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夏绯点点头,停了脚步。
朱奶娘进去一会,出来禀报道:「娘娘,淑妃娘娘已是没气了。」
夏绯沉默一会,哽声道:「禀报了皇上,到时厚葬淑妃。」
回至清宁宫中,夏绯伤感了许久,虽和宋敏月争斗至今,可毕竟是表姐妹,小时候也曾经一起玩耍过,多少有些情份在。
柳清浩来给夏绯诊脉,一边道:「娘娘产后虚弱,本来还要好好调养,现嗅得断肠粉的味道,体内又有余毒,当下宜静心,不宜伤感。」
说着话,魏镶便来了。
「阿绯,你觉着怎么样?」魏镶已听闻宋敏月令红叶下毒之事,一进殿便过去看夏绯。
夏绯道:「有劳皇上挂心了,柳太医刚给我诊了脉,说服几贴药,排了毒便好。」
「阿绯,也是朕疏忽,没有好好护着你,差点令你又伤了身子。」魏镶说着,提起红叶,怒道:「处以斩刑。」
帝后正说话,内侍来报道:「皇上,顾宰相求见!」
魏镶一听,又安抚夏绯几句,便至养心殿见顾宰相。
顾宰相一见魏镶,行了礼,方才道:「皇上,燕国使者在程状元府前辱骂,说程状元狼心狗肺,不堪为人,让程状元赶紧自尽以谢天下。状元府前,这几日像闹市,委实难看。如此下去,也怕使者又牵扯出别的话来,有辱晋国。」
魏镶道:「朕已派人持了圣旨去见诚王,不日诚王会至燕国,劝说长城公主。只要长城公主回转心意,燕国使者自不敢多言。」
「皇上,如今燕国使者嚣张,还是先扣押起来罢!」顾宰相建议。
魏镶点点头道:「准了。」
清宁宫中,夏绯心烦意乱。
一位宫女跪在地下道:「皇后娘娘,沈老夫人和罗夫人,跪在宫门外,说要见淑妃娘娘遗体。」
「舅母也罢了,外祖母年老,若见着敏月的遗体,怕要受不住。」夏绯喃喃道。
朱奶娘叹口气道:「皇后娘娘,事已至此,也得令她们见见。」
夏绯有气无力道:「你去安排罢!」
「是。」朱奶娘领命。
至晚,夏绯见了魏镶,便软语道:「臣妾想求皇上一个恩典!」
「说罢!」魏镶摸摸夏绯的头发。
夏绯低声道:「外祖母年老,如今失了敏月这个孙女,怕是心头不好过。臣妾想求皇上通融,让宋敏行回京,以慰外祖母并舅舅及舅母的心。」
魏镶道:「阿绯,宋敏月是咎由自取,你不必自责。至于宋敏行,朕会让他回京的。」
夏绯扑进魏镶怀上,低声道:「敏月虽不是我害的,她死了,我还是难过。」
魏镶柔声道:「好了,朕以后只守着你一人,后宫没有别的嫔妃,自也不会有人跟你争斗,更少了这些死人之事。」
「皇上,不好了,诚王一入燕国,即被扣押。」使者跪在魏镶跟前禀报。
「怎么会这样,长城公主不顾念兄妹之情么?」魏镶诧异道:「你且把事情细细说来。」
使者便禀了经过。
原来他们一行人到了诚王封地,宣传了圣旨,诚王领旨,不日即领一众人并使者,一道至燕国。
到了燕国驿站,递折子求见燕国和燕后,数日没有动静。
至第五日,宫中侍卫突然出现,当场扣押了诚王,把使者诸人赶出燕国。
使者不得已,只好在边境买了马匹,连夜赶回晋国。
待使者下去,魏镶召见顾宰相和陈长春诸人,详说经过。
顾宰相道:「还得派人去声讨此事,接回诚王。」
陈长春却是怒道:「燕皇欺人太甚,臣请战,给燕国一个教训。」
顾宰相苦劝道:「不得已,万不可开启战端啊。一旦战争,民不聊生,数年不能恢复国力。」
「可燕皇分明有意挑衅,怎能再忍?」陈长春不耐道。
魏镶踱步道:「长城公主与诚王,本是兄妹情深,该当不会为难诚王。朕怕的是,诚王已与燕皇有暗约,一早勾结了,只等机会而已。」
「皇上,有密报。」一位内侍进来禀报。
魏镶道:「呈上来!」
很快的,内侍领进一位暗探,暗探呈上密报。
魏镶看完,递给顾宰相道:「爱卿且看!」
顾宰相一看,脸色全变了,暗探打听到的消息,却是诚王一早跟长城公主有连络,两下里却是暗通消息,密谋勾结。
魏镶叹道:「看来朕这番派诚王入燕,却正中诚王下怀啊!他进了燕国,长城公主假装扣押他,其实是奉为上宾,密谋共同对付晋国。」
正说着,又有人来报道:「禀皇上,燕国派使者来了,已至驿站,刚递了折子求见皇上。」
「嗬,来得好早!」魏镶道:「传旨,召见燕国使者。」
燕国使者见了魏镶,递上一封信道:「陛下,这是我们燕皇的信,请陛下一阅。」
曹洪上前按过信,呈给魏镶。
魏镶当场拆开,看了起来,看完脸上现出怒色,冷笑道:「好一个燕皇,好一个燕后,真当我们晋国无人么?」
「皇上!」顾宰相不由以眼询问。
「宰相大人来看看燕皇的说辞。」魏镶怒极反笑,把信递给顾宰相。
顾宰相只扫一眼,脸上也变色了,斥燕国使者道:「大胆!你们燕皇真是昏君!」
朝堂上喧嚣了一会,魏镶当即道:「来人,把燕国使者扣押起来,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见。」
至晚,夏绯赶至养心殿求见魏镶,问道:「皇上,今日为何赶走燕国使者,两国是要交战了么?」
魏镶一见夏绯,拉她坐下,这才道:「燕皇信中说,让朕处决了程玉景,再把皇后送至燕国任他处置,如此则两国永结同好,若不然,休怪燕国不客气。燕皇的信,分明是挑衅,想要开启战端。朕这回,不能再退了。」
「你们说,皇后娘娘是不是祸水?若不是她引惹了燕皇,燕皇怎么数年过去还念念不忘她,现下还来信索要皇后娘娘,为了皇后娘娘不惜发动战争。」侍郎夫人府中设宴,宴请了几位要好的夫人赴宴,宴席间不由讨论起夏绯。
其中一位夫人道:「听闻是长城公主恨及皇后娘娘,怂恿燕皇索要,借此凌辱皇后娘娘?」
「嗨,你们这是不懂男人心思啊!皇后娘娘那样的相貌,哪个男人不觊觎?她若不是先前易了容,早就被……。听闻宋敏行就是因为迷了心窍,本知道对方已是皇上的女人招惹不得,还百般设法,只为远远见一面,结果看一眼的结果,便是被流行了。普通男人明知道自己行为会致死,还冒死去见。那燕皇,是一国之君,想要发动战争,抢了皇后娘娘去,也是正常。」
「不管如何,皇后长成这样,皇上若没有实力,怕是保不住她。」一位夫人幽幽道。
这会,夏绯坐在镜前,呆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前靠着易容,方避过风险,一步一步到了今日。可今日依然要因为这副容貌,为国家招祸么?
不,不是我的错!夏绯心里喃喃道。
「皇后娘娘,皇上来了!」翡翠话音一落,魏镶已进了寝室。
「阿绯,你怎么了?」魏镶见夏绯神色不对,便询问起来。
「皇上,我是在想,此次晋国和燕国开启战端,是不是我的罪过?」夏绯有些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