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海,看海(三)
“你见过大海吗?那奔腾的海浪,那碧蓝的海水,和那闪着阳光的海滩。”男孩对女孩说。
“大海,我从没见过。我听爹爹说,大海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女孩让认真地说道。
“我要带你去看大海,让你见识外面的世界。”男孩冲着女孩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嗯嗯。”女孩拉着男孩的手走向了远方。
时间是一片海,用生命在等待,在呼唤着未来。
男人一脸凶相的看着少年,少年表情十分淡然地说了一句:“你说你想怎么消失,我成全你。”
“就凭你,也想让我消失。告诉你,让我消失,你还没有这个本事。”男人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男人挥起长剑,剑气如虹,腾空而起。径直地向少年刺去。
少年不慌不忙,双手用力向前一挥,顿时天昏地暗,黄沙漫天。一切都被风沙笼罩,形成巨大的障,男人在风沙中,想要用力地看清,可他怎么看都无法看清。就在这时,少年一个飞脚,男人倒在地上。天又变得明亮了起来,男人身体慢慢发生着变化,他的眼睛开始脱落,皮肤一点点的老化,嘴巴不停地突出白色的气体。
冯星知道这个人的意识在一点点的消退,他就要消失了。意识因气而聚,因气而消。因怨气而聚,因戾气而化。很简单,他的意识是因为他自身的怨气而聚集,又因为强大的戾气而被吸引所以它被同化,自然这个凶狠的男人就要消失了。他身上已没了怨气,他的怨气已被少年尽数吸光。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你是谁?”男人倒在地上,神色慌张,眼中多了一份恐惧。
少年说道:“我是这里的主人,你不过是由我产生,自然我可以控制这里的一切。”
“不可能,不可能。”男人直呼不可能。
这时女人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女人已变得白发苍苍,脸上深深的皱纹,仿佛在诉说这那一段被历史以往的往事。
女人用颤抖的声音说着:“你还记得我吗?”
“你,你不就是我的洗脚的丫头,莲儿吗?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男人看了她一眼说道,“是我倒霉,也怪我无能,今日落在你们这群人手里,我消失了就消失了,只是我心不甘。”男人叹息了一声,他的意识越来越薄弱了。
女人无奈地笑了一声,用苍老的声音颤抖的说着:“你终是忘了我。”女人眼眶里流出了两行清泪,“你终是忘了我。”
女人走到男人面前,她帮着男人整理身上的衣服,帮他剃掉多余的须发,为他加冠束发。帮他梳洗打扮。男人不知女人在做什么,一直在说:“你干嘛?你这个臭女人。”女人没有理会依然做着。
这时少年离开了,冯星和徐封根本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依然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女人突然说了一句,“你见过大海吗?那奔腾的海浪,那碧蓝的海水,和那闪着阳光的海滩。”
“大海,我从没见过。我听爹爹说,大海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男人说道。
“我要带你去看大海,让你见识外面的世界。”女人说道。
“嗯嗯。”男人说道,“你是心儿,不可能,不可能。”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男人的身体慢慢的虚化了,什么都没留下。
女人满脸泪水对着空气说:“是的,我是心儿,是你爱了一辈子的心儿,也是你恨了一辈子的莲儿。只是,我的痛苦,又有谁能知。你走了,你终于走了,我终于把你从这里放走了。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困多久?在漫长的时间里,我折磨着你,折磨着自己,不肯放过你,不肯放过我自己。每天我们的悲剧都会重演,每天我的心都在受着折磨,地狱的水入骨的寒,却抵不过你对我的心寒。我不甘,我不愿,我不能。”
女人说着,笑着,满头的白发在风中飘扬,似在赎罪,似在悔过,似在埋怨苍天不公。
女人独自在回忆这这段往事,她的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记得那是在南朝时期,心儿的家是大户,家境殷实,雇佣很多的平民。一年的冬天,心儿随父母会老家,在路边遇到一对被强盗欺辱的母子,出于善意,心儿的父母帮助了这对母子。
他们收留了这对母子,她还记得那个一说话就脸红的小男孩,那个总是躲在自己母亲后面的小男孩。
因为心儿生性好动,家中有没有男孩,所以对这个小男孩特别的感兴趣,总是有事没事的去找他。
男孩跟随着母亲在心儿的家中做着浣纱,织布的活。虽然年纪很小,却也做事麻利,深受人们的喜欢。
“哎,说你呢?”心儿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叫着,“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没有理会,专心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浣纱的小男孩,我叫你呢?”心儿走到他的面前,眼睛直直地瞪着他。
“你,你干嘛?”男孩说着,脸红的像被炉火烤的一般。
“噗,你脸红了,哈哈。”心儿笑出了声。
二人就此相识了,女孩叫心儿,男孩叫云城。二人性格互补,倒也过得愉快,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也渐渐长大。
心儿最不愿提起的就是童年时候的快乐,因为那些短暂的快乐时光,在她以后的生活中会变得极为讽刺。
在心儿十二岁的时候,父亲为心儿说了一门亲事,因为年龄小,心儿并不知晓。
就在这一年,云城的父亲派人找到云城母子,云城母子被接走了,二人相约,以后每年都要保持书信来往,并且云城承诺在心儿十六岁时娶她为妻,心儿信了,并且一直在等。
当时年少不懂情爱,芳心暗许,一生不渝。花谢花开,年复一年,心儿在十六岁那一年真的穿上了嫁衣。那一天,她等了很久,盼了很久。终于他们有情人可以成眷属了,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拜了天地,洞房花烛夜,他在掀盖头之前熄了灯。心儿想要说话,却被他吻了起来。那一晚,他们谁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尽力的表达着彼此的爱。
当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心儿睡眼惺忪,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她大叫了起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她独自缩在一角,不敢相信。
男人见她如此,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昨晚热情如火,今早冷若冰霜。赶快起床,我要去青楼逛逛。”然后男人狠狠地关上了房门。
一夜之间,仿佛一切都变了。她一人待在房间,很久很久。她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直到半月以后她才接受了这个现实。她回到了家里,想要问一问平时最爱自己的父母为何要如此?
来到家中才发现自己家里,早已空无一人。问了管家才知道原来是因为父亲得罪了朝中权贵,为了保住她的性命才不得不将她嫁人。
她几乎快晕了过去,但是她没有,她瘫倒在家里。她清楚地看到,梧桐叶一片片的落下,她似乎可以感觉得到她人生的严冬已然到来。
她因为怀孕而被接回了婆家,十月怀胎过后,她生下了一个儿子。丈夫依旧流连青楼,不务正业,好在自己的公婆对自己很好。
如果日子照此过下去虽然平淡,却也能过的下去。可是上天似乎并不想这样,于是,她的丈夫因在青楼与一位京城公子争夺一个女人被人拘禁。公婆为救儿子变卖了家中的宅院,无奈这位公子终不肯放过他丈夫。在他丈夫出狱的那一天,派了一群杀手结束了他的性命。
她还记得杀手的话:“对不起了,上头有令敢和他抢女人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在自己的面前被人杀害却无能为力。
只得自己带着公婆过日子,由于为救丈夫,家中的钱财早已散尽。无奈只得做着浣纱织布的活计来维持生活的开销。公公不能忍受这样的生活,在家里喝药身亡。婆婆也禁受不住如此打击从此一病不起。家中只有自己还有那襁褓中的婴儿,婆婆不久于人世,在临死之前让她去京城投奔自己娘家的哥哥,或许还能让他们母子能够过活。
来到京城以后,才体会到世态炎凉,他们母子寄居在婆婆的哥哥家中做一些粗重的活儿。一日来了一个大官,见到了心儿,便向主人要了她去。
主人也是没法只得这样去做,当然,她是百般的不愿,无奈主人以她那三岁的孩子威胁,她为保儿子只得就范。
这一年她刚刚二十岁,虽然历经人事沧桑,她依旧明艳动人,依旧让人魂不守舍。就是在这里,在她进入了云府,她见到了那个男人,那个令她日思夜想的男人。
在那一晚,男人大醉,恍惚中仿佛认出了自己。他们俩在床上度过了风流的一夜,只是,在第二天一早,他离开了。
因和他圆过房,管家便让她做了侍妾,名为侍妾实则是个洗脚的丫头。府里这样的女子很多,没有三十,也有二十。因她姿容较好,所以他常常和她同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