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宴桃园豪杰三结义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朝末年七国纷争,秦并吞六国一统天下;秦灭之后,汉高祖刘邦起义,建立汉朝统一全国,后来光武中兴,国泰民安。到了恒帝驾崩,灵帝即位,有号称“十常侍”的张让、赵忠、封谞、段珪、曹节、侯览、蹇硕、程旷、夏恽、郭胜十人狼狈为奸,玩弄权术,致使朝廷日益腐败,天下人心散乱,民间又有盗贼趁乱聚起,闹事害人。
当时,河南巨鹿郡有兄弟三人,分别叫张角、张宝、张梁。张角本来是个不第秀才,一次进山采药,遇见一碧眼童颜的老人。那老人手执藜杖,将张角唤进山洞中,送给他三卷天书,并说:“这天书名叫《太平要术》,你得到之后,要代天帝向世人宣传教化,普救众人,但不要有任何野心。如果你萌发不良念头,必会遭到恶报。”张角接过天书,拜谢了老翁,并问其姓名。老人说完“我乃南华老仙也”,便化做一阵清风而去。
张角得到天书,日夜照着攻读练习,竟然能呼风唤雨。中平元年正月里,瘟疫流行,张角便广施符水,为人治病,又自称是“大贤良师”,并且收了五百多个徒弟。这些徒弟四海云游,也都有画符念咒的本领。后来,眼看着徒弟一天天多起来了,张角便设立了三十六方,大方有一万多人,小方有六七千人,每方立一个首领分别管理,称为将军。这些徒弟四处散播谣言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还叫众人用白土在家中大门上写上“甲子”二字。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家家都供奉着大贤良师张角的名字。张角见民心都归向他,便忘了老翁的告诫,与两个弟弟商议说:“难得民心都归于我,若不乘机夺取天下,实在是太可惜了。”于是一面私自打造黄旗,一面送金帛等给封谞。等到事情败露,张角便不再偷偷摸摸,连夜号召徒弟们举兵起事,各地民众也纷纷响应。一时间,人马便壮大到四五十万,声势十分浩大,使得官兵望风而靡。汉灵帝听闻,火速下诏,一边命令各处官兵死守城池,讨伐贼寇便可立功,一边差遣中郎将卢植、皇甫嵩、朱俊各领精兵,分成三路征讨黄巾军。
且说张角带领的大军,进攻到幽州。幽州太守刘焉,听闻声势浩大的贼兵将至,立即与校尉邹靖商议,邹靖提议:“贼众我寡,必须马上出榜,征募义兵应敌。”刘焉采纳了他的意见。
榜文发到涿县。这涿县中有一个英雄姓刘,名备,字玄德。他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面如冠玉,一向有宏图大志,喜欢结交英雄豪杰。刘备本是中山靖王刘胜的后裔,祖父叫刘雄,父亲叫刘弘。刘弘死得早,留下年幼的玄德与母亲靠卖草鞋、织草席为生,家中十分贫穷,幸好叔父刘元起时常接济他们。刘备十五岁的时候,母亲让他外出游学,拜当时的名士郑玄、卢植为师,结识了公孙瓒等英雄人物。
刘焉的招兵榜文发到涿县时,刘备已经二十八岁了。这天,刘备看完榜文,感慨地叹息了一声。突然身后有一人厉声说道:“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在这里叹什么气?”刘备回头一看,见这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声如巨雷,势如奔马。这个形貌异常的人就是张飞,字翼德。他以卖酒杀猪为业,在涿郡颇有财产。刘备说:“我本来是汉室的宗亲,姓刘,名备,现在看到黄巾军叛乱,有心破贼安民,却恨自己能力不够,所以长叹。”张飞听后说道:“我颇有些财产,愿意招募乡勇,与你共同谋大事,如何?”玄德自然十分乐意,便与张飞一同到村里的酒店喝酒,共商大事。
两人正饮酒时,又见一个大汉到了店门口,此人身长九尺,胡须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玄德便邀请他坐下,问他姓名。原来他叫关羽,字云长,河东解良人。只因杀死了当地一个仗势欺人的恶霸,便一直在外逃亡,至今已五六年了,听说这里正在招兵,特地跑来应征。玄德也将自己的志向告诉了他,关羽见大家志同道合,心中大喜。张飞此时也说:“不如我们结为兄弟,齐心合力,共图大事。”刘、关二人也都应声叫好。三人一同来到张飞后院的桃园内,备酒祭天,焚香结拜,并立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上报国家,下安黎民。说完,拜玄德为长兄,关羽为二哥,张飞为三弟。此时园内桃花开得正盛。结拜过后,三人一面招兵买马,一面置备铠甲,打造兵器。刘备打造的是双股剑,云长的是一把八十二斤重的青龙偃月刀,张飞的是一条丈八点钢矛。他们聚集了五百多个乡勇,一起投靠刘焉。当时,五万黄巾军已进逼幽州。玄德兄弟三人,统领五百人迎敌出战。两军对垒,张飞挺丈八点钢矛出战,手起矛落,直刺敌军副将邓茂。云长则挥舞着大刀,斩杀了敌军主将。黄巾军惊恐不已,纷纷倒戈而逃。刘、关、张三人初战告捷,大胜而回。刘焉亲自迎接,奖赏军士。
第二天,青州太守发牒文乞求救援,刘备自愿领军前往,在距青州三十里的地方扎下营寨。因寡不敌众,刘备只得另行高招,派关羽、张飞各领一千人马,分别埋伏在山左、山右,自己却领兵击鼓呐喊前进,发起攻击。与黄巾军交战了一会儿,刘备假装打不过,引军后退。黄巾军乘势追赶,一过山岭,关羽、张飞的伏兵一同杀出,刘备又调转头来进攻,三路夹击,黄巾军顿时溃败。刘备一直追敌到青州城下,帮忙解了青州之围。
当时刘备的老师卢植正与黄巾军主力张角在广宗对战。刘备接到消息,与关羽、张飞领手下五百人赶赴广宗。卢植见到刘备自是十分欢喜,引众人到帐前听候调令。当时,张角有十五万兵马,卢植只有五万,一段时间未见胜负。此时,张角的兄弟张梁、张宝在颍川与皇甫嵩、朱俊对峙,情势十分紧迫。卢植令刘备领一千五百官兵前去打探消息,随后再约定时间共同剿捕。玄德听命,连夜带领人马向颍川进发。
就在刘关张三人前往颍川的途中,皇甫嵩、朱俊设计,趁着夜黑风高,放火烧了黄巾军的营寨。敌军在混乱中惊慌失措,士兵来不及穿上铠甲,也顾不上给马装上马鞍,只是四散逃跑。皇甫嵩、朱俊趁乱攻击,两军混战直到天明。张梁、张宝带领残兵败将匆匆逃走,不想在半路又突然遇到曹操带领的部队,被大杀一阵。张梁、张宝拼死抵抗才得以逃脱,投奔张角而去。
曹操字孟德,小名阿瞒。他的父亲本姓夏,因做了中常侍曹腾的养子,所以改姓为曹。曹操从小就有权谋,多机变,汝南许劭说他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曹操年二十,举孝廉,做了殿廷侍从,后又做了洛阳北部尉。他执法甚严,而且不避豪贵,凡是犯禁,一律严责,威名远播。因为张角叛乱,被授予骑都尉,带领马步军五千,前来颍川助战。路上遇到溃败的黄巾军,便上前大杀一阵。曹操大胜,夺得很多金鼓、马匹,见过皇甫嵩、朱俊之后,随即又引兵追袭张梁、张宝去了。
却说玄德引关、张来到颍川时,张梁、张宝已经溃败。玄德见过皇甫嵩、朱俊,说明了卢植的好意,又引兵返回广宗。走到半路,见卢植被朝廷的兵马押解着,正打算送去京师问罪,罪名是:只肯防守,不肯力战,怠慢军心。董卓代替卢植统领官军。张飞听后大怒,要杀了护军,救出卢植,玄德及时制止了他。刘、关、张三人正打算引军回涿县,却见董卓被张角杀得大败而逃,刘备等人冲杀进敌营,救出董卓。董卓见刘备等人并没有任何官职,对他们很是无礼,气得张飞又要把董卓给杀了,被刘备与关羽劝说制止,这才作罢。
三人于是连夜离开董卓,投奔朱俊而来。朱俊厚待他们,封刘备作先锋,准备征讨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