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寒千雪并没有见到段彦东,在太子府陪段临桢玩到天色暗了下来,吃过晚饭也不见段彦东回府,寒千雪只好失望的告辞。
“寒叔叔,你不能留下来吗?父王很快就回来了。”段临桢语带渴望的道。
摇摇头,寒千雪道:“不行啊,叔叔回去晚了,叔叔的大哥会生气的,叔叔的大哥一生气叔叔就再不能出门了。”
“那你明天还来吗?”
依旧摇头,寒千雪道:“叔叔要回家了,不能陪桢儿玩了,等桢儿长大了来找叔叔玩,可好?”
见段临桢郑重的点头,寒千雪笑着摸摸段临桢的头,道:“桢儿,等你父王回来,记得将叔叔的信给你父王喔!”
“恩,叔叔,桢儿回想你的。”
“叔叔也会想桢儿的。”
深深吸口气,回头再望了一眼她住了将近一月的太子府,没见到段彦东,心中是有些怅然,但她已答应大哥明天就启程的,便不能再耽搁了,仔细想想段彦东要做的事太多了,现在也应该无暇顾上她,算了,君子之交淡如水,就这样别过吧!若有缘他们还是会再见的。对于段彦东这个朋友寒千雪还是蛮喜欢的,毕竟他是她所交的朋友中感情没有变质的为数不多的一个,只希望他们这种纯粹的朋友关系能持续下去,应该会吧?!
“少爷,上车吧!”
“车?我们没坐车来呀!”寒千雪不解的望着眼前宽敞的马车道。
“好像是大少爷派来的。”
“哦,”微微点头,有些疲累的寒千雪掀帘上车,马车在赶车人的吆喝声中起行,坐在车中闭目养神的寒千雪并不知道她身后段彦东的马车正缓缓停在太子府门口,神色疲乏的段彦东只是扫了一眼远去的马车就直接进府,当他拿着寒千雪的短信追出来时,寒千雪的马车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擦身而过是不是预示着他们缘分已尽?
段彦东没有想到这一次的错身而过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寒千雪,在他生命中曾出现过的那个白衣飘然,耀眼夺目的少年就这样消失了,再未出现过。
寒千雪失踪了!
自那日她离开太子府后就踪迹全无,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寒千魅的脸色相当难看,而段彦东也几乎出动了全城的兵力搜寻,只是……,没有任何消息。
听到手下的报告时,孟垂天有些激动,虽然他极力的掩饰,但拿着书卷的手却微微轻颤,泄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终于得到了吗?那个对他不屑一顾,灵动慧黠的人终于落到他手上了吗?
虽然在努力的调适着情绪,虽然他的脚步很稳,但步履之间却少了份往日的从容,步子也比平日里急促,正如他此刻的心情急切,急切的想要见到她。
推开房门,掀开低垂的帷帐,她终于出现在眼前,白衣胜雪,容颜绝世。此刻她正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清澈而灵动的眼眸紧紧闭着,仿似做着美梦般,嘴角微微向上,勾着一抹淡笑,安详、柔和,没有了平时的张扬,亦没有白日里所见的戒备和疏离。
手指似是有自主意识般轻轻抚上了那张沉静安睡的娇颜,坐在床榻边的孟垂天小心翼翼的碰触着她若水的肌肤,好似怕用力猛了就会碰碎了一般,有些惶恐,又有些莫名的惊喜,也只有她这个样子时他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吧!肆无忌惮的贪看这张吹弹欲破的娇颜,肆无忌惮的伸手抚摩。
滑如凝脂,或许是专为她所创的词,然而这样一张娇颜其实并不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但他却真实的心动了,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竟为她遣散后宫,就为她的一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而且为了得到她不惜用下作手段掳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何时费过这种心思?可惜醒着的她从来对他都是淡漠和疏离,他不甘,所以才用了这种手段,她醒后会鄙视他吗?
他这一生虽不是一帆风顺,倒也是走得平坦,即位以来,励精图治,也终于将一个本要走向下坡路的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自从国力恢复后,他便一直过的很平淡,他只想守住自己的国家,并非他没有野心,只是他的野心并没有北灼昕那般的大,而且他更知道只要有无暇宫在的一天他的野心就断没有实现的可能。他不愿像北灼昕那样将生命浪费在无意义的事上,与其去做不可能实现的白日梦还不如想法子让元国变得更加繁荣还来得实际些。
靖国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威胁,所以他必须时刻提防北灼昕的举动,为此他派出了大量的暗探,而且那些人也带回了他想要的消息,但知道北灼昕对一个名叫“寒千雪”的少年上心却是他不幸的开始。
其实一开始他并没怎么在意这个叫“寒千雪”的少年,他只是想知道北灼昕想干什么而已,而随之而来的消息中越来越多的关于“寒千雪”的事让他对他开始产生好奇,而后当他听闻北灼昕的阴谋尽毁于这个少年手中时,他便有了想一睹这个手下口中白衣飘然,姿容不俗的少年的想法。然而当他千辛万苦得到少年的画像的同时另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亦同时传来,这个游走于战争边缘,想方设法阻止战争的少年竟然死了!而且这个少年其实是一名女子!!
那个时候他面对少年的画像时并没有如今天这般的着迷,仅是惋惜而已,少年渐渐的在他的脑海中淡去,可是监视北灼昕的探子却在他即将忘记少年的时候又给他带来一个消息少年还活着!
那个时候他不该派人留心少年的一举一动才是,否则今日也不会陷得这般的深,可……,他不悔!
少年的消息如雪花般的传来,让他深切的渴望与她一见,可是道阻路长,他与她隔的太远,记得他曾问过一名见过她的手下:“这个寒千雪与这画像一模一样吗?”,手下沉默半晌才告诉他:“不及本人十分之一。”
他骇然,“她真有那么美吗?”
“并不是,相貌是与这画像一般无二的,但她身上有种出尘脱凡的气质是无法描画出来的。”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他很想见她!
再得到她的消息竟然是她失踪了的消息,她离家出走了,她跟无暇圣使走了,以无暇圣使的本事他再无法得到有关于她的任何消息,但他却知道了爱慕她的男人不止一个,而且个个身份不简单,只是她似乎都不为所动,他更知道了她说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他知道她这一生中要嫁的人只可以娶她一人,他知道要得到她的男人首要条件是不能有别的女人,那时他还没想过会为她遣散后宫,他只是在想她喜欢的是谁?是时时跟在她身边的寒剑还是那个为了她连性命也不顾的无暇圣使?
从依人口中得知有个潇洒卓然的白衣少年寒五时,他就立刻想到这个人定是寒千雪无疑,为此他不惜放下国事,陪着依人四下找寻。由于知道她很多事,他断定寒千雪会去青楼,所以他带着依人到青楼守株待兔,在去过好几家青楼后,终于让他见到了!
他终于明白当日手下为何会说书画难描,她的风姿果然是书画难描,精致绝美的容,放肆张扬的神态,潇洒恣意的举止,耀眼夺目,她出现的瞬间便生生夺去了他的呼吸,那一刻他即决定为她遣散后宫,他需要争夺她的条件和资格!后宫中即便有再多的女人又那及得上她一人。
为了能结识她,他去了无花皇宫,鼓动依人去找蓝烟尘求情,让蓝烟尘将寒千雪引进无花皇宫。
蓝烟尘,这个有着一张时时扬着浅笑的娃娃脸的人是最让他感到危险的,并没有什么理由,只是他天生对危险的事物敏感。也不是说蓝烟尘这个无暇圣使的身份才让他感到威胁,而是蓝烟尘这个人。这个人把自己藏的很深,用一张无害的笑脸卸除人们的防备,但他还是察觉到蓝烟尘的深不可测,以及他极力掩饰,却又在无意间流露出的对寒千雪的疼宠和爱,一种溶进骨髓的爱,但他并不输于他。
因为同样爱着,他含笑看着寒千雪出尽风头,因为爱,他没有揭穿她的身份而是努力的为她制造机会,因为爱,他渴望与她相识,可是……
是她敏感,还是他表现的太过火?她对他有防备,但让他伤心的却是她的疏离,她称他为“国君”,无论他怎么说她也只肯叫他一声“孟公子”,不若像叫“蓝烟尘”那般,虽然看似语气凶恶,但却透着亲切,他连成为她朋友的机会都没有吗?他不甘心!
听到她冷淡的质问他的目的让他心中更加恼火,说话也有些口不择言,当他看到她面色苍白时,他心有不舍,但……,狠了狠心,若能因此而让她离开蓝烟尘又有何不可?
他的目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得到她啊!
不期然得到蓝烟尘似真似假的警告,他只是一笑而过,事未定局,花落谁家还不知道呢!
他并不想这样掳她来的,但她白日里的拒绝让他狠下了心,他不能错失机会,他不能任由她这么离去。
抚在寒千雪脸上的手爱怜的流连,熟睡的她是如此的纯真如此的毫无防备,可她醒来一定会勃然大怒吧?轻轻一叹,孟垂天低喃:“你什么时候会醒?我又该怎么办?”
似是想到什么,孟垂天猛地回头,道:“你对她用了什么药?”
帷幕后闪出一个人,躬身道:“就是主子您给的‘三日睡’。”
“那她会睡上三天才会醒,她恐怕不会想到她自己配的药却用到了她自己的身上。”沉吟片刻,孟垂天又道,“有人看见你们吗?”
“没有,寒姑娘似乎很累,在车上睡着了,属下先点了她的睡穴才给她喂了药,寒姑娘和那个小丫头都不知道她们被人劫到这里了。”
“你下去吧!”
孟垂天的注意力又回到床榻上安眠的人身上,此刻他的心思又回到怎么善后的问题上,想到将会面临的反抗孟垂天就轻轻一叹,或许他该让她一直睡下去,直到她睡进他的后宫。
天色将亮,窗外的微微白光拉回孟垂天的神思,低头在寒千雪唇上轻轻一吻,才不舍的起身,扬声唤道:“来人!”
仆人应声而入,望着窗外的亮光,孟垂天道:“找两名仆妇替她换上女子衣裙,按原定计划送走!”
说完这句孟垂天头也不回的离开,蓝烟尘也该来了,他还得想法子应付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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