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五章
尤其在望见跑马场的休息区渐渐聚集来了各色佳人,或是帷帽拢面的女儿身打扮,或是如沈婳那般男儿装在身,还有一些结群的贵妇人们拿着蒲扇,举笑耳语,皆是一道道亮丽的风景。
而其中的一位「紫衣少年」因为身量高挑,气质容貌上层,站在围观的姑娘中竟是有鹤立鸡群的美感,引的在场的少儿郎们不住的投去火热的眼神。
这般绝色佳人就在对面,岂能因为听到萧绎驯马就吓的溜走,心内飘然的鼓着勇气,反而骑在骏马上愈发挺直了脊背,昂着头颅望着远处的佳人展示雄风姿态,证明自个儿才是那个真男儿。
只可惜姑娘们的眸子全然不在马场,而是在不远处萧将军的身上,一个个抿唇,似笑非笑的娇羞着,大梁的民风相比刚建朝时已经开放了不少,尤其是对女子出行宽松了许多。
上层贵女们独自出游,相约聚会,或是去郊外别苑骑马赏花,甚至是在酒肆里举杯畅饮,游历山川,皆有女子踪迹可寻,萧静妤便是这一类女子的代表,纵然常常被人指指点点,也是屡见不鲜的。
这般就有了围观,一些是喜好骑术真心来瞧瞧驯马,寻找刺激,有些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冲着萧将军来的,都说萧绎是京中第一美男,连裴太傅家的嫡二子都被比下去的,自然是要好好瞧瞧。
魏羡渊就站在萧绎的旁边,两人都未曾理会少女情怀的那边,反而远远瞧着那些不自量力的「青葱」,魏羡渊无奈一笑,「退之看在我的面子上且与他们离的远些,免得吓到这些花草公子们!」
萧绎嘴角轻勾,根本没把他们放在心上,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掠过,只是紧着手腕上的丝绸系带,目光如同往常定在沈婳身上。
他脚下踱步走到小表妹跟前,惹得周围少女们更加激动,沈婳真不习惯这些花痴的贵女们,所幸就离的远了些,与他们退避三尺,萧绎更是对此见怪不怪,一副胸有成竹的口气,「等我一会儿便好。」说完还抬手弹了一指沈婳头上遮着日光的纸伞。
木葵当即就会意出来少将军的意思,愈加压低了伞沿,内心表示决不让那些「花草公子」色眯眯的眼神染指了自家未来的少夫人。
「表哥不用急的,我倒想多看看这驯马到底是如何驯的,应该很有趣。」她心内犹犹豫豫最后还是说了委婉的关切之言。
萧绎为何要突然驯马,在场的明白人都心里清楚,还不是这位娇俏的姑娘看上了那匹烈马,沈婳更是明白又阻止不及,清楚若是萧绎做了决定,便是不易更改的。
可这驯马本就危险哪里有趣,所以才觉得胸里郁郁的憋闷,她内心是不想萧绎受伤,其实更不想他因为自个儿受伤。
「放心,我不会有事,再说我的小表妹如此担心我,怎么忍心让你掉眼泪。」萧绎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沈婳听到这句便觉得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味,扭脸不肯再吭声了,萧绎却忽而伸出手摸了摸表妹的脑袋,轻轻柔柔的放下手后,这一动作引的其他少女不由的想要看看萧将军宠的人是谁,也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声,传来传去大都说萧将军带的是侯府长女。
不过也有些皇家的来的贵妇人摇摇头,隐隐道了一句,「咦,这姑娘像不像……」
有妇人便拿着蒲扇掩住唇嘘了一声,「莫要提了,免得惹了是非!」
也怨不得他们这些娇娇贵女不认识萧静妤,她向来不爱与世家贵女们接触,别说茶话会,宴会,有时候便是公主亲自下帖邀约,她都会婉拒,还经常以男装示人,身量又不比一些男子差多少,愣是让人误会了。
还有些世家小姐胆大的借着是萧静妤的闺中好友上前与沈婳问好,问她可曾记得自个儿,沈婳刚刚也听见了她们的言语,倒是不解释,学着萧静妤的高冷,只淡淡斜目的问一句,「你是谁?」
叫那些来偷窥萧绎的姑娘家尴尬的不知所措,灰溜溜就绞着帕子离开了。
沈婳心道连萧静妤的模样都不甚清楚就来问候,居心不良啊!
始作俑者的萧将军一笑,问道:「表妹吃醋了?」
沈婳淡淡答一句,「我现在是您的胞妹,哪里来的醋意。」
魏羡渊笑而不语,见萧绎准备的差不多,立刻吩咐了小厮去将白马牵出来,萧绎走上前接过马缰,那白马当下不安份的嘶鸣一声,野性难化,可他的脚步丝毫没有退后,却是一个矫健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干脆,快的人耳边还荡着野马嘶鸣的声响,那边萧将军就已经开始驯马了。
只见下一刻,白马就疯狂的扬起前蹄四处踩踏,愤怒的嘶鸣,被马蹄踏过的草地陷下青坑,周遭尘土飞扬,萧绎向左微拽了缰绳,野马竟朝着不远处的花草公子们跳跃。
那些不肯离去跑马场的花草公子,他们所骑的马儿似乎也受到感染般不安分的四下撩蹄,原本还在欣赏紫衣美人的几人,哪还有心思再分神,纷纷自顾不暇的勒紧缰绳安稳身下马驹。
萧绎这般瞧他们都惊慌失措,嘴角一勾,才真真正正使了劲道,修长的手指攥紧缰绳,伏低身子,这般的较劲儿中也使得野马更加狂化。
众人瞧颠簸的这般厉害总感觉马上的萧将军随时都可能被甩下来,沈婳神色一紧,似乎身临其境般的也握着一把什么缰绳,攥紧了衣服,不由向前跟了两步,呢喃了一句,「小心。」
魏羡渊在旁却淡淡的开口,「沈姑娘不必惊慌,退之兄的样子应该是十拿九稳。」从他第一次与萧绎接触时,就知道此人非等闲之辈。
「你知我不是萧静妤?」她忽而意识到魏羡渊的称呼。
魏羡渊儒雅而笑,点点头,「总之姑娘安心便好!」
也是,表哥若是没有把握,又怎么会以身犯险?沈婳虽这般想着背后还是冒了一层冷汗,眼前的驯马实在惊险,不过确实如魏羡渊所说即便那白马到了癫狂状态,脚下生风跑的急速而颠簸,再是如何甩动,他都稳如磐石,岿然不动。
忽而白马再次仰天嘶鸣,前蹄扬起一个高高的弧度,紧接着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白马陡然平静下来,不再跳跃,一下子就冲出去跑了起来,众人心知这匹野马是被彻底驯服了,不由的拍掌称赞,应该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