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准备
目送三文鱼与黑衣离开后，碧落想着是不是去看看那些弟弟妹妹。
她穿越时空正好成了先皇的长女，当今皇上是她的亲弟弟，有人会尊称她一声“长公主”，以示尊敬，也表示与当今皇上将来的女儿——公主作区别。
按以前的惯例，她决定去秀妍宫看看陈嬷嬷。
陈嬷嬷，是她母亲李贵妃的奶娘，在李贵妃死后一直都忠心耿耿保护她与燕亶，直到燕亶做了皇上。
秀妍宫原来是李贵妃住的地方，碧落与燕亶在燕亶登基之前都住在那里。后来燕亶就把秀妍赐给陈嬷嬷住，还派众多宫女太监侍候她。
一路上碧落都刻意放慢脚步，慢慢地看着这宫里的每一处地方。在这里，她度过了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十年。每个地方都曾留下她的足迹。她慢慢地回忆，一点一滴，都像春天觉醒的植物，在她脑海里复苏。
她的脚步越来越慢，眼中却升起一层薄雾。
原来皇宫里的一草一木，一事一物都熔入到她的血肉里，烙到她的骨髓里，一辈子也忘不掉了。
原来，要离别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留恋这个地方。
一直以为她从来没有把皇宫当作自己的家，可是，现在，她终于明白，她一直都把它当成一个临时的家，不去想离开的时候，只是想着把握住现在。
“嬷嬷，公主来了！”秀妍宫的宫女已经早一步发现了公主的到来，她嚷着跑进去。
她的叫声也打断了碧落的回忆。碧落压下心中的失落与伤感，露出笑脸走进秀妍宫。
“嬷嬷，碧落来看你了。”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一会儿，一个老妇人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落儿，落儿回来了！”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
碧落扶住她颤颤微微的手，笑道：“嬷嬷，落儿回来了。落儿说过会平平安安回来见嬷嬷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陈嬷嬷拍拍她的手，在她的挽扶下坐在小榻上。
“嬷嬷身体可好？”碧落一边为她擦眼泪一边道。
“好，都好。”
“眼看就要入秋了，嬷嬷可要保重身体呀。宫女太监们要是照顾不到，就跟我说，我会换掉他们。”
“他们都很好。差点呀，把嬷嬷当祖宗供起来了呢。”
“嬷嬷本来就是老祖宗，供起来也不为过呀。”
“哎，落儿与皇上都长这么大了，娘娘泉下有知，也该高兴的。”说着说着，她又落泪了。
碧落笑道：“母亲肯定会很开心。嬷嬷高兴不？”
“嬷嬷也高兴。”她笑容满面。
一直以来她就当公主与皇上是自己的亲孙女，亲孙儿。虽然皇上登基以后，彼此见面的机会少了，不过，公主与皇上隔三差五还会过来陪她说说话。她也知足了。想想这世上有几人能像她那样让皇上与公主把她当亲奶奶一样看待？
“落儿，你瘦了。”
“嬷嬷也瘦了。”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又东拉西扯地聊上了。
“落儿，皇上最近是不是很忙？看他气色不大好。前几天还生病了，梦里尽叫着你名字呢。”陈嬷嬷无意识地道。
“他……病了？难怪看他这两天气色不好。嗯，我会提醒他好好休息。”他叫我的名字？看来，他真是把我当亲娘了。我还是要快些离开他，免得他不舍。
碧落更加坚定自己离开的想法。
不觉天快晌午了。膳房打发人来问公主是不是在秀妍宫用午膳。
碧落想了想，道：“星儿，去问问皇上用过午膳没有？若没有，就让他过来秀妍宫一起用膳吧。”碧落又吩咐膳房的人为皇上多做几道他喜爱的菜。
过了一会儿，皇上来了。三人一起吃饭，倒也其乐融融。
午睡醒来后，碧落反而觉得心中有些不痛快。身上也恹恹地，总觉得有些腻味。直唬得星儿要传太医。碧落急忙制止了她，只说是没睡醒，要再睡一会儿。
傍晚时分，她再次醒来，觉得身上清爽了许多。刚叫人搬了水要洗澡，准备参加晚上的庆功宴，就听见皇上来了。
“皇姐，听说你身子不大好？”燕亶担心地道，“中午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不好了呢？”
碧落心知是星儿夸大了事实，于是淡淡地笑道：“没事，怕是没睡醒，刚再睡了一会儿，如今没事了。”
“皇姐，今晚的庆功宴你就不要去了，好好养着吧。”
碧落想了想，“也好。反正三文鱼会替我出面。我就偷懒不去了。”
燕亶向宫女们吩咐了几声就走了。
福禄与光年，却被碧落悄悄地留下了。
待到房里只剩下福禄，光年，碧落三人的时候，碧落开始交待他们一些事。
“福公公，皇上是你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你也清楚。如今皇上登基几年，你也知道朝中不少事。事情轻重缓急你也分得清，有时候，别由着皇上的性子胡来。该劝的时候劝，该瞒的时候瞒，若是劝不住，瞒不住，就是阳奉阴违也无妨。一切都是为了他。你就斟酌着办。”
“是。”
“光年，你是皇上的暗卫，皇上的安全就全交给你了。其余的事，你大可不理。若福公公都制不住皇上，就由你出手。”
“属下遵命。”
“福公公，光年，说句良心话。我觉得对不起你们。皇上的安危我又不能不顾。只好辛苦你们保护皇上了。”
“公主不要这样说。能侍候皇上和公主，是小的们的福气。”福禄抢在光年前面说道。他总觉得公主怪怪的，可是哪里怪，又说不出来。
“好吧。我也累了，要歇一会儿。你们就下去吧。”碧落有些疲倦地挥挥手。“星儿，赏福公公和光年。”
两人谢恩，正要出去，却又听见碧落叫了一声：“等等。”他们回过头来。
“福公公，光年，你们两人在皇上身边差不多是片刻不离。如今他年纪也不小了。我听说有大臣上折子请求皇上大婚。你们可要注意些，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酒后乱性的事也听过不少。你们该知道怎么做。”
挥挥手，两人都退下了。
他们走后，碧落又给燕亶写了一封信，几易其稿，方写成。然后她吃了点东西。估约着庆功宴就要开始了，她就小心地爬起来，随便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离开。
湘姝以‘公主’的名义去了庆功宴，黑衣也被她支使去保护湘姝。碧落宫的宫女本来就不多，如今只剩下几个。
碧落故意说她要睡了，让宫女们都下去歇息。然后她换好衣服，偷偷地溜出碧落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