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米良脊背一紧,万千草泥马从脑海中呼啸而过,怎麽会穿越到这种地方?她小声道:「我不想出去。」
「那你对我来说还有什麽用呢?」楚尧漫不经心的声音在米良听起来十分欠扁。
米良默不吭声,一个女人对於一个男人来说还有什麽用?他简直是在问她,你是愿意被一个人强奸还是被一群人轮奸?
楚尧躺上硬邦邦的床,清晨在外面发现米良的时候,他就趁人不注意时用衣服裹住她带了回来,他原本以为这个能进入炎荒的女人知道怎麽出去,结果这个女人除了具有女人的用途,别的方面一点用途都没有,而且看起来异常柔弱,这个屋子要藏一个人还是太难。
楚尧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至於米良,他料定她不敢走出这个门。
米良在不清楚这里的具体状况之前不敢轻举妄动,刚才外面情形她多少看到了一些,这里的男人个个强壮,不仅如此,从刚才打斗看来,他们的体能和速度就连特种兵都比不上,不知道这算是武功还是异能。
监狱意味着什麽?在米良的认知中,监狱就意味着暴徒、强奸犯、杀人犯、强盗、小偷等一切不要命的人,与这些人相比,至少楚尧还算得上安全一些。
月光从铁栅栏中照进来,照得地面亮堂堂,所幸门不到两米宽,还有部分地方被墙壁遮挡,楚尧真的不再管米良,白天的暑热退去,晚上的气温降得很快,穿着裙子的米良觉得有点冷,她双手抱紧手臂,把身体蜷缩在隔间中,在她睡过去之前只希望一切都是梦,醒来可以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
不过天不遂人愿,米良是半夜被冻醒的,还是那堵墙,手边还有破椅子,在隔间弄出了一点点声响,等她抬起头,楚尧高大的身影已经挡住外面的光线,他扔给她一件自己的衣服,然後继续睡觉。
炎荒这种沙石地方,太阳升起来就热得要命,晨曦微露时众人就要起身准备开工,先干一阵活再回来吃早饭。
在看守没有撤出监狱的时候,是以每个人采集到紫晶的数量来决定每个人的伙食,决定一个人这一天是否有饭吃;但看守被迫撤出之後,这所容纳了无数亡命之徒的监狱在无人管辖的情况下注定是暴乱不断,谁都不想干活,不过交不出紫晶,外面的人不会把粮食送进来,在这个连草都不生的地方,大家就只能等着饿死。
生存的压力下,炎荒监狱在自治的情况下已经形成一个小社会,个人实力决定住的地方是单人间、双人间抑或是多人间,楚尧一个人居住,这个屋子就是他的地盘,在炎荒不允许恶意打架,除非一方侵犯了另一方,譬如楚尧不欢迎别人进屋,如果有人擅自进来,他完全可以把对方打得半死不活,所以一般不会有人随便进入他的房间。
在早上快到九点的时候,楚尧回来了,他放了水在隔间的地面,又给了米良一个白面馒头,他走得很匆忙,临走时道:「白天我在外面,会把门锁起来,你要不要被人发现自己看着办。」
其实这种地方要藏一个人真的很难,只是米良目前还不愿意被人发现,所以心甘情愿躲在隔间中,外面依旧用破椅子和木板遮挡,那个馒头米良吃得很慢,她不知道用什麽来打发时间和恐惧,只能呆滞地撕着馒头,一点一点放进嘴中。
外面的栅栏门是锁了,人不能进来,不过鸭子是可以穿过栅栏的空隙进去的。
那只长得肥壮的鸭子拐着脚跑进房间,穿过破椅子的空隙,来到隔间趾高气昂地看着米良,其实是在看着米良手中的半个馒头,嘎嘎地叫了两声。
坐在地上的米良瞪着牠,开玩笑,她现在连自己生存都成问题,更何况这只鸭子长得这麽肥壮,黑色的毛还在发亮,她才不会把自己的馒头喂给牠。
鸭子继续嘎嘎地叫,头昂得老高,继续凑近两步。
米良自幼生活在城市中,以往见到的鸭子多是上了餐桌的,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活鸭子,她用脚赶牠,「出去,你出去。」
当然她的声音很小,与鸭子的叫声相比就像蚊子叫。
鸭子毫不退缩,反而扑上去啄她手中的馒头,米良把手抬得老高,小心地站起身,继续踢鸭子,「出去。」
「嘎!嘎!」鸭子被踢叫得更厉害,简直要炸毛,扑腾着翅膀。
外面传来人声,「黑豆,快出来。」
说话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身上黑灰色的衣服明显过於宽大,他双手扶着外面的铁栅栏处,听着黑鸭子在杂物堆里发出「嘎嘎嘎」的叫声,又唤了一声:「黑豆。」
躲在里面的米良屏住呼吸,那只鸭子就像成精了一样,一点都不怕人,看馒头三两口消失在米良的嘴中,牠又在她脚下转了两圈,还屁股一撅在原地拉了鸭粪,继续转悠,弄翻了装着水的小竹筒。
竹筒倒地咕噜噜乱滚,因为塞了塞子,水并没有溢出来,但是竹筒滚动发出的声音很大,鸭子乱蹦乱跳叫得更欢。
男孩又唤了两声黑豆,听到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鸭子发出像是遇见敌人的声音,叫声一声高过一声,他有些着急,要是鸭子在他手上出了意外,他一定会被人拆了。
他摇了摇铁栅栏门,左右看了看,从兜里摸出一截小小的铁丝,这种锁对他来说就是小意思,两下锁就被打开,待会再锁上就是,而且他和楚尧的关系还不算太差,就算楚尧知道了,应该也不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米良还在和鸭子做斗争的时候,木板和破椅子被拿开,男孩发现了她,他站在隔间处,亮晶晶的眼睛睁得老大,眨两下和米良大眼瞪小眼。
「嘎嘎。」黑鸭子在旁边伴奏。
男孩再眨两下眼睛,米良也再眨眼睛。
男孩嘴唇微张,他和米良身高差不多,米良举起手僵硬地低声跟他打招呼,勉力扯出一个友好的笑,「嗨……」
男孩嘴张得更大,然後快速弯腰抱起地上乱转悠的肥壮鸭子转身就跑了,步伐之快像是看到了鬼一样,他抱着鸭子刚跑出门几步,又像是想起什麽,跑回来一手抱着鸭子,一手把栅栏门锁上,风风火火向远处的屋子跑去。
他一直跑进一个大屋子,黑鸭子在他怀中乱扑腾翅膀,嘎嘎地叫个不停,他刚跑进屋就大喊:「老大!老大!」
屋子里有好几个男人,他一停步,那只鸭子趁他手松从他怀中挣脱,扑腾着翅膀飞扑到地上,嘎嘎叫着乱窜,空中还有几根鸭毛在飞。
印昊不悦,「石头,你把这只鸭子弄死了,我不拆你也会有人拆了你。」
叫石头的男孩气息有些不匀,涨红了脸,「老大,我……我有事。」
印昊却没看他,继续和旁人商量事情,石头在旁边站着明显有点着急,等到所有的人离开,印昊往後面的椅子上一坐,「有什麽事?」
「我……我看见了一个人。」石头刚才还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好像是个女人。」
「这好像不是你第一次这麽说。」印昊不以为然,指了指那只已经安静下来在墙角蹲着的黑鸭子,「在这里只有那个货真价实是母的。」
在一个被封闭的地方,而且这里只有血气方刚的男人,阴阳失调,难免有些人心理变态,把某些长得瘦小的男人按女人一样打扮起来,有些人的体能不够好,在炎荒生存需要别人的庇护,不得不伏低做小,印昊能维持这里的基本秩序,但不是什麽事情都要干涉。
石头挥舞着手,「我这回没乱说,反正是有一个人,就在楚尧的屋里。」
印昊眼尾一提,来了兴趣,「你是说楚尧在他屋里藏了一个人?」
「嗯。」石头点头,「他还把门锁了,我刚才进去找黑豆把他的门打开,就发现他在隔间里藏了一个人,皮肤很白、头发很长,长得像妖精。」
他挠了挠头补充一句,「她胸挺得很高,像女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