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梦获阴阳
年就这样静悄悄的过去,这几天白苓霜也准备要返回上海读书了。虽然她始终放心不下林隅,但是却也拧不过父亲,而且白万山也答应等她回到上海后,会派人好好照顾林隅,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在父亲白万山一通说辞之下,白苓霜也只好勉强答应。
每逢过年,白苓霜对于母亲的思念之情就会倍加强烈,这种感觉让她心碎,痛苦不已。要不是父亲当初软弱无能,母亲也不会白白丢了性命。
当年发生的事情,一瞬间就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当时她只有七岁,那天正值清明节,她们一家三口在回老家祭祖的途中,路过一片树林,却不料途中遭到了劫匪,马夫当场就吓得一溜烟跑的没了影,白万山当时便已经在整个清竹县富甲一方,劫匪无非就是图财,白万山通过和几名劫匪一番交谈,双方也达成了协议,只要能放了他和家人,便以十万大洋作为酬金,本来谈的好好的,可谁知其中一名劫匪竟然贪图她母亲的美色,欲行不轨。
在母亲的苦苦哀求中,劫匪始终不为所动,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而父亲在劫匪的刀下只是唉声叹气,却始终不敢与他们拼死一搏,母亲最终不甘受辱,一头便撞在树上,只见母亲额头满是鲜血,劫匪一看要闹出人命,这才仓皇而逃。等父亲跑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母亲已经当场惨死。
目睹了这一切的白苓霜在以后的几年里再也没有和父亲说过话,她一直觉得是父亲害死了母亲,但是直到母亲死后的第三年,有一天夜里,她在门外听到了父亲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对话,她才得知,父亲找当初那伙劫匪已经苦苦找了三年,就在前不久父亲终于找到这几人,而且竟然将他们全都杀了。
对于父亲的举动,她不知道该不该责备,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原谅父亲。
随着时间的推移,童年里对于父亲的怨恨也渐渐消褪,而父亲无论生意再忙,都会抽出时间陪她玩,让她得到童年生活里本该得到的那份爱,虽然那份爱里有遗憾,有泪水。
白苓霜眼眸回转,收拾好了心情,径直就向林隅房间走去,轻声敲了敲门,她推开房门就静静地坐在了林隅的旁边,而林隅却躺在一声不吭,对所有来探望他的人一直都是听而不闻。
此时的林隅,面色苍白,看着一下子憔悴了好多,床边的饭菜好几天都不见动,让白苓霜很是心疼。
白苓霜此刻感慨万千,不知道该如何告诉林隅自己过几天就要去上海读书,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林隅:“我这几天就要去上海读书了,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我走了”,她本想再说一些话,但是话到嘴边,又使劲咽了回去。
只听见“咯吱”一声,房门随即紧紧关闭,床上的林隅始终不声不吭,而他的双眼下两行热泪却抑制不住流了下来,顺着他的下巴滴在了脖子上。
晚上,夜半时分,林隅刚刚入梦。朦胧中突听有人喊到:“小道长,你救我白家后人于危难之中,老道我无以为报,今蒙你受难,无以为报。”
说完只见两道斑斑点点的萤光凌空就向林隅双眼飞去,然后落到了他的眼睛里,消失的无踪无影。睡梦中的林隅两只眼角顿时微微蠕动,一会便没了动静。
翌日清晨,林隅迷糊中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微微睁开了双眼,这时他惊奇的发现,两只眼睛可以看见东西了,他欣喜中奔过去打开房门,原来是下人为他打来了洗脸水,林隅当即在水中照了照,只见盆中两只清澈如水的眼珠子正在左右不停地来回转动。下人看到这一幕兴奋的赶紧向白万山房间跑去汇报。
林隅出了房门,直奔白苓霜房跑去,推开门一看,屋内收拾的极其干净利索,但是却不见白苓霜。
这时白万山面露喜色走了过来:“林道长,你的眼睛终于痊愈了,这些日子你可把我和苓霜担心坏了。”
林隅怔了一下:“白老爷,这段日子让你费心了。我本想向小姐道谢,但是却不见她人,你知道她去那了吗?”
“她要去上海读书了,难道她没告诉你吗?”
林隅着急问道:“她昨天好像对我说过,我一时激动忘记了。她什么时候走的?”
“她刚走不久,你现在去追,应该还能来得及,”白万山喃喃说到。
话音未落,林隅一路狂奔,就向火车站跑去。
初春的天气清凉而不冷,曾经凋零的树枝也悄悄吐出了半点新芽,一切都在这生机盎然的季节里重生。
火车站外,只见一个短发女孩身穿浅蓝色长衣,可以看见半截羊脂白玉般的手臂。一袭藏青色的长裙底下,露出了一小段小腿,裹覆着洁白的棉袜。脚上穿着一双油光发亮的圆头黑皮鞋,给人一种绰约多姿之感。
只见她向前每走几步,都会微微回头向后张望,到了候车室门口,她短暂的停留了一会,或许他不会来了,她在心中默默地告诉自己,当她迈开脚刚要跨进去时,身后传来了她熟悉的声音,他来了,他气喘吁吁的来了,他身上的衣服此时已经和汗水黏在了一起。
她带着满面笑容走到他的面前,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了一颗水晶石递到他手中,他们彼此相视一笑,深拥在这人群拥挤,人声鼎沸的静寂之地。
此后的几个月里,林隅经常会收到白苓霜所寄来的信件,信中内容无非也就是说说自己所遇,所感,所想。
而林隅在这几个月中,也是更加努力修习道术和医术,对道术和医术也有了更加深刻的意识,道术更是精进不少。只是白苓霜不在的日子,只觉得身边甚是无聊,或许这是思念,或许这是怀念。
一场更大的灾难已经在他不知不觉中悄无声息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