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姜峰趁蜂拥而上的记者们互相推搡拥挤、机器碰撞、只顾着按动快门、会场出现一片混乱之时，示意张思佳，一块儿从摄影机和照相机的夹缝中溜出了会场。“过瘾、牛Х”姜峰拉着张思佳冲进北辰超市：“买酒买菜回家。”张思佳红扑扑的脸上还残留着刚才姜峰在会上给她带来的紧张、刺激与喜悦：“我说，你这混蛋什么时候开始琢磨着算计盖子的？”“说实话还是假话？”姜峰推上购物车，有点像流氓似的问。“别憋着一肚子臭屁，说实话。”“实话实说，这想法的源头还是你呢。”“我！？”“没错，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吗？”“你看，说说就没了正型。”“真的，向**保证。那次你在电脑里设置了一个‘墙头记’游戏，要我从墙头翻进大院，从门里进入卧室，才准许上床。我忙活了半天，就是打不开那扇门。你嘻皮笑脸地提醒了一句：魔鬼，光知道拆墙破门，就不知道恢复原样哪。想起来了吧？等我捣弄完后，已经精疲力竭了，刚上床立马就蔫，闹得你一宿嘟噜着小嘴。”“你才嘟噜着狗嘴呢，我有那么淫荡吗？”“其实，也就是你那么一句话，让我拨开了乌云见到了太阳，解开了视窗系列软件中系统维护程序之谜，说白了，一旦用户启动系统维护命令，这组程序就像特务似的，无所顾忌地进入主机，肆意下载、删改我们主机里的所有资料、信息。但是，恶魔是怎么进去的，用户对入侵者浑然不知，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设计了多种警报程序，仍然防不胜防，我将自己的疑点告诉了汤姆，这哥们绝对是个天才，他用我的方法试了不到十分钟，就找到了病灶，他给我发来一张漫画，画的是扛着铁筛子的盖子。我这才悟出这组程序具有自动解密、筛选、下载用户信息的强大功能。”“接下来你扮成黑客，闯了进去。对了，有笔账还没跟你算呢，坦白从宽，你是不是进入我的主机，修改过我正设计的门神程序？”“小试牛刀而已，我不帮你一下，你现在还钻着牛角尖呢。”“谢啦！喂，不会是他们与联邦共和国安全部门达成的某种黙契，故意这么干的吧？”“理由？”“可能是为了在联邦共和国高等法院下令他们分折公司前，讨个口彩，也可能是为联邦共和国安全部门随时监督、了解、调查世界各地有利或不利于他们国家利益的情报，前一阵子不总是吵吵着信息安全这档子事的吗？”“哟，我可没往这口深井里琢磨。”“得啦，跟往事挥挥手，而今迈步从头越。”张思佳率真的表情令姜峰怦然心动，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搂住张思佳，柔声道：“咱们回家吧？”“又往歪里想了吧？”“哪儿啊，我只是想在这平安夜弄出点动静。”别看张思佳与姜峰逗着闷子，她心里却在打着鼓，两人所在的菲莫斯软件公司是宏软在亚太地区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姜峰今儿这么一闹，几十万薪水将付之东流，职业道德恐怕也会让人质疑，今后的职业选择极有可能异常困难，除非两人另起炉灶自己干，但又能干什么？干老本行需要资金、人才做坚强的后盾。今天是姜峰臭名远扬的日子，平安夜不平安，她无法确定姜峰今天的行为结局是惊喜还是惊恐？倘若是一个令人惊喜的结局，那么，下一次必然是令她悚惧的事件。汤姆恋恋不舍地又回头看了看工作了几年的办公室，虽然自己这几年的大多数时间在伊拉克、科索沃、巴勒斯坦、以色列、阿富汗等多个国家度过的，但是，这里毕竟是自己职业的根据地和人生的转折点，每一件物品上哪怕落着一层尘土，总也显示一种亲切，一种久违的亲情；朝处暮聚的几十位同僚情同手足，每次回来，即使不互相拥抱，哪怕隔着玻璃互相拍一下手，所有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凯琳小姐，称职的助理，如果她不是观察员助理，而是一名秘书或者是一般工作人员，昨晚，将请求秘书长先生放人。汤姆揉揉双眼，和凯琳小姐拥抱告别道：“谢谢你这几年为我所做的一切，别忘了我这小老头。”“汤姆，还有你的私人物品吗？”凯琳提醒道。“空来空去，凯琳，麻烦你把电脑屏保图像转到这个邮箱，这是我惟一的私人物品，谢谢。”汤姆把新的E-mail交给了凯琳。昨夜，汤姆在秘书长先生专用会议室度过了改变今后命运的三个小时。当他跨入会议室时，和蔼慈善的秘书长将一位身材肥胖、戴着深度眼镜的先生介绍给他：“汤姆，这位是刚刚从日内瓦赶来的哈里先生。”汤姆微笑着握住哈里的手，说：“很荣幸在这里见到国际安全专家哈里博士。”“我的心情与您一样，汤姆先生。”哈里抽回手，故作夸张地使劲甩了甩，说，“早就耳闻汤姆先生练就了一身中国少林武功。”秘书长待互相寒暄的汤姆和哈里坐下后，说道：“国际金融安全组织给万国联盟安理会递交了一份绝密报告，种种迹象表明，在联邦共和国隐藏着组织、支持活跃在世界各国形形色色恐怖组织、走私军火、制毒贩毒、洗黑钱集团的总部。”“总部？”汤姆看着神情异常平静的秘书长，问道：“您的意思是说，各种犯罪组织是这家总部的分支机构？”“不是我的意思。”秘书长纠正道：“是国际金融安全机构经过长达五年的秘密调查，得出的这个怀疑，但不是结论。”“结论工作需要我们去完成。”哈里接着秘书长的话题，向汤姆介绍说：“我参与了秘密调查工作。我们早期调查目的比较单一，只针对墨西哥贩毒集团和哥伦比亚走私分子，因为他们都把不义之财送到巴拿马和巴哈马洗钱。随着调查工作的深入，我们发现了多起洗钱事件都与具有国际性质的军火走私、制毒贩毒及国际恐怖分子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这些仅仅是海面上的飘浮物，真正的大鳄隐藏在大海深处，指挥着飘浮物前进的方向。由于这些犯罪组织行踪诡秘，遍布世界各国的势力像一张喷涂了毒汁的蜘蛛网，我们对此几乎束手无策。‘9·11’事件后，国际反恐联盟虽然在全球彻查、冻结了恐怖分子公开的资金账户，但并未完全切断他们隐藏很深的经费渠道，而且，恐怖分子不断地变换合作方式、对象和地区，保障源源不断地获得发动种种恐怖活动的经费。这一奇怪的现象引起了我们特别调查小组的注意，通过与FATF机构的合作，终于发现所有指令都是从联邦共和国发出的，我们还发现，只要他们发出一道指令，瑙鲁的一家银行的账户上就会出现一笔绝不低于五千万的美元。”会议室里的气氛显得异常沉寂、凝重，尽管汤姆对全球主要几家洗钱集团比较了解，但自调任国际安全观察员之后，他未继续也无时间去继续关注原来的工作。哈里的一番介绍给他更多的是震惊，真不希望在自己引以为豪的祖国出现这样的犯罪组织。哈里并未注意到汤姆变化的神色，继续介绍道：“瑙鲁这家银行的所有资金走向，引导我们走进了一个黑暗的世界。伊拉克购买铀提炼设备的资金，北朝鲜购买核武器技术文件的资金，车臣恐怖组织购买常规武器装备的资金，拉代在这家银行的秘密账户上存放了一亿多美元……”“找到瑙鲁这家银行的幕后老板，一网打尽。”汤姆笑道：“联邦共和国总统府将授予国际金融安全机构最高荣誉勋章。”“汤姆，问题没有这么简单。我们发现了一个更加奇怪，也更加巧合的现象，伊拉克购买铀提炼设备的资金刚刚汇入这家银行的账户，联邦共和国即准确无误地向外界公布伊拉克在制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哈里反问汤姆道：“您认为是巧合吗？”汤姆不想直接回答哈里的反问，他说：“我明白什么叫做‘狼狈为奸’。秘书长先生，我相信您需要一个真实可信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