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上到楼时,脑子忽地闪过了另一个人的影子,毫不犹豫地,脚步一转,他走向了另一个房间。

踩着轻轻的步伐,为的就是怕吵醒早已躺在床上熟睡着的小妮子。

自从上次的事过后,简似依就搬到别墅和他住在一起。

挨近她,低头在她额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平时冰冷的双眸,此时依然的温柔,他怜惜地轻拂着白皙的脸颊,看着她微张的唇辫,那么鲜红,美得令他的心忽地一痛。

她太辛苦了……

男人怜惜地为她拭去额上的汗珠,才舍得离开她的身边。

可是,一阵稀碎的昵喃,令他停止了离开的动作。

“邦迪……”她额上的汗水,紧锁的秀眉,嘴边嗌出的声音,全都落在他眼里。

男人愈发温柔的眼神留在了她苍白的脸上。看见这样的她,剑眉也跟着皱起来。

“爸爸……妈妈……”脸上的惊赫越来越明显,她的声音也愈来愈响亮。

她在发恶梦吗?

心疼地紧握住她的手,他轻轻压住她的肩膀,试图压制住她忽然挣扎起来的动作。

“不要……你们不要走……不要……不要!求求你们……”随着感觉愈来愈惶恐,她喊了起来,双眸紧闭,双手似乎想极力抓住什么般的在空中不停乱挥。

“似依,似依……”男人担心唤呼。

“不要走!不要!”

“似依,醒醒,只是梦,似依!”

“邦迪!”

霍然坐起身,不断吸着气,虚弱的身体正在不断发颤。

“似依。”

转头,熟悉的面孔落在眼帘,她压抑的泪水在这一刻瞬间涌了出来。

他看不下去了。一把把她抓过来,让她被眼泪浸湿的脸庞埋进自己的胸膛里。

自从住进别墅后,他再也没看见她哭过,一次也没有。就算她掩饰得多好,多完美,他还是知道她依然放不下邦迪,放不下她忽然的失去。

可是,他明明知道的,他却不能够做些什么,除了努力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他不懂得他还能够做些什么。在她心里,邦迪一直是最重要的那个人,他知道的。

他没有生气,没有落寞,到现在这个时候,他只想她赶快快乐起来。

“我……我看见爸爸妈妈……还有邦迪,他们……他们好像要走掉的样子……他们……他们跟我说再见……”

男人紧揉住她,心疼地抚摸她的后脑安慰她。“没事的,那只是梦,没事的,别怕。”

“我……我不要……被抛弃……”声音夹带着哽咽,她的身体一下子更加冰冷起来。

“没有,你没被抛弃,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的。”

现在是晚间九时十一分,由窗外看出去,下面是静悄悄的街道,黑空中,泛着无数颗闪星,闪闪的,发亮的,乍看之下,像眼睛一样迷人美丽。这个时候的也风是孤寂的。

安静的闪星,把亮光照向了一栋房子里面。

不知是她感受到了屋外的一丝明亮,还是感受到了他怀抱中的温暖,她慌乱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没有人打破沉默,任由屋外的星把微弱的光线将他们的拥抱照亮。

时间越过越久,这么安静,他们的依旧没有把放开彼此。这个时刻,对霍宁来说,是幸福的。

“似依,我告诉你一件事情。”终于,男人说话了。

“什么事?”她抬起头疑惑看着他。

男人把位子调好,让他们可以靠在一块儿。

“我其实还有个义母。”

小妮子惊讶睁大双眼。不是因为他忽然转变话题,而是因为她真的很惊讶他刚才说的话。

“她很好,很疼我们四个干儿子,从来没有偏袒谁,小时候还为了我们而挨了一鞭。”如果说和简似依在一起他是幸福的,那么谈起与义母有关的事情,他便是快乐的。

“那次,因为我们四个偷跑进义父的书房,搞乱了他很重要的文件,义父很生气,他拿起鞭子就要向我们打下,但就在义父要出手时,义母跑了过来,挡在了我们前面,义父来不及收手,就鞭了下去。”

一向冷酷的他,眼里竟然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

“一条厚鞭子,力道大得很,就打在义母的背上。我们很愧疚,但她忍了下来,她明明很痛,却不说。看在我们眼里,我们也很痛。”忆起童年的事情,当时的痛楚好像历历在目一样侵蚀着他的心。

“她一定很爱你们。”听了,隐约间,她似乎也能感觉到义母对他们的疼爱。

“嗯,义母很慈祥,很美丽。”说及此,霍宁嘴角扬上一抹不常出现的微笑。

在他心中,义母,是世上最美美丽的母亲。

“十九年前,义母被入侵者射杀身亡,我们和义父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对义父来说是个非常大的打击,对当时的我们来说,这个世界就好像一下子黑暗起来。你知道吗?有那么一阵子,我以为我再也无法说话。”深深的默然罩住了俊脸,他继续平静地说着。

“我们十分痛恨那个凶手,他杀死了我们最爱的义母。”渐渐的,他的眼神开始转变。“义母走后,我变成了一个自闭。”

喝————

在心中,她重重地抽了口气。她很惊讶,很惊讶,她很惊讶她看见他眼神中脆弱。

一向冷酷的他……

“从那开始,我开始封闭自我,再也不愿意和人说话,我可以不睡不吃,甚至饿得昏过去,我好像忘记了生存。”性感的唇辫突兀地泛起一抹浅笑,那笑,笑得那么惊艳,那么难过。“我那时才九岁。”

“宁……”看着他,她忘记了言语,忘记了安慰,忘记了自己的悲痛,她只记得她的手要紧紧地抱着他。

“然后,我开始被其他孩子嘲笑作弄,大家都看不起我,他们笑我是自闭,笑我是怪人。”他的语气忽然一重。

她听错了吗?一定是的,她听错了,她听见了他在哽咽!

“可是,我并不是那么悲惨,焰,谦和澈他们三人对我的保护和不放弃我的坚持,一直持续到我痊愈为止。那个时候他们最常做的事就是练习打架,一向不爱好好练习的他们,为了我每一天乖乖接受义父对我们安排的武打训练,然后,他们就可以帮我打回骂我笑我的小孩。”那三个人对他来说不是一个“重要”的字眼就可以完全形容。

“长大后,在社会上立足了,我们开始计划为义母报复。已经十九年了,我们却还没找到凶手,你说,我是黑道教父,竟连个凶手也找不到,是不是很没用?”他苦笑,笑得十分的自嘲。

“不,一点也不。”她急为他辩解。这个不是他的错,他已经尽力了。

“可是,赤区不是防卫重重的吗?怎么会……”她的心一疼,她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忧伤。

“这个人太狡猾,太聪明,赤区的机关全被他破坏掉,而且一点蛛丝马迹也没留下。”他从没看过处事那么可怕的人,把他们四个足足玩了那么久。

“所以,这件事后,赤区的机关全被更新,比以往更为严密。”

“那个入侵者最后有成功偷取东西吗?”

“没有。”

“还好。”那个人把他弄得那么难过,她讨厌那个人。

“义母的死让大家都十分难过,有工作能力后,我们便搬了出来,以工作来麻痹掉一切切。”那个地方,没了义母,他们无法呆下去。

原来他会来到繁华市区的别墅就是因为要逃避伤痛的追缠,他说过想转换新环境,指的就是这个原因。

“大宅,多了一份思念的难过。”卸下强悍的外表,其实,他也有颗缺陷的心。

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她很心疼。

从今以后,她要成为可以与他分享感受的女人,只要他愿意的话。

“知道我是怎么被义父收养的吗?”

她静看他,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我是孤儿,我连我爸妈是谁都不知道。”

“……”这又是一个令她惊讶的事情。

“义父说,二十几年前的某个早晨,他出门时,听见不远处有把小孩的哭声,便命人到处去看看,果然让他找到了一个三个月左右大的婴儿,他看见小孩的脖子上佩戴着一条绳子挂着一个牌,背面和正面都各刻了一个字,”霍、宁“。

“……”“轰”的一声,她的脑袋被重重地敲了一下,她仿佛失去了重心一样的慌乱起来。

“小时手痒,把那条绳子脱下,然后取出牌子把玩,不小心的,绳子被我弄掉在河里,那时我发疯似的立刻跳进河中捡回,但被谦给死命拉住。”他拿起颈中的牌子,低首看着它。“现在就只剩这个了。”

她抬起头,看着佩戴在他颈中白银的牌子。

“没关系啊,至少还有它。”她安慰他,却安慰不了自己心中的疼。

“现在穿的链是义母送的,你应该也看见其他三人也有戴一样的。”

“嗯。”点点头,她默然看着他。

“怎么?心疼?没关系,我没事。我只想让你知道,当邦迪离开后,你就成了以前的我,而我当时的心情也像现在的你一样。”

霍地,她心更加痛起来。

“你现在为我难过,和我为你难过的心情是一样的。”

“宁……”他……

“很痛苦是不是?很想与她分忧,但又做不到,很折磨人,对不对?所以,不要再伤心了,你一直在折磨我。”

“你……”

他说起他不愿回忆的事就是因为想要让她知道,他在担心她,要她不要再难过下去。她……

“我真的没事,只要你开心,像以前一样,就好。”他答应邦迪,会让她幸福的。

“我……”眼眶热了。“对不起。”

“傻瓜,没事的,我只是想让你清楚,你难过,我更难过。”

把她揉入怀中,他告诉她,她已经成为了他的生命。

“以后不会了……”她轻轻地说。

他轻笑,笑里看不见任何难过。

“你知道,我爸爸妈妈去世时,也是在十九年前吗?”

“知道。”

也许,在十九年前,他们已经被注定今生一定会相遇。缘分,也就这么降临到他俩身上,然后紧紧地系在一起。

所以……

“宁,请相信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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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面冷酷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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