嘻地过了来,将她拉到一旁道:「嫂子,你可真是不仗义!」

「啊?」杜秋娘怔住了。

姚氏笑道:「你一个人去了观音庙祈福,也不带上我,匆匆忙忙地走,竟是连我都瞒住了。」

姚氏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些,杜秋娘才知道,当日她被掳走时,内宅里的人竟是全然不知,范长安将一切打点得清清楚楚,李氏和姚氏只当是她是去观音庙求子去了。

李氏原本有些不满杜秋娘不告而别,在范仲良面前唠叨了几句,范仲良驳道:「你一直嫌弃秋娘出身低,又没有子嗣,这会秋娘重视子嗣了,你又嫌弃她礼数不足,你还有完没完!」李氏乾脆便闭了嘴。

杜秋娘总算松了一口气,同姚氏闲聊了两句,姚氏起身说要照顾范子钰便离开了,她只等着范长安回来。

等范长安一进门,他见她面色不安,知她是担忧范仲良的态度,笑笑说道:「爹这几日比我还着急你,你别担心,爹心里头可喜欢你,方才他还特意让厨房熬了些安神茶,让我带来给你定定惊。」

有如此开明的公公,也是自个儿修来的福气,杜秋娘总算定了神,挽着范长安坐下,从怀里掏出了那本册子。

方才杜秋娘独自坐在屋中,便将那册子看了又看,既是开诚布公告诉了范长安,她就没想着要瞒着他这本册子的存在。

她将张元宝何处得到这个册子,抓她的目的,还有那个傻书生的事儿细细说了,谁知道范长安不过闲闲翻了两页,杜秋娘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反手便将那书直接丢进了火盆里。

杜秋娘一时瞠目结舌,他娘的,人家张元宝为了这本书坏事做尽,他倒好,暴殄天物不说,这可是她拚着自己的贞洁和性命拿回来的!

她忙要过去抢那书,范长安却是抓着她不让她动,抬了头蹙眉道:「杜秋娘,放手!」

但凡范长安唤出她的全名,她便觉他气场强大,容不得她半个「不」字,真是风水轮流转了!她一时不敢动弹,却是不舍地瞄着那册子,嚷道:「范长安,你知不知道全大齐有多少人想要这本书!」

「我们要这书有什麽用!」范长安拉住杜秋娘,直视她道:「天下人都想要,我们拿着便多一分危险,不若烧……」这「烧」字还没说完,夫妻俩眼睛俱是一亮,在彼此的眼中,竟然看到了同样的兴奋。

「这书烧不得。」杜秋娘低声道。

「是,若是烧了,左相只怕要找咱们麻烦。」范长安压抑着兴奋道。

「若是一件事儿只让一个人知道,那是秘密。」杜秋娘低声吟哦道,谁知范长安竟是顺口接下去道:「若是全天下都知道了,谁还敢说它是秘密!」

夫妻俩竟是一拍即合,一个损人却利己的阴谋,就此诞生。

左相府内监牢湿冷,尤其在冬天,那种冷从骨子里沁出来,张元宝多少年来虽未曾锦衣玉食,可是温饱是足有的,可这几日,他在这监牢里待着,却是饥寒交迫,更为严重的是,他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他隐约觉得自己开始发起烧来,人混混沌沌地,每日都觉得自己将死了。

那日他险些丧命在左相手下,他直嚷着自己知道未来事,能让左相抓住历史命脉,可偏生,前几日他提前告知左相的预测全部都出了差错,他说益州大雪,偏生那日大晴天;他说右相将死,右相却又面色红润地上了朝,健康得不能再健康……总之,他说了什麽,什麽就是反的。

他渐渐生出想法,觉得自个儿只怕是被杜秋娘和那个已经死掉的书生耍了,连左相对他都失去了耐性,可是他却必须撑住,他不想死,他才中了举人,他的辉煌才刚刚起了头。

张元宝这般想着,身体一阵疼痛上来,他迷糊地看了下自己的右臂,突然低声地笑了,他如今失去了一只胳膊,还妄图继续往上走……杜秋娘啊杜秋娘,若我张元宝能出去,定叫你死无全屍。

外头窸窸窣窣有人进来,他心一惊,忙抬头去看,素日待他如猪狗的秦远沉着脸站在他面前,他忙乱滚带爬地爬到了牢房前,想要抓住秦远的衣角,谁知道秦远却是蹙着眉,微微动了身子。

失了一条胳膊的张元宝乍然失了平衡,一下便跌在地上,他却勉力半跪着,抬头渴求地看秦远,「大少爷,今日的情形如何?」

秦远讥讽地又是摇了摇头,「张元宝,我爹没耐性再听你这白眼狼的话了,你一次次戏耍我们秦府,真的够了。」

「我没有,我没有。」张元宝跌跌撞撞地爬起来道:「少爷,从前我也提供了几条有用的消息,我从未骗过相爷。」

「总共三次,你总共说对了三次。」秦远竖起手指算了算,道:「张元宝,你诚然有些本事,被你蒙对了三次,可你如今於秦府而言,已经没用了。」

「不会,不会。」张元宝在秦远微笑的眼里看到杀机,他身上一颤,忙道:「大少爷,我还有更有用的情报,只是在杜秋娘那,就是我老婆,不,现在她是范长安的妻子……我的书被她抢了,你信我、你信我,杜秋娘是个很重要的人,她会对秦府不利,那书、那书……」

多日来的折磨让张元宝有些思维混乱,秦远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只听到张元宝细声的呢喃道:「那书是我从一个傻书生手上拿来的,他知道上辈子的事儿。」

秦远微微摇头,张元宝平日里看着挺机灵,可如今人真是废了,竟说胡话,片刻後,他却是从袖中掏出一本书来,丢在张元宝面前,「你说的书,就是这个?」

张元宝忙翻起那书,当场身子一瘫,怔神道:「是它,是……可是你从哪里得来?它被杜秋娘偷走了,它不该在这里……」

秦远微沉了脸,冷冷的「哼」了一声,「张元宝,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拿着一本江湖术士的书到我左相府招摇撞骗。」

秦远说着,又拿出一本书丢在张元宝面前,竟和他手中那本一模一样。

从前几日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江湖术士,手里握着一张烂书,堵在左相门口抢着要见左相,说有东西要卖给左相。

管家原本要将他赶出去,可那术士言之凿凿,说手头有左相要的东西,正巧左相轿子落下,见了此情形,下了轿子後,一翻那纸上内容却是吃了一惊,那上头罗列着未来几年内朝堂上要发生的大事。

问那江湖术士从何得来,术士只道天机不可泄露,将此事说得玄之又玄乎,只道左相是天降福星,生来便为安邦定国,唯有他才有资格配上此书,左相将信将疑的将那书收下了,那术士却是不求名不求利,丢下书人便走了。

只是离奇的是,过得几日,民间渐渐流传一本书,书内只道是得道高僧悲悯民间疾苦,特自损福寿,透露未来大齐各地大灾大难之事,警醒世人要提前预防,文中更隐隐透露,预测未来几年内朝政大事变动的「朝政大事篇」就在左相府。

民间便传出消息,说是左相手里有知晓天地玄黄人士,着有奇书,能知未来事,尤其是朝政大事皆能知晓,若得此书,大齐变幻一番风云也未不可。

这事越传越玄乎,便是左相也有耳闻,心里一慌再去寻那术士时,那术士却没了踪影,不知怎的,有一日,右相竟在堂上提及了「朝政大事篇」,皇帝只道自个儿也看了那「大齐灾难篇」,直问左相要那「朝政大事篇」,左相哪里敢给,那是真正的有苦说不出头。

别说皇帝了,左相府这几日频频招来窃贼,个个都是顶尖的高手,都是冲着那书而来,他已经够闹心了,关键是那书上还写着皇帝驾崩的时间呢,若是给了,他不是明显找劈吗?他只道是民间谣传,可皇帝在堂上却让左相下不来台,只说前几回左相预测灾难委实厉害,连那地动,连那雪灾,都是一一应验的,可这回问你要朝政篇你不给,不是心怀不轨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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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小娘子的幸福生活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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