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张昊山和梅芳
张昊山自从冷锋走后，心里感觉少了点什么。儿时的玩伴又少了一个！
哎！不对！儿时的三个玩伴少了一个，应该还有一个！
张昊山这时想起了梅芳。
张昊山送别了冷锋，独自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走在街上。
父亲和伯母已经乘公交回去。
他本想这么早回去。
学校已经停课。不少同学狂热地加入到批斗老师的行列中去。张昊山和梅芳没有这么去做，理智告诉他们不能这么去做，虽然他们在学校的时候学习成绩并不好，没有少挨老师的批，但他们毕竟是自己的师长！
张昊山发现有个女孩子正急匆匆赶往那个“知青欢送点”。
这不是梅芳吗？
“梅芳！”张昊山欢快地叫了一声。
“小山哥！冷锋哥哥呢？是不是走了？”梅芳焦急地问。
“你才来啊！冷锋哥哥早就走了！”张昊山不由得抱怨道。
“我也想跟你们一起来啊！但老爸看管得紧！我这还是偷偷跑出来的！”梅芳委屈道。
自从冷锋的父亲被带走以后，梅芳的父亲就阻止女儿跟冷锋来往。一方面是因为怕牵连，更何况梅芳的父亲也是造反派，是造反派的狂热分子！自然是极力反对梅芳和冷锋的交往。
“没想到还是迟了！”梅芳哀叹一声。
眼泪暴雨般地落下。
“别哭！梅芳！”张昊山像往常一样拥抱着梅芳。
忽然，他感觉梅芳的身体有些异样。
什么时候胸部挺起一个小小的包？
这时的梅芳已经十二三岁，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拥抱着梅芳温热的身体，闻着梅芳身上散发的少女特有的气息，张昊山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在暗暗滋长！
梅芳在张昊山怀里梨花带雨般的哭着，并不觉得异常。
也许她把张昊山当成了冷锋吧！
也许她需要一个人来倾诉！
梅芳发泄完心里的委屈和思念，才慢慢抬起头，发现张昊山正紧紧拥抱着自己！
梅芳轻轻推开张昊山，脸上泛起了红晕。
张昊山看着梅芳娇羞的样子，心里有一种把她再次揽入怀中的冲动。
最终他还是不敢造次。
“走吧！回家去！”梅芳拉着张昊山的手。
毕竟是从小一起玩大的玩伴，两个人马上就恢复了常态。
“能陪我走走吗？”张昊山央求着梅芳。
他不急于回家。
“好吧！”
梅芳也不想回家，不想听父亲的唠叨。
张昊山趁势搂住梅芳的纤腰，梅芳轻轻推开。
“你再这样我不跟你好了！”梅芳撅起小嘴。
张昊山笑笑。
拉起梅芳的小手。
“这样总可以吧！”张昊山调皮道。
梅芳无语地默许。
两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的游戏吗？”张昊山问梅芳。
“记得！我们经常一起玩‘摸瞎子’，‘躲猫猫’，在弄堂里乱串！......”
想起小时候玩的游戏，梅芳变得兴奋不已。
“还有呢？”张昊山追问。
心中涌起了一丝甜蜜。
“还有.....”梅芳努力回忆着。
“还有过家家！”张昊山抢先说。
一脸的幸福相。
“你还好意思提！”梅芳轻轻打了他一下。
梅芳记得玩过家家游戏时，张昊山经常会跟冷锋争“新郎”的角色，当然多数时候冷锋会让着张昊山这个小弟弟。可恼的是别的邻居家的孩子总会在一旁起哄，弄得梅芳有点不好意思，好几天都不理睬张昊山。
梅芳回到家，父亲黑着脸。
梅芳也不说话。
父亲看见梅芳身后的张昊山，立时露出了笑脸。
“小山！梅芳是跟你在一起啊！”
“对啊！”张昊山抢答道。
张昊山隐瞒了梅芳去“知青欢送点”的事。
梅芳感激地看了一眼张昊山。
“跟你在一起就好！”梅芳的父亲很有深意地笑笑。
梅芳偷偷白了父亲一眼。
她自然听得懂父亲话里的意思。
她的心却在冷锋的身上！......
一晃四年过去，张昊山已经是十八岁的小伙子了！该是报效祖国的时候了！
张昊山对人们的狂热很是不解，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也找不出其他有意义的事情来做。
报名参军？
张昊山想道。
好像也只有报名参军才是自己的唯一出路。
凭着张昊山的一身的功夫，自然是毫无悬念的成了一名军人。
出发去，张昊山找到梅芳。
“能陪我走走吗？”张昊山柔声问。
自从送别冷锋回来，张昊山感觉梅芳有意地躲避自己。
“可以啊！”
知道张昊山要去参军，梅芳也有点伤感。虽然自己心里装着冷锋，但她也是喜欢张昊山的，只是她一直把他当成兄长来看待。而不是对冷锋的那种儿女之情。
两个人默默走在河边，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看着梅芳日渐成熟的身体，张昊山有一种把她揽入怀中的冲动。但他不敢造次。梅芳曾经隐约地表示过，她喜欢冷锋！
“你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了！”梅芳不无伤感地说。
“没事！四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再说，部队还有探亲假，我们还是有见面的机会的！”张昊山安慰道。
其实他也舍不得离开梅芳，但作为男子汉的他，必须坚强！
“冷锋哥哥那边有什么消息？”梅芳问。
张昊山跟冷锋一直有书信来往。
梅芳也很想跟冷锋写信，但少女的矜持又使她放不下架子。
“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没有说！”张昊山紧张地看着梅芳。
“什么事？”梅芳看着张昊山紧张的神色，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冷锋哥哥有女朋友了。”张昊山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
眼睛却紧张地看着梅芳。
早在两年前，冷锋已经写信告诉他，自己有了心上人。
他本来想把这件事告诉梅芳，但转念一想，梅芳会不会相信呢？她会不会认为自己是别有用心呢？自己喜欢她，她难道会看不出来？
现在分别在即，再不说恐怕就没机会说了！自己只要问心无愧，也不管她会不会误会！
梅芳身体一震！
眼泪夺眶而出。
她很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这么矜持！如果自己能够勇敢一点，大胆地表白，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张昊山轻轻把她揽入怀中，他知道，现在的她最需要一个依靠。
一个坚强的依靠！
梅芳靠在张昊山温暖的胸膛，不由得放声痛哭。
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在自己怀里痛哭，张昊山鼻子也有点酸酸的感觉。
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它继续蔓延！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梅芳。如果自己坚强，梅芳也会坚强；如果自己脆弱，梅芳则会更脆弱。
他轻轻环着梅芳的背，一边轻轻地拍打，一边柔声地劝慰着。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自己小时候受委屈时，母亲也是这样一边轻轻地拍打，一边柔声地劝慰。
梅芳的哭声渐渐变小，最后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
张昊山也不去叫醒她，任由她睡着。
良久，梅芳醒了。
“不好意思!我怎么在你怀里睡着了？”梅芳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是不是梦到什么了？”张昊山温和地笑笑。
“没什么！”梅芳娇羞道。
女孩子的心事怎么能顺便透露呢！
“要不，我做你男朋友？”张昊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你都要走了。”梅芳轻轻打了他一下。
“可以书信来往呀！”
“到了那边，记得给我写信！”梅芳叮嘱道。
“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写信的。”张昊山认真地说。
这时候的梅芳很需要一个人来安慰。
“明天我来送送你！”梅芳认真地说。
“还是别来了！爸妈明天也不来送我，这是我要求的。”
“那你走得也太孤单了吧！”梅芳笑笑。
“这样不是挺好吗？平平静静的！来了反倒添加伤感！”
“这倒也是！”梅芳很有同感。
“好吧！那现在你抱抱我！”梅芳很认真地说。
“真的？”张昊山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真的！不过你别想歪了！”梅芳掩着嘴。
“想歪什么？”张昊山坏笑着。
“不来理你了！”梅芳娇嗔地打了他一下。
张昊山顺势牵住她的手，把他往怀里一拉。
梅芳不由得“啊”了一声。
人已跌进他的怀抱。
张昊山只是轻轻环着梅芳的纤腰。......
张昊山走后，梅芳一个人百无聊赖待在家里。
“公交公司在招售票员，你想不想去？”父亲问。
“好啊！”梅芳淡淡地回答。
虽然对这份工作并不十分满意，但总比每天无所事事待在家里强吧！
“你想去，我明天就帮你弄一张报名表格!”父亲看了她一眼。
第二天中午，父亲急冲冲走到家，顾不得洗一把脸，就从包里掏出一份表格，递到梅芳面前。
“你赶紧填好！吃完饭我赶紧送过去！”
“这么急？”母亲在旁边插了一句。
“你不知道！昨天已经开始在报名了！今天还有好多人呢！我怕去晚了，人家名已经报满了！”父亲看了一眼母亲。
梅芳拿过表格，飞快地填好，递给父亲。
父亲接过表格，浏览了一遍，然后细心地放入包中。
“帮我盛一碗饭！”
父亲一边洗脸，一边吩咐母亲。
“今天不喝酒了？”母亲不解地问。
平时饭前都要喝几盅的父亲，今天倒是破天荒第一遭。
“现在哪有时间喝酒？”父亲洗好脸，接过饭碗。
开始狼吞虎咽。
“爸！慢点！”梅芳感激地望着父亲。
几天后，父亲兴冲冲回到家，从包里取出一张书本大小的一张纸。
“这是你的招工录取通知书！”父亲喜滋滋地递到梅芳手中。
“谢谢老爸！”梅芳亲热地搂着父亲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