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若是老老实实的,我说不定还能等我夫君回来给你们说说好话,换个地方,否则你们一家就在那里耗着吧。」
「你……」江氏睚眦欲裂,咬牙切齿,「果然是你这个小贱人,我就知道是你捣的鬼。一点心肝都没有的小贱人,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就该掐死你。」她本来就因为粮食的产量而不痛快,所以才想过来找江妙伽的麻烦,让自己出口恶气,可这一切却都是这个曾经叫自己姑母的人给捣的鬼。
江妙伽冷笑,「那我还该谢你不杀之恩呢。」她从来都不觉得欠江氏什麽,要说欠,那也是陈家人欠她的。上辈子欠她一条命,这辈子好歹活了下来,可她却不敢忘记。
江氏气得来回跺脚,一低头看到江妙伽已经显怀的肚子,嫉妒和愤怒冲上脑仁,江氏猛地出手就往江妙伽身上推去。
好在江妙伽一直防备着江氏,在她动作的时候,将身子一闪,靠在了树上,然後接着扬起手中的小棍子敲到江氏的头上。棍子太细了,只将江氏敲得懵了一下。
只短暂的时间,江妙伽瞥见唐大婶家的大嫂子正领着一七八岁的男孩过来,赶紧喊道:「嫂子救我。」
唐大婶一家和沈家关系素来就好,唐家嫂子赵氏一听呼救便看了过来。那孩子道:「娘,是沈家婶子。」
赵氏一惊,待看清江妙伽跟前站着的人,更是吓了一跳,顾不上自己的儿子,飞快地往江妙伽身边赶去。
江氏被打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过来,眼睛狠毒地瞪着江妙伽,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居然敢打我,你个忤逆不孝的畜生!」说着又朝江妙伽扑去。
江妙伽靠在树上挥舞着小棍子不让江氏靠近,这时赵氏赶了过来,一把拉住江氏,将江氏甩在地上。
「你疯了。」赵氏也不管江氏是否是长辈,直接指着鼻子骂道:「好歹也是你亲侄女,居然敢下这麽重的手。」妇人怀孕最是娇贵,哪里容得了闪失?赵氏瞪了江氏一眼,回头去看江妙伽,却见江妙伽满脸大汗,慢慢蹲了下去。赵氏焦急地问道:「他婶子你怎麽样?」
江妙伽白着脸摇头,强笑道:「多亏了你了,嫂子。我没事,就是没力气了。」
那边江氏从地上爬起来,扫了眼江妙伽,又看了眼泼辣的赵氏,吐了口唾沫,往自家围场那边去了。
赵氏听江妙伽道没事,便知没事了,长舒了口气,一抬头朝站在不远处的儿子道:「盛盛,去倒些水来。」
盛盛答应一声,跑了。
赵氏看了看天,也没移动江妙伽,只皱眉道:「你也太大胆了,这会儿人又少,若是出了事可怎麽得了?该低头的时候低头,何必逞这一时的意气?」
这会儿,江妙伽也缓过来了,「嫂子你不知道,江氏这人最喜欢得寸进尺,我若是对她低声下气,她今日能把我骂进泥巴里。」
赵氏也不说江妙伽了,等盛盛取了水来,小心地喂给她。
可这会江氏还虎视眈眈地坐在围场的另一头,赵氏索性也不走了,拉着孩子一起坐在树荫下,等着其他人过来。
到了中午,沈大娘带着帮工将收来的粮食堆到围场上晾开,赵氏抽空将事情告诉了沈大娘。
沈大娘果然怒了,动作一顿,扔下手里的工具就朝江氏冲了过去。好你个臭娘们,看我不弄死你!
沈大娘怒气冲冲地朝江氏冲了过去,恰逢陈家父子不在,江氏一人在围场看着粮食,冷不丁地就挨了沈大娘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将江氏打懵了,只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沈大娘的巴掌又紧跟着上来了。两手左右开弓,三两下便将江氏的脸搧得红肿一片。
江氏的头发被打散了,终於缓过神来,放声大哭,「没天理了,光天化日之下就如此行凶,我要去衙门告你。」
「呸!」沈大娘怒瞪着江氏,抬脚将江氏踹在地上,「你欺负我怀有身孕的儿媳妇的时候怎麽不说去衙门?你还好意思去告我。你去告啊,你有证据吗?」
江氏一怔,指着脸上的伤道:「难道这脸上的伤能做得了假?」
这时休息过来的江妙伽被赵氏扶着过来了,江妙伽扶着腰,淡淡地看着江氏道:「陈太太素来见不得我好,自己弄了伤诬陷我家,想必也是有的。」
江氏睚眦欲裂,「我这伤是你婆婆打的,这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江妙伽叹口气摇摇头,「那你问问这些婶子、大娘可看见我婆婆打你了?倒是赵嫂子看见你欺负我了呢。」
江氏见江妙伽颠倒黑白,自然不怕,立时去看围观的人。可这些边城人都和沈大娘熟悉,对江氏一家人的行为也看在眼里,又听了江妙伽的话,立即摇头都道:「没看见。」
赵氏笑道:「陈家婶子,你今日仗着年长,欺负有身孕的媳妇,我可是看见了的。」
「你们……」江氏的脸被沈大娘打肿了,脸面又被众人踩到脚底下去了,心中悲愤异常,恨不能立即撕了这些人。一抬眼,看见儿子陈又文拉着粮食过来了,当即号啕大哭将陈又文引了过来。
陈又文虽然不知好歹,但对母亲还是有些孝心的,只要不涉及钱财。过来一看江氏的脸都肿了,再看看一旁气愤的沈大娘和气定神闲的江妙伽,他当即便知道江氏又和沈大娘打架了。
上一次他娘亲欺负江妙伽,被沈大娘在门前泼了粪便就已经让陈家人抬不起头来了,这次沈大娘居然又将他母亲打了,先不问缘由如何,就已经让他气愤了,「沈大娘好大的威风,光天化日之下就将家母打成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陈又文好歹也是读过书的,对着个粗鲁的妇人很不看在眼里。
沈大娘讥讽道:「你怎的不问问你的好母亲对我的媳妇做了什麽?」
江氏讪讪的,只号啕大哭,并不去听沈大娘说了什麽。
陈又文见母亲这样,心里也恼怒异常,却见江妙伽站在一旁对江氏的哭声不为所动,当即不满,「江妙伽,这是你的亲姑母,你就是这麽对待你的亲人?」
江妙伽不愿看见他,将头一撇,道:「敢问她做的是一个姑母应该做的事吗?」
陈又文被她一噎,接着冷笑道:「你如今成了寡妇,还怀着孩子,说不得就是这孩子克死了自己的父亲呢。」他见江妙伽的脸色变得不好看,心里对这个曾经的未婚妻表妹更加不满,但看她面色不好,又有些得意。
他继续道:「我好歹是你的嫡亲表哥,还曾是你好几年的未婚夫呢。现在你做了寡妇,还拖着着孩子,要不这样,你把孩子打了,再回陈家跟着我吧,虽然做不得妻,但我也不会委屈了你,就算做妾我也会好好待你,如何?」
陈又文此话一出,江妙伽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她身子重,本就容易劳累,这会儿将重量不着痕迹地靠在赵氏身上,语气冰冷地道:「陈又文,就凭你这无用的废物,也敢说这话?当初你将我卖了,我与你家便再也没有关系。实话告诉你,就是之前我也不想嫁给你。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嫁给你,不被打死也被饿死,我就是瞎了眼也不会再跟着你。莫说你是百无一用的废物点心,就算你现在是天潢贵胄,我都不会看你一眼。」她的声音里透着冰冷,声音略微抬高,不屑道:「因为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垃圾,是堆臭狗屎,是个人见人骂的畜生!」
江妙伽觉得活了两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麽痛快过。上辈子她直到被陈又文凌虐致死也没敢开口骂一句,这辈子被陈又文卖了之前也未敢有多麽激烈的反击。可现在她能毫无忌惮地骂这个败类了,何其的畅快。
陈又文被江妙伽骂时,脸色逐渐变化,由红转白又转青,羞辱更是铺天盖地而来。尤其是被这麽多人围观的情况下,他更觉得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