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只身回援
“我们将军寨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了,你特么还想怎样?”
一个寨众听了项恭的话,立刻蹿到项恭身边,一把捉住了项恭的衣襟,咬牙切齿地问道。
“彪子……”熊山君怒喝出声,叫彪子的寨众狠狠地甩开了项恭。
项恭对熊山君投以感激的微笑,却见熊山君冷冷地哼了一声,淡淡转过身去,众人继续赶路,仿佛项恭什么都没说过。
虽是紧急撤离,可每个人走的都很慢,项恭知道他们都在牵挂着什么,他也知道众人现在都很嫌弃恼恨他,他无所谓。
“熊山君,你记得寅将军最后跟你说过什么吗?”项恭执拗地问道,熊山君肩头一震。
扭过头来,恭恭敬敬拱手问道:“项恭兄弟有何吩咐?”
看似彬彬有礼,可是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不,他是有感情的,那种感情,冷的像万年玄冰,让人不寒而栗。
项恭无所谓,暗暗整理了一下心情,淡淡说道:“烦劳二当家带兄弟们一路向西,若能碰到一细皮嫩肉的和尚,法名玄奘的,帮我照看下。”
“遵命……嗯?那你呢?”熊山君下意识应下,却忽然抬头惊疑问道。
“我去救寅将军!”项恭留下这么一句,转身就走,所有人都愣怔了。
他……他在开玩笑吗?
救寅将军,一个人?
寨众中,有很多人都是亲眼见过那帮突厥伏兵的,他们心中十分清楚,就算集将军寨全寨之力,对抗突厥兵,也是蚍蜉撼大树。
项恭一个人,怎么可能救得了寅将军?
“他是去送死吗?”
“我看他是怕我们撕了他,所以逃了。”
“一定是这样的,这个胆小鬼,肯定是逃跑了!”
“二当家,咱们……”
……
熊山君还在出神,身边的人说的话,他却都听到了,但是,他不敢肯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项恭的口气虽然一直是淡淡的,可是那双眼睛里射出的精芒,却让熊山君心颤不已,那是决心也是无畏之心,在项恭眼神中的流露。
那具小小的躯体里,竟然好像藏着一只勇往无前、难以匹敌的巨兽,只是淡淡的一句话,气势却让熊山君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真的要去送死吗?
是的,包括熊山君在内,所有人都觉得项恭要么就是逃了,要么就根本是去送死。
而这一切,项恭却并不知道,也毫无察觉。
回去将军寨的路,似乎特别漫长,项恭已经提起了全速,在昏暗的山路中,在慢慢笼罩整个世界的夜色中,如风穿行,却依然觉得自己慢得像蜗牛。
“妈的,我就是个傻逼,逞什么英雄?靠!”骂骂咧咧吐槽自己,项恭的速度却一提再提。
心中的思绪没有片刻停息,会两下散打,除了打架,从来没有过这样不是你死就是他亡的实战经验。
身体羸弱,在整个将军寨,似乎也挑不出比自己块头更小的人了。
对突厥的兵力、战斗力、配备等一无所知,手下更是没有一个可以调派的帮手,就这么孤家寡人要从突厥手中救出寅将军,有戏吗?
“天啊,我是蠢猪!”越想越是觉得自己真特么就是送死的,项恭忍不住一声痛嚎。
痛嚎声,在山岭间回荡,久久不息,似乎知道项恭这声,可能成为绝响,险山峻岭也舍不得它立刻散去。
抬起头来,项恭的心中一凛,天色昏暗,连月亮都藏到了厚厚的云层里,现场的状况难以看清,但是打斗声还在,项恭暗自庆幸寅将军还在苦苦支撑。
要快,要快……
靠,还没制定营救计划呢,自己就这么闯进去,不是死路一条?
可是,上下山这一来一回间,已然耽搁了很多时间,寅将军就算是再强悍,久战之下,也必然情况不妙。
再撑下去,恐怕就算项恭真的冲了进去,也只能抢回一具半死不活、伤痕累累的躯壳。
特么的,也罢,富贵险中求,想我项恭可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四有青年,怎么能比千年前的古人怂?
他寅将军敢单刀赴会,难道我项恭就做不到万将丛中取地将首级?额,不对,这次不是取首级,救了人就好。
人都是冲动的动物,项恭更是天生热血,这点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只是这么三两息间,项恭已然打定了主意,平息了下呼呼的粗喘,脚下猛地一登,合身扑入战圈,天色昏暗,有突厥兵已然燃起火把,以便照亮战圈。
可火光只是一闪,竟然立刻传出一声痛吼,火把立刻落地,紧跟着一阵叫骂。
项恭一愣,寅将军还特么是个狙击手?
这昏天黑地的,可别被他给误伤了,这一箭过来可就是个透心凉。
说时迟那时快,项恭只觉身边一股腥膻味道袭来,忽然火星迸溅,又有人要点火把,正这时,只觉一道寒风擦着脸颊飞了过去,被寒风擦中处顿时一热。
火辣辣地疼痛袭来,项恭捂住嘴不敢叫出声来,翻身倒地,就滚了出去,正巧有人乱中出错,一脚挑在项恭后背,痛入骨髓。
项恭咧着大嘴,却不敢叫出声,咕噜噜滚出老远,蹿入一丛枯草,当地一声,撞在一块石头上,才眨眼间,竟然已经身被四创。
额,虽然伤的不算光彩,但是总归也是在自己身上盖上了军功章了,项恭如是安抚自己。
耳边是阵阵风声,夹杂着项恭难以平息的咚咚心跳声,眼前除了黑暗,只剩黑暗。
忽然,两个人肆无忌惮的扯皮斗嘴声,传入项恭耳中。
“特么的,镇山太保,没想到咱们斗了大半辈子,最后竟然是你来跟老子一块儿归西,擦,到了黄泉地府,我也不得安宁了。”
“少特么废话,胡子扎手,这只是先锋,天色又暗,我这弓箭才奏奇效,要再不想办法趁夜色逃走,等下大军集结,胡子弓马娴熟,只消一波弓箭,咱们就都成刺猬啦!”
“逃个蛋,想当年,爷爷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胡子那点儿伎俩,爷爷眼里跟小孩儿挠痒痒一样,少特么吓我,要逃,你自己滚去,有多远滚多远!”
“妈的,听你这口气真是一点儿伤重的样子都没有,我特么干什么来的?算了,你继续撑着,我走好了吧?麻蛋!”
“嘿,你特么还真走啊?是不是爷们?擦,滚蛋吧,爷们虽然被废了条腿子,一根脚趾头,也比你宰的胡子多,明儿来给我收尸,看你怎么无地自容!”
……
这两个声音,一个熟悉一个陌生,熟悉的不消说,正是寅将军,听这意思,他已经伤到失去还手之力了,至于这陌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