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1
最近白韩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到底说不说啊,整天跟个老太婆似的。”易西最看不得白韩这样。
“你就甭挖苦我了,校庆快到了,我们班的节目还不知在哪里投胎呢,身为本班的文娱委员你说我能不急吗?”当了很多年的文娱委员,是因为白韩本身就是个舞蹈天才,白韩曾不无遗憾的说如果在理科上有着舞蹈的百分之零点一的天赋就好了,也就不至于每次考试都弄得像鬼子大扫荡一样,那时易西说了句让白韩得到小试身手机会的话,他说上帝是公平的,还装着非常有深度的样子,这让宁夏觉得白韩真是梁山好汉啊,该出手时就出手,那几下力度真不错,揍得易西的头看起来都特别大。
“白韩,”居然连程雪也来凑热闹,“我们班的节目定了没有?”
“还没啊老师。”
“动作要快点,下星期就校庆了。”
“知道啦,可是真的太难了。”
放学了,教室只剩下三个人。
“小西,怎么办?交不出节目我就死定了,快点帮我想想办法啊!”
“你不是会唱歌,又会跳舞吗?”
“每班都是这些节目多没劲啊,我们要出奇制胜!”
“什么出奇制胜啊?”
“学长!你来和宁夏一起回家啊?”
“是啊,宁夏我们走吧,调琴师可能已经到了。”
“调琴?什么琴?钢琴吗?宁夏你会弹钢琴哦?”
“嗯,一点点。”
裴诺插了一句,“其实她弹得很好的——”
“你别打什么歪主意,我警告你,我是绝对不会上台表演的。”
“宁夏帮帮忙嘛,不然小西也一起上啊——”
“为什么把我也拉下水?”
“宁夏弹琴,小西当场作画,多棒的节目啊!就这样定了!”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缠斗之后宁夏和易西无奈的被迫点了头,双双恨恨地看着白韩笑得花枝乱颤张牙舞爪。
“怎么样?”
“还不错,声音调得很好。”打开琴盖,即兴弹了一曲。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忘忧草》,很哀伤的一曲子。”
“怎么会呢?不是已经忘记哀伤了吗?怎么还会哀伤?”
“就是因为有很多的哀伤才需要忘记啊不是吗?”
裴诺被刺痛了,“那么你呢?你到现在还是很哀伤吗?”
“我,不哀伤,从不。”
“真的是这样吗?”静静走到窗边,“可是,你来这么久了我还不曾在家见你笑过。”
“我笑不出来,这你是知道的。”
“可是,你就不能和他们说说话吗?要知道,天下间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当初不要你,这已经让他们内疚了大半辈子,你就不能退一步吗?”
没有理会裴诺近乎哀求的语气,“出去吧,我累了。”依旧平静得不见一丝波澜的语气,却让裴诺感觉到距离残忍而真实的存在着。
“妈妈她,自从把你送走之后,一直都是靠药物维持着身体,那天亲自下厨为你做一桌的菜,很不容易。”
“你说这些话是想让我内疚吗?不是我的,我从来不奢求,我已经有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的妈妈,尽管她陪我的时间只有六年,但是对于母爱,我从不缺乏,那六年的疼爱足够我珍藏一生。”
“可是——”
“裴诺,没有可是,不要逼我讨厌你。”
忘忧草,忘了就好。
对不起宁夏,我不应该逼你。
现在的南方,在你长大的地方,应该有春的足迹了吧。
不了解你的过去,你也不愿意让我参与,你的过去,没有我这个哥哥,所以对不起,不是对你被抛弃感到抱歉,而是我很遗憾,没有在你的过去为你留下美丽的回忆。
或许,我不应该是你的哥哥,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的用另外一种方式来保护你。
但是,我依然对上帝的安排充满感恩,和你血脉相连的我,一定会永远守护你。
“宁夏,你不等学长了吗?”
“嗯。”放学了,宁夏独自一人背起书包。
“宁夏你是不是跟学长吵架了啊?他欺负你了么?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他呢。”
“没什么,就只是想一个人走而已。”
今天的宁夏安静得有些吓人,白韩暗暗思忖着。
“白韩我先走了。”易西也抓起了书包。
“你不等我了吗?”
“你们学生会不是还要开会么?当个什么破部长的事真多,不等你了。”
“那好啦,明天见。”
乍暖还寒初春时,放学后的校园显得有些冷清。
该死,被早晨的太阳骗了,现在冷得要命,宁夏穿得有些单薄,双肩微微颤抖着。
“穿上吧,到那间咖啡店还有一段路呢。”易西走快了一步,脱下自己的大衣,“果然是南方人,未免也太小看北方的冬天了吧,这么快就换了春装。”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绅士了?”
“我一向都是这么绅士的。”
“是吗?这话让白韩听到了不知会产生什么化学效果呢。”今天的易西,有些不同。
“老板娘,一杯咖啡,一杯茶。”易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好,稍等。”
捧着茶杯,宁夏觉着暖和多了。
“你跟裴诺真像,都喜欢喝茶。”
“是吗?”那是血缘的关系吧。整间咖啡厅只有寥寥几个人,“老板娘,谈谈好么?”
“好啊,我也正想和你说说话呢。”
“是吗?学姐。”
“学姐?”这回问的是易西。
“我在转学之前,读的是穆冰姐以前的学校。我觉得,‘学姐’比‘老板娘’好听多了,不是吗?”
“你是宁夏吧?”老板娘似乎也是胸有成竹。
“是。”
“也难怪你会知道,常听穆冰说起你,要知道,那么迟钝粗心的穆冰只有在说起你的时候才会满脸的关心与心疼。”
“是吗?”喝了一口茶,暖到了心里,“学姐,你毕业后就开了这间店吗?”
“不,我大学只读了一年。”
“为什么?”
“毕竟,我不喜欢读书,念得也不好,又何必浪费多余的心力呢?”倒是很自然。
“对啊,以后我要是考不上大学我就去当个流浪的画家。”易西不失时机地插嘴道。
“穆冰,她……”沈晓书欲言又止。
“穆冰姐去法国五年了,前阵子回来了一个星期。”
“那么——”
“航可学长去了美国,继续他的学业。”
“航可果然是个读书的天才啊。”沈晓书淡淡的说道。
“学姐,你幸福吗?”
“什么?”
“喜欢的人心里面放着的却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悄悄的消失,这样之后,你幸福吗?”
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没再继续为难沈晓书,宁夏静静的喝完了茶,吃完了那很精致的点心,当然,这都是敲诈易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