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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鸢问道:“你有在这里看到过一个棕色头发的男孩子吗?”
暴起的灵力寻遍旧鼠的记忆也没找出沢田纲吉的身影,折鸢总算是暗暗地松了口气。
知道沢田纲吉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后,她也不再犹豫,一手极快地撤去旧鼠身上的符纸,另一只手则是将掌心里的匕首极快地割断了他的喉咙。
还没能反应过来的旧鼠就这么瞪着眼睛直直地倒了下去。
折鸢就放任他们的尸体遍横在地上,径自向巷子外走去。
反正,估计这些旧鼠的同类马上就会找到这里了。
旧鼠向来是以成群出行而闻命的凶残的妖怪,尤其是这一带在奴良组名下的旧鼠,表面上恪守本分,实际上却肆意妄为到抢占化猫组麾下的据点。
也正是因为如此,折鸢才没用上灵力解决他们。毕竟,妖怪的感知很是灵敏,轻易地就能嗅到她残留的灵力。
一条拓麻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他托着脸,翡绿色的眼眸微微弯起:“不拖泥带水,干脆果断,不愧是我的玫瑰啊。”
折鸢将手上的匕首和符纸收起,扶正自己放在一边的自行车。
一直守在巷口的人面犬见她毫发无伤地走了出来后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问:“您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了吗?”
折鸢摇头,但不管怎么样,没有在旧鼠的记忆中找到沢田纲吉已经很是走运了。
她和人面犬道谢,接着骑上车,准备再去四周找一找。
人面犬与她道别后,也很快地离开了这里。只有一条拓麻一个人,依旧站得远远的,唇角抿着淡淡的笑意,翡绿色的眼眸中带着似有若无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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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鸢最后是在公园找到沢田纲吉的。
棕发的少年一个人坐在秋千上,书包扔在一边,垂着头,头发软软的遮住眼睛。
作为一个只有数面之缘的陌生人,折鸢觉得沢田纲吉不会在这个时候想看到自己的。于是她便扶着自己的自行车,远远地看着他。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垂着脸,一个看着他。
半晌,沢田纲吉又轻轻地叹了口气,将整个人伏在自己的膝盖上。
折鸢顿了顿,她本来只打算就这么站着,等到沢田纲吉准备回去的时候,再跟在他身后将他送回去。但现在,她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将车子停在了一边,坐在了他身边空着的秋千上。
在她坐下的时候,悬挂在秋千架上的铁链微微发出了些声响,沢田纲吉从自己阴郁的思绪中抬起头,就看到坐在自己旁边的折鸢,“折、折鸢学姐!”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惊讶又喜悦的表情,但很快,他脸上的表情又被失落和委屈所占据,棕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不安的光芒,看起来就像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
折鸢坐在他身边,也没有出声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她只是用踩在地上的脚摇晃着秋千,轻轻地荡了起来。
沢田纲吉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困惑。
折鸢偏过头,唇角抿出一个浅浅的弧度,那双海蓝色的眼眸看起来又澄澈,又温柔。
她笑了笑,问他道:“要和我一起荡秋千吗?”
沢田纲吉一愣,几乎没有理解过来她的意思。
折鸢依旧慢慢地晃动着自己的秋千:“我遇到了一件不太高兴的事情。”她说,“我现在不太高兴,但是曾经有人告诉我,荡秋千会让心情变好许多,沢田君要试试吗?”
沢田纲吉抿了抿唇,在抽出了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一脚踩上地面往后蹬了一脚,慢慢地将秋千荡了起来,只是他的动作着实有些笨拙,荡秋千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猜不到地面、胡乱蹬脚的兔子。
折鸢忍不住一笑。
她停下动作,走到沢田纲吉的身后,推了他一把。
原本只小幅度摇晃的秋千立刻就高高地飞起,沢田纲吉一时没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叫了一声:“唔啊!”
但紧接着,柔和的风拂过脸颊,眼前高高漾起的一切就让他的心情蓦地缓和了下来。
“很有趣吧。”折鸢含着些许笑意的声音在他从高处落下的时候从身后轻轻响起,接着,他就感到后背被她的温热的掌心一推,整个人再度高高的扬起。
沢田纲吉很难描述这种感觉,明明眼睛和鼻子都酸涩的可怕,可眼中的一切却都充满了笑意。
折鸢又推着他荡了一会儿秋千,这才被红着脸很是不好意思的沢田纲吉用弱弱的声音制止了。
折鸢于是就坐回了自己的秋千上。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问道:“我的心情现在好了很多,你呢?”
沢田纲吉顿了顿,而后,他偏过头,对着折鸢露出了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我也是。”
折鸢也不去问他到底为什么心情不好,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唇角带着些笑意。
蓦地,沢田纲吉就想到了昨天的时候,他照旧等在巷口,那个抱着洋娃娃、穿着精致的小女孩。
她跑到他面前,锐利的眼神打量着他。
那种眼神不满又布满了深深的恶意,让他下意识地就觉得有些害怕。
仿佛是意识到了他的畏惧,小女孩朝他轻蔑地一笑,接着说道:“你就是沢田纲吉对吧——我警告你,以后离鸢酱远点!鸢酱是玛丽的!她今天也不会过来了,因为她才不会和你这种人一起玩呢。”
说着,她还洋洋得意地做了个鬼脸。
沢田纲吉不愿相信她的话,他巷口等。
一直等,等到深夜,却还是没有人来。
这时候,他想起那个小女孩的话。她说,折鸢学姐不会过来了——
想到这里,沢田纲吉的眼神不由得一暗,只觉得胸腔里的喜悦尽数被一针茫然刺破。
折鸢察觉到了他骤然低落下去的情绪,“怎么了?”
沢田纲吉敛着眼睫,眼眸微垂。
他一点一点收紧自己的手掌,强忍住自己想问出口的问题,但不知怎么的,眼睛却被泪水微微湿润。
他——他真的……一点都配不上学姐。
所以,才会有人告诉他,要离学姐远一点。
折鸢看着他,眼眸微微眯起。半晌,她轻着声音问道:“沢田君,是讨厌我了吗?”
“才、才没有!”听到这句话的沢田纲吉猛地抬起头。
将委屈和别扭含在眼中的少年终于还是忍不住道,“明明、明明……”
性子向来软弱的少年只觉得自己丢脸的想哭,“是我在担心——我好担心学姐会讨厌我。”
折鸢有些讶异地看向他,少年咬着唇,眼眶还微红着。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沢田纲吉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学姐——!”
就在他有些恼羞成怒地想要开口的时候,额头就被轻轻一点,这让他不由得一愣。
“笨蛋。”折鸢笑着起身。
沢田纲吉有些呆愣的目光就这么怔怔的随着她的起身而微微抬起。
接着,他看到折鸢转过身,她背着光,身后是万丈光芒,却向他伸出手来,微笑着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回去。”
那双海蓝色的眼眸中静静地潜着一丝浅浅的光,并不明亮,微弱而渺小,却像一点星火,燃在他心间的时候已成一望无际的连绵野火,让人几乎产生一种无可挽救的错觉。
沢田纲吉就那么傻傻地看着她,半晌,才低下头,将手送上她的掌心,轻轻地应了一声:“恩。”
的场静司笑了一声,他的手掌撑上缘侧的木板,整个人便向折鸢的方向靠了过去。
他轻笑着,额发和符纸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而他未被遮住的另一只眼睛则是被颀长的眼睫半敛着,似有若无的落着旖旎得近乎温柔的光色。
察觉到他的迫近,折鸢下意识地就要朝着他的相反方向坐去。然而还未等她起身,她就觉得左手一紧,的场静司拽住她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用力,她就又被拉了回去。
“的场静司,你别太过分!”折鸢怒视他。
的场静司笑着看向她,眼神状似无辜:“我哪里过分了?”
折鸢咬牙,正要说话,右手却突然被人握住。她有些诧异的抬头,却看见向来温柔内敛的夏目此时正沉着脸。
他握住她的手腕,略有些冷厉的眼神却是落在了的场静司的身上。
他道:“你这么不顾折鸢的意愿,怎么看都是过分吧。”
的场静司顿了顿,随即歪了歪头,唇角挑出了一个笑容:“你的意思是——鸢讨厌我?”
夏目蹙着眉,也不直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请不要强迫她。”
听到这句话,的场静司脸上的笑容倒是越发的浓郁了,“还真是有趣的话呢。”
突然地,折鸢起身,挡在了夏目的面前,正一左一右拉住她的两人便同时顿住了自己的动作转而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了她。
折鸢回视着的场静司:“他是我的师弟。”
“你在保护他?”的场静司觉得微微地有些惊讶。
然而折鸢却干脆利落地点头,直言道:“对,我在保护他。”
夏目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她。
身形纤瘦的少女就这么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他的身前。
她背对着他,他甚至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反握住他的手,说话的声音带着固执和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