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奇怪,她又没说错,干嘛怕他啊!冬月瞧见自己的靴子,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低着头一副忏悔样,立即抬起头来瞪回去。
「怎样?」
孟真一时无法反应,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火气,但猛一听她否认两人的「夫妻」关系,他心底就是不舒服。而且她没说错,他俩的确不是真的夫妻,他还打算替她再找婆家呢!
孟真重整心绪,缓和了面部表情,「镇上的人都认为我俩成了亲,你不想让他们以为我成亲的第一天就虐待你吧?以后这些粗重的工作,我来做就行了。」
原来是面子问题!冬月恍然大悟。不过,打水也算是粗重的工作吗?
她见着他坚持的眼神,耸耸肩道,「好吧,我无所谓,你高兴就好。」有人自愿要帮她作工,她乐得轻松。
反正这家伙什么都没有,就是一身的肌肉,不好好利用就太暴殄天物了!
【第五章】
乖乖隆地咚!哪来这么精美正点的马车啊?
冬月赞叹的打量那作工精巧的马车,袖中的算盘都差点掉了出来:等她瞧见那马车主人后,立即抚着胸口倒抽口气,双眼瞪得更大了。
我的老天,好帅的「古人」!
瞧他那张脸,俊俏得会让女人流口水,恨不得把他给吞下肚去。
冬月张大了嘴,活像几百年没看过男人。说真的,她已经很久没看见没长胡子的男人了——石头不算,他还是个小孩。镇上的人多多少少都留了些胡子,就连孟真脸上也老是有着胡碴,而眼前这个人有着光洁的下巴、高挺的鼻子、如剑般俐落的眉、性感的唇形——怪了,这张脸怎么有点面熟对了!是基诺李维,这家伙长得好像演悍卫战警的基诺李维!
「冬月姊,请把你的口水擦掉,你这模样好像白痴也!」石头走到她身边用筷子戳了她一记。
真受不了,为什么女人一见到三师兄都像苍蝇见到西瓜一样?亏冬月姊昨晚才嫁给大师兄呢,现在竟然也盯着三师兄猛瞧,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小王八蛋,我才没流口水!」冬月惊讶的伸手摸了下嘴唇,才发现被石头给骗了。
她瞪了他一眼,才迎向前,「客倌,请问您住宿还是用饭?」
「他不是客倌啦!」石头对冬月做了个鬼脸。
不是客人?冬月还在迷糊,杜念秋就替她解了答。
「三师兄!你不是在长安吗,怎么有空来?外头冷,怎么还站着?快进来坐!刘叔、大师兄,你们快来看看,谁来看咱们了!」杜念秋惊喜的从客栈内奔了出来,拉着宋青云往里走。
宋青云早习惯了杜念秋的莽撞,他知道师会拉着他走是好意,怕他撞着,可她却不知道,让她牵着一个劲儿的往前走,情况反而会更糟!也亏得他好记性还记得客栈大门门槛高度,要不让她这么拉着走,早不知跌几次了。
可就算是这么着,他看不见是事实,再怎么好记性,也无法预测被人移动的桌椅,拐别时还是让他撞到了凳子,他脚尖一捞,便将凳子给捞回原位。杜念秋没发现,还是这么拉着他走,于是这般的情景便上演了两二、三次,让在后面冬月看傻了眼,搞不清楚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他有撞椅子再扶好的嗜好吗?
「云小子!怎么有空过来?」刘叔从厨房钻了出来,抓住宋青云的手,从杜念秋手中解救了他。
宋青云露出和煦的笑容,「我是来找大师兄的。」
「找大师兄的!我还以为你大发良心来看我的哪!」杜念秋嘴里凶着,脸上却有着笑意。其实她这几个师兄弟里,让她看得最顺眼的就是他了——长相帅得没话说,个性又温文儒雅。若不是他的眼瞎了,否则就是百分之百完美的男人。
「师妹,你忘了为兄看不见的。」宋青云自嘲。
杜念秋这一听可急了,忙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啥?你是瞎子?」冬月忍不住轻呼出声,惹得众人向她望去。
谁知道她神经大条得很,无视周围怪异的视线,反而还走到宋青云身前,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见他眼睛果然毫无焦距,她口没遮拦地道,「啊,好可——」跟着便被人捂住了嘴。
「师弟,别来无恙?」孟真皱着眉问候,双眼责备的看着在他身前挣扎的冬月。她不满的抬头瞪他,两只手想硬扳开他的大手,可惜没啥做用,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好。大师兄,你不帮我介一下这位姑娘吗?」宋青云好奇得紧,他虽然看不见,但那姑娘发出的声音很明显是被人捂住了嘴,而那人不用说就是大师兄了。可大师兄一向是他们之中最严谨老实的一个,加今竟然不顾男女之别的捂住姑娘家的嘴,她的身分怎教他不好奇哪。
「她是——」冬月两手太用力了,一不小心又碰到了掌心的伤口,脸蛋又皱成一团。
孟真见了话一顿,忙松开她的嘴,改而轻握住她的手腕,跟着才道,「她是我的妻子。
很痛吗?「后面那句是问冬月的。
「废话!你来痛痛看!刚才干嘛捂住我的嘴啦!」她生气的捶了他胸口一下,可想而知又牵动到伤口,当然又痛得她龇牙咧嘴的。
「小心点。」打在胸口的拳不痛不痒,可他却心疼她的手哪。
「说什么风凉话!就已经在痛了,才在那边放马后炮。」冬月还在气着,口气却不觉放柔了点,两手被他握着也没想要抽回来。难得有人这么关心她,那感觉还真的挺不赖的。她盯着孟真温和的脸,突然发现他其实也长得并不太难看,只要把那满脸不长不短的胡碴刮干净,再把像杂草丛生的乱发稍微整理整理,也是满英俊的。
想着想着,她的手就摸上了他的脸,孟真脸一红,赶紧将她的手抓下来。大庭广众的,真不知这女人在想些什么!
在一旁的宋青云听了都呆掉了,大师兄什么时候成了亲,怎么他一点也不知道?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通知他啊!而且听大师兄的语气,似乎还相当宝贝这姑娘……不,是嫂子才是。
不过,这嫂子听起来很有元气!依大师兄的性子,的确需要活泼点的女子相伴。
宋青云挂着微笑道,「敢问嫂子怎么称呼?」
两手都被抓住的冬月还在心底盘算要怎么改造孟真,随口回答:「你都已经叫我嫂子了还问。笨!」孟真一听,心中一喜,脸上不觉浮现出傻笑。
寒冷的冬天,一辆乌木打造的精美马车奔走在官道上。四匹马、一辆车,两旁还跟着两骑,不过只见座骑不见人影。
木轮压过雪地形成两道深瘕,马蹄扬起雪花,也顺便印下无数蹄印。
冬月坐在晃动的马车内,一脸苍白的昏睡着。她已经将能吐的东西全吐光了,事实上她虚弱得连诅咒的力气也没有,只希望那该死遥远的长安立刻出现。是的,她在晕车——晕马车。
在经过头几天的折腾后,冬月只能像只病猫般待在孟真的怀中,因为那是唯一让她的胃感觉舒服点的地方。此刻马车内就只有孟真和她而已,连宋青云都避到前头车夫的旁边去了。因为原本还有些大的车厢,让孟真一坐进来,就稍嫌拥挤了点,何况他很识趣的,人家是夫妻俩,他杵在中央像什么话,是吧?
见冬月的额际渗出小小的汗珠,孟真温柔的将它拭去,眼中有着不舍。他没想到看来如此活泼的她竟然会晕车。
此去长安,他本不想带着她的,谁知她硬是要跟,师妹又在旁帮腔,说什么不能在新婚第二天就丢下新嫁娘,否则镇上的人又要道是非云云,他只好带着她上路。
只是,真的段想到她竟然会晕车。
这些天冬月吃下去的东西几乎全都吐了出来,她原本还有些丰腴的身子因而消瘦了点,神色惨白不说,话也半天不见她说一句,偶尔发出的声音就是难过的呻吟,听得他阵阵不舍,却只能正襟危坐的怀抱着她,怕稍动一下她就会更加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