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力挽狂澜的中老年
曹军无论是将军、士兵还是民夫，都知道军中又两匹名头很大的马，这两匹马一黑一白。白的就是曹洪的胯下良驹白鸽，而黑的就是曹操的宝马绝影。
绝影是一匹通体黝黑的马，本来是南匈奴单于羌渠之子，后来因为老子被杀之后自己连同族人被赶到了关内，就此在中原大地流浪，初平三年在袁术和曹操交战的时候此人连同黑山贼作为袁术的援兵出现，结果却被曹操大败，仓皇逃走，却把自己从南匈奴带来的良驹落下了。
曹操剑道这匹马后颇为喜爱，就收为己用，起名绝影。
为了维持绝影膘肥体壮，它吃的东西可比寻常的民夫还好，至少民夫吃不起大豆，可是绝影却三天两头能够享用。
现在曹操把这匹绝影借给何珅骑回兖州找任峻的家小，足以说明曹操对任峻的看中了。
何珅在郯县马厩见到绝影的时候拍了拍它的脖子笑道：“伙计，你这么让我骑一波，我岳父就对你主子肝脑涂地了。这就是低成本收买人心的典范啊！”
走之前，何珅还向任峻要了一把拓木弓和两壶箭矢。
当日正午，何珅顶着骄阳策马离开郯县，一路狂奔往兖州而去。
何珅对地形很熟悉，根本不需要沿着驰道来认路，胯下有良驹，身上有宝刀，背后挂强弓，只要不是上天入地，漂洋过海，他自信哪里都能闯一闯。
所以何珅决定沿着东海郡和琅邪国的边境线一路往西北而去，进入泰山郡然后直奔东郡。
这样走要经过兖州境内的泰山、济北、东平这一郡两国。总路程大概有五六百里，有绝影这种好马加上何珅每天只休息两个时辰的日夜兼程，两天也就到了。
何珅没有打算在兖州境内的一郡两国多做逗留，一来传信给曹操的人整个兖州都反了，自然包括这三个地方，二来在他所知道的历史知识中，兖州的豪族确实拥护吕布，反了曹操。只有极少数人还坚持支持着曹操，这个少数人不在上述这些地方，三来，何珅见过哪个泰山郡的太守应劭，说白了这就是一个投机倒把的读书人，这种情况下他不落井下石，那何珅第一个不信。
两日后的早上，日夜兼程的何珅越过了东平国的寿张县来到了东郡边境的范县境内，在野地里奔驰了一阵之后却突然听道了不远处的驰道上传来了马蹄声，这马蹄声只有数十骑，人数不多。
何珅这一路走来，各地郡县都是城门紧闭，驰道上荒芜一人，显然都在等着曹操回军跟吕布决一雌雄再看风向，这样大摇大摆在驰道上狂奔的人马还是第一次见，人数这么少，而且如此大张旗鼓，显然不是吕布的攻城军队或探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何珅策马靠近驰道。
片刻之后，何珅策马来到驰道边上的小路，看到驰道上一队穿着札甲的军士正往范县的方向而去，这群军士穿的衣服是曹军制式，颜色也一般无二，领头一人是一个穿着丝绸袍服，带着进贤冠的男子，冠上有有一梁，应该是一个太守或者县令。
从侧面看，这个男子身材很高大。比何珅还要高一点，但是身材却比较瘦弱，策马奔驰的时候身子绷得紧紧的，显然是因为长途跋涉又没有马鞍导致体力消耗过多的缘故。
何珅立刻断定，这应该是忠于曹操的人。吕布的军队现在应该养精蓄锐，没必要带着几十个人在外面乱跑，而且还让一个郡守或者县令在外面瞎跑更是不和常理。或许可以从他们身上问到些什么。
想到这里，何珅立刻策马从小道跑上了驰道，赶上了这支队伍，这群骑士听到踢声之后纷纷回头，本来满脸警惕，可是看到了何珅夸下绝影之后却是人人欢呼。
“这不是州牧的绝影吗！”
“州牧回来了！”
领头那人闻言让众人停下，自己勒马回头，看到何珅赶了上来立刻扬声问道：“来者何人？为何骑着州牧的坐骑？”
“吾乃州牧亲卫营牙门将何永曾，封州牧之命前来兖州探路，顺带打探任都尉的家小情况。”
何珅一边说一边策马近前打量着眼前男子。
这个男子额头和眼角已经有了皱纹，露在进贤冠外面的鬓发也已经斑白，柔顺有美感的胡子也夹着几根白色的银丝，看起来应该有五十来岁了，正是步入中老年的年纪。
男子点了点头说道：“吾乃寿张令程仲德。马上不便见礼，何将军见谅。”
程仲德就是曹魏历史上的重要名士程昱。当年兖州刺史刘岱几度上表，想征辟程昱做骑都尉，程昱都推说自己有病而拒绝。可是曹操一到，征辟令一发，他就收拾行李去报道了，作为兖州本地的名士，他是少有的支持曹操的人物。
何珅也知道，曹军能够度过这次危机跟程昱力挽狂澜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何珅做了一个决定。
“不知程县令欲往何处？”
“如今兖州举州叛变，唯独甄城、范县、东阿三地尚可争取。甄城乃是我军屯粮重地，已经由夏侯将军和文若守着，范县县令靳允虽然心向州牧，但是老母却在濮阳被吕布抓了，我怕他屈从投降，是以前去劝说。完事之后再去东阿，吾乃东阿人，在那儿还有点名声，可以发动吏民助枣祗守住此地。”
程昱飞快地说完之后对何珅说道：“州牧英明，让将军来查探伯达小家安危，以安伯达之心，此时伯达掌管军粮和十万民夫，乃是三军所系，不容有失。文若早已想到此点，撤离州牧家小的时候顺带也带走了伯达的家小，现在正在甄城，将军可先前往甄城。”
听到程昱说任峻家小已经被荀彧撤走，何珅心里一宽，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既然任都尉家小已经无恙，先生此去范县、东阿又前途未补，末将颇有几分武艺，不如让末将跟随先生左右。”
程昱看了何珅一眼点头道：“好！谢将军高义！”说完策马便走，何珅和五十骑士紧紧跟随，往范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