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亏本生意
青云大陆的流通货币是一种指甲壳般大小的薄玉，叫做云壁。
钱是好东西，人若没有钱走到哪儿都不会被待见，而且刷脸在这个时代不存在。可怜宋一凡已经忍受了三天没有钱还不能刷脸的难过日子。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虽然宋一凡手里有【柳絮和风剑】经书丝绢，但是他却不敢轻易出手。弄不好是会惹祸上身的！
在徐城内溜达了三天，宋一凡摸清了情况，也观察了个仔细，他确定城内比较适合卖经书的也就那家丰汇斋。
+++++
不管客人何种身份、打扮如何，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笑脸迎客。即便来客是宋一凡这种穿得破破烂烂的人，丰汇斋的伙计依然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不以貌取人是做伙计的基本素质。
伙计弯身招呼：“客人，您里边请。”
宋一凡走进堂去，找了一个好位置坐下。
伙计眼力劲儿好，瞧得宋一凡虽衣衫破烂却神情自若不是真正的叫花子，连忙给他斟了一杯茶。
“您请用茶。”
宋一凡端起茶来，一口气喝了个干净。三天一夜，终于喝到了热水，真不容易。
伙计又给宋一凡斟满一杯。
宋一凡：“谢谢。”
伙计微微曲着腰：“不知小的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宋一凡：“我想出手一件东西。”
伙计：“您可否让小的过过眼？”
“可以。”宋一凡从怀中取出云纹经书来，交到伙计手中。
伙计接过云纹经书，小心展开，心中暗暗称奇怪，并说道：“您的东西太贵重，小的做不了主。待我去把掌柜的请来。”
宋一凡：“行。”
伙计合上云纹经书，双手慢慢儿捧还给宋一凡：“公子，您请收好。”
“去吧。”
片刻之后，伙计就把田掌柜引了出来。
田掌柜对宋一凡拱拱手：“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宋一凡：“宋一凡。”
田掌柜：“宋公子，可否把云纹经书取出一观？”
宋一凡递将于他：“请看。”
田掌柜展开经书，只看到【柳絮和风剑】几字就立即合上了它：“田某也不能估算出这本云纹经书的价值，需将它带到内堂让鉴师甄别一番。不知宋公子可否愿意？”说得好像有理有据。
把云纹经书交给他，风险较大；但是宋一凡需要的是云壁而不是经书，他没得选，只能让田掌柜带走。
宋一凡：“当然可以。”
田掌柜对伙计喝道：“阿七，给贵客上糕点，瞧你这没眼力劲儿的样。”
阿七堆笑认错：“小的知道错了。”
一小会儿，阿七端上一盘糕点来，恭敬的放到桌上：“宋公子，如不嫌弃，请您用一些糕点。”
丰汇斋待客有道，就连这么小小的一盘儿糕点都是有名堂的，而且还取了个不错的名字，叫做“三春报喜”。
盘中共有三样儿糕点，有荤有素还有果儿，每种三块，凑齐九数。造型别致、摆盘精美、香味尚可。
可是对于一个饿了三天没吃东西的人来说，糕点的造型和口味全是浮云；数量太少啦，其它什么都是然并卵。
宋一凡不紧不慢，也没用多久时间就消灭掉了整盘糕点，觉得肚子稍微舒服了那么一些。
吃了糕点，喝了茶，剩下没事做的时间里就是尴尬。
过了那么久，田掌柜应该出来了吧？宋一凡：“小哥，烦你去催一下田掌柜。”
阿七答应道：“您稍等，我这就去催。”
进去又出来，阿七一脸堆笑：“宋公子，烦您再等等。还在甄别中呢，掌柜的一会儿就出来。”
也许每个人的时间标准不一样，这“一会儿”就让宋一凡又等了一个时辰。
那田掌柜一定有什么古怪！宋一凡现在是“落魄”之人，心思自然就会多一些。
宋一凡等不下去了，对阿七道：“我不卖了，让掌柜的把云纹经书还我吧。”
阿七给吓住了：：“别呀，您再等等，小的再去催掌柜的。”
这一次田掌柜终于和阿七一起从内堂走了出来。
田掌柜开口就道歉：“宋公子，实在抱歉，让你久等了。”
宋一凡直截了当：“田掌柜，你出多少？”
田掌柜横着脸对伙计说道：“阿七，关上门，门外把好风。”
光明正大的做生意需要关门吗？所以这一桩生意一定上不了台面。
待门关上后，田掌柜又换上一副笑脸：“请坐，请坐。”
宋一凡：“田掌柜给个痛快话吧。”
田掌柜坐正了身体：“我出一千云壁。”
太黑了！宋一凡早就了解清楚，像这种品质的云纹经书在凉州以外得十万云壁上下的卖价，在凉州地界那就更是千金难求了。一千云壁？打发叫花子么？
宋一凡：“把云纹经书还我吧，不卖了。”
田掌柜笑笑，问道：“宋公子是不是以为田某在坑你？”
宋一凡：“是。”
田掌柜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宋公子真是一个耿直人。”
宋一凡：“可惜田掌柜不是。”
田掌柜喝了一口茶，慢慢儿讲故事：“这两天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寻叶门和御风堂为了争夺一本云纹经书斗得是你死我活。万万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本经书最后竟然落到了宋公子你的手中。”
宋一凡：“五万云壁。”
田掌柜：“寻叶门和御风堂可都不是善茬儿啊。徐城中除了我丰汇斋，别人恐怕也不敢收你那经书。宋公子大可带着云纹经书去四处问问。”
宋一凡：“一万云壁。”
“成交。”
宋一凡：我……
田掌柜从腰间取出钱袋来：“请点点。”
“不必了。”宋一凡收钱准备离开。
阿七突然推门进来，一脸惊恐：“掌柜的，坤墨军来啦！”
田掌柜反应奇怪，说的话也奇怪：“宋公子保重。阿七，关门。”
我为什么要保重？宋一凡：“这？”
阿七已合上了丰汇斋大门。
+++++
发生了什么？
望望四周，宋一凡吃惊不已。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繁华大街现在已鸦雀无声、空无一人，家家户户紧闭门与窗。
坤墨军什么来头，竟然让这里的人怕到了这种程度？
宋一凡知道他自己也应该躲躲，左右寻找藏身的地方。
丰汇斋旁是一家酒楼，酒楼的厨堂上有一根大烟囱，容得下人，那是一个好去处。宋一凡几下蹿跳上酒楼顶去，扒上烟囱跳了进去。
烟囱里油烟味儿太重，还好比较暖和。
太客气了，烟囱上居然还有一个小洞眼！宋一凡正好透过小洞静静的观察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一炷香的功夫，坤墨军杀进徐城来。宋一凡数了数，他们也不过就百来人。徐城内少说也得有十来万人吧？怎么就会怕了这区区一百人呢？莫非他们是杀神？
坤墨军那些人个个骑着黑马，穿着黑甲，提着黑色长枪，活生生的一群黑煞星。
为首的那人与众不同，他散批着头发、黑色布衣、手里握了一把明晃晃的金剑。整个人的特质就一个字：冷！
传令兵到了他身前：“都尉，请发令。”
卓星河：“老规矩办。”
传令兵：“得令。”
宋一凡透过小洞看到了坤墨军的奇怪行径：
一，抢劫。他们是强盗，这不稀奇。
二，抓人。只抓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这就有些奇怪了。
三，杀人。如果没有反抗，他们不杀人。只要有反抗，全家杀干净。
卓星河扫了一圈儿，看到丰汇斋，带着几个人推门进去。
宋一凡暗道：他们去干田掌柜了，我正好把【柳絮和风剑】取回来。
宋一凡悄悄爬出烟囱，匍匐前进到丰汇斋后堂处的位置，扒开琉璃瓦，轻轻跳了进去。神不知鬼不觉！
哪有什么鉴师！田掌柜真会瞎扯。
宋一凡背躺柜脚，一动也不动，悄悄的听着外边儿的动静。
田掌柜没被干掉，他还在说话呢。：“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卓星河：“掌柜的，可知道坤墨军的规矩？”
田掌柜：“知道。我早已备好二十万云壁，将军请笑纳。”
阿七战战兢兢的托着匣子来到卓星河面前。
卓星河一板一眼：“坤墨军的规矩，只取十五万。”
田掌柜笑呵呵的说道：“众位将军辛苦，余下的分给弟兄们吧。”
卓星河：“不用。”
后堂的宋一凡暗道：这人真是一根筋，给你就收嘛。还有那田掌柜，坑我的钱便宜别人，你真会做人！
田掌柜：“将军赏脸喝一杯清茶？”
卓星河：“多谢掌柜赐金，我们走。”
田掌柜：“各位将军慢走，怠慢了。”
走出丰汇斋大门，卓星河突然回身，挥剑在门上刻下坤墨军印记。从此以后，任何坤墨军之人不得再进丰汇斋大门。
十五万云壁，永久保护费，真是划算。
田掌柜长舒一口气，让小七关好了大门，然后进入内堂中去。
呀，【柳絮和风剑】云纹经书不翼而飞啦！田掌柜抬头，看到了房顶上那被扒开的琉璃瓦洞，顿时呆若木鸡。
重新躲回酒楼烟囱中的宋一凡继续观察着洞外的情形。看他们是如何折腾的。
天将黑时，坤墨军终于离开，只是不见了那卓星河的身影。
+++++
憋死爷了。
宋一凡爬出烟囱，深吸一口气，够新鲜够畅快。真是闻够了那锅烟子味……
“你真有耐性，我等了你足足三个时辰。”冷箭似的声音一下射中了宋一凡。
？？？
宋一凡寻声望去，卓星河正坐在瓦上，背靠烟囱旁，心不在焉的抬头望天。
真会找地方，难怪看不见他。
“你更有耐性，竟然等了我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