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才能接近科伊边境(1)
2003年3月9日星期日科威特新闻部新闻中心电视上说,美军今天进入了科伊边境由联合国监管的停战区,并在几处剪断了封锁双方往来交通的铁丝网,在有壕沟的地方填平道路,以便供坦克和装甲车等战车顺利通行。如果这个消息属实,这应该是美军将要从南线攻入伊拉克最清晰不过的表示了。可是我怎么才能接近科伊边境呢?离着边境老远的地方就已经被封为军事禁区了。也许,可以问问科威特新闻部的人,看他们是不是可以帮忙?新闻中心设在市中心的喜莱登酒店。和别的五星级酒店一样,进入这家酒店也要经过严格的安检。我走过金属探测器之后,负责安检的科威特士兵说还要搜身。他指着门厅旁边的一个角落,让我去找在那里站着的两个妇女。我走过去友好地向她们打个招呼。她们笑笑,也不说话,一个在全黑、一个在全灰的面纱掩饰下,只用她们深邃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她们把我带到她们身后一个隔断的后面,拉上门,然后其中的一个就伸手向我身上摸过来。我吓得大叫:“你想干什么!”那女人也吓了一跳,触电似的把手缩回去。另一个急忙喊:“POLICE(警察)。POLICE。”呦,看不出,她们还是女警官呢!可是我仍然是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你到底想做什么?搜身难道没有手提的金属探测器吗?”她们无奈地摇头说没有,所以必须用手。我想尽一切可以替代的办法,甚至包括脱掉外衣给她们检查,可是仍然不行,搜查必须由她们执行,否则我别想进酒店。“见鬼!我长得就那么像恐怖分子!”我只好屈服,极不情愿。黑纱女人面无表情,不,应该是眼无表情地过来用双手在我的前胸、后背、两腿上下迅速地胡噜了一遍,很快、很轻,但是对我来说仍然像针扎一样,仍然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唉!没想到做记者还要付出这样的牺牲!我哭丧着脸,浑身不自在地拉开门出来。可是那两个人又从后面叫住我。我的忍耐几乎到了极限:“还要怎样?!”“糖。”黑纱女人指着她座位上的一小篮巧克力用不太好的英语说,示意我拿。“哦……”我不好意思了,为了让她高兴就拿了两块:“如果下次来不用搜身,我就比吃多少糖都高兴了。”“不可能。”她们俩得意地笑。新闻中心设在酒店原来的一个宴会厅里。因为要打仗,宴会厅早已关张好几个月了。现在,门口立着新闻部发通知的布告牌。走进新闻中心,先看到科威特埃米尔兄弟俩的画像。一个长方形的大厅里,左边是一台大屏幕电视和两台供记者使用的计算机,右边是一长排办公桌。年轻的工作人员全部穿着传统的白色长袍为记者办理各种手续。初来乍到,我不知道应该先去找谁,和萧燕照了几张相之后就站在大厅中间等着。“你要帮忙吗?”一个戴着红白相间的阿拉伯头巾的小伙子问我。“是,我想知道怎么才能到边境去。”我问他,知不知道美军剪破铁丝网的事。“啊,”他理解地点头,指着大屏幕电视上半岛电视台的新闻说:“他们一直在讲这件事。”25岁的阿卜杜拉刚刚到新闻部工作没有两年,赶上战争这样重大的事件令他十分兴奋,觉得自己终于等到了在事业上有所作为的机会。他说,边境早在2月中旬就对外封锁了。目前,停战区附近的安全等级刚刚从二级上升到三级。如果到了最高的第五级,联合国就将撤出所有在区内工作的观察员。我正在和阿卜杜拉研究一张地图,萧燕和一个穿着摄影背心的中国人走过来。他看到我站在了科威特工作人员才能进入的办公区内马上说:“还是凤凰卫视的记者厉害──我来了好几个星期,从来没见这家伙对我笑过。”萧燕说,这是“物以稀为贵”,“以后你们就把问题集中起来,让隗静去问。”我看到那人的摄影背心上绣着《环球时报》几个字,就问他是不是这家报社的。在我们来科威特之前,已经有中国记者先期到达,在网上常常可以看到《环球时报》署名胡锡进和宋念申的文章。他们还写过我们要随军的消息。“我是宋念申。”那年轻人一口的北京口音。“啊,你就是‘胡锡进和宋念申’其中的宋念申?”做记者许多年,遇到报纸上文章的署名作者突然变成真人站在面前,我还是由衷地兴奋。因为早来了一段时间,小宋对当地的情况已经相当熟悉,有意思的故事也挖掘了很多。我问他今天忙什么。他说,也是边境被打开这条新闻,只是,试图和驻科威特的联合国发言人联络了很久,还是没有得到回信。这时候,魏雷霆从酒店打来电话,说他又找到一个科威特人,愿意开车带我们再去边境。我问小宋,是不是愿意同行。他十分高兴,因为如果我们亲眼看到任何迹象,就将是这一天最重大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