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不知什麽时候沈牡丹醒了过来,脑子还是昏沉沉的,颈後也很是疼痛,她一惊,忽然就想起方才的情况,急忙想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身体动弹不得,低头一瞧,身上被五花大绑着,她慌忙抬头,发现她此刻应该是在辆马车上,地上铺着一层毛绒毯子,明黄色的绸布窗帘,铺着白虎皮的贵妃榻、红木小圆桌、红木小架子。
沈牡丹几乎立刻就肯定了她是被谁绑来的,她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处境了,她太明白阳石公主是什麽样的人了,这女人心狠手辣、疑心极大,定是以为她与元泽庆有什麽这才被她捉来的,怎麽办,该怎麽办?不管待会如何,这阳石公主都不可能放过她的。
沈牡丹面色发白,心中焦急,马车帘子忽然被人掀开,阳石公主踩着一奴才的背上了马车,她坐在沈牡丹对面的贵妃榻,死死的盯着倒在地上的沈牡丹,咧嘴阴森森的问道:「方才你问我男人是否是临淮县水云村的人,你可是认识我男人?」
沈牡丹压下心中的惊骇,阳石公主定在元泽庆身边安了人,不然她同元泽庆的话她又是如何得知的,这阳石公主当真是多疑得很,如今该怎麽回答?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她稳了稳心神,回道:「这位姑娘,我方才只是认错了人。」
她话音刚落,卫蕙忽然冷笑一声,一脚踹在了沈牡丹身上,沈牡丹被她踹到了小腹,痛得闷哼了一声,一头撞在旁边的小桌子上,脑子更加的昏沉了,她听到卫蕙冰冷的声音,「还敢胡说,莫要以为本公主不知你们存了什麽肮脏的心思,说,你是不是元泽庆在临淮的未婚妻子?」
沈牡丹咬牙道:「民女不是,民女并不认识他。」面上虽不显露,她心中却已惊涛骇浪,这阳石公主怎麽会知道这件事情?以这阳石公主强势的性格来看,元泽庆根本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告知她的,她是如何得知的?那施宝秋岂不是危险了,不成,一定不能让施宝秋再去找元泽庆了。
卫蕙冷哼一声,又是一脚踹在沈牡丹身上,「如今知道我是公主竟然还如此平静,你方才的时候就应该知晓了本公主的身分吧,可是元泽庆告诉你的?就算你不是他在临淮的未婚妻子,也早就与他勾搭上了吧,贱人!」
沈牡丹痛的额上直冒冷汗,咬牙坚持道:「公主,民女真不知这是怎麽一回事,民女只以为他是熟人,与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民女先前也并不知晓公主的身分,还请公主明察。」她说罢,马车里再没有半分声响,过了好一会才听见阳石公主尖锐的笑声,却让沈牡丹心中更加的慌乱了起来。
正绞尽脑汁的想着对策,她的头发突然被人扯住,整张脸忍不住扬了起来,她看着阳石公主阴险、恶毒的笑容。
卫蕙涂满红色蔻丹的手指尖上捏着一颗褐色的药丸,沈牡丹听见她恶意满满的声音,「你可知我手中捏着的是什麽?这可是天底下最烈性的春药,服下这麽小小一颗,你就会成为这天底下最淫荡的荡妇,你说要是让元泽庆瞧见七八个男人在你身上与你欢爱,他会是何表情?」
这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沈牡丹牙齿咯咯作响,心中又怒又惊,忍着头皮传来的剧痛道:「公主,民女根本就不认识这元泽庆……」眼看着阳石公主捏着药丸就要往自己口中送去,她忍不住大声道:「公主,您不能如此待我,我是宴王的人。」
卫蕙的动作一顿,松开了抓着她头发的手,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你胡说什麽,你……你怎麽可能是七皇叔的人。」
沈牡丹扑在地上,沉闷的声音响起,「我的确是宴王的人,公主若是不信,大可去让人问一问宴王便知。」她如今也是没了法子这才搬出了卫琅宴。
卫琅宴虽是阳石公主的皇叔,却极度不喜这个侄女,不然继位之後也不会给了其他公主封号,却独独撤了她的封号,卫琅宴若是知晓自己这侄女如今正为非作歹的害人,只怕不会不管的,而且她说自己是宴王的人,又没明说自己是他的女人,也有可能是他的谋士,毕竟她的确曾经帮助他写下了防御蝗灾的策略,如今也还是帮着他在卖粮。
卫蕙正阴狠的盯着地上的女子,心中越发的恨了,七皇叔那般的男人怎麽会喜欢眼前的女子,不可能的,肯定不可能的,她正打算一脚踹过去的时候,外面忽闻下人们惊恐的声音,「宴、宴王殿下,您怎的过来了?」
马车里的两个女子闻言均是一愣,卫蕙一脸的阴霾,沈牡丹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这才发觉身上疼得厉害,不管如何,只要卫琅宴来了,她至少能够保全一条性命,就算卫琅宴责怪她胡言乱语,她也能保一个全屍,若是落在这女人手中,那後果简直不敢想像。
卫琅宴脸色有些阴沉,方才在夜市瞧见有个人扛着她,一开始还以为看错了眼,後来连陈弘文都疑惑了起来,问他怎麽沈家四姑娘会在京城,还让人扛着,又说那人好像是阳石公主的人,他一听就追了过来,果然在这偏僻的位置瞧见了卫蕙的马车,旁边还守着一圈子的奴仆。
外面的下人慌乱不已,公主的性子他们最清楚不过了,公主此次若是没出了气,那麽待会定会发难於他们,杀了他们都是小事,就怕连累了自己的家人啊,可眼前的人是宴王,他们如何敢拦,只能哭丧着脸看着宴王走到了马车面前掀开了车帘。
卫琅宴一眼就瞧见扑倒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沈牡丹,她的脸埋在身下,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只瞧见她弓身的样子他便知卫蕙定动手打了她,他握了握拳,心中无故的生出了一种陌生的情绪来,胸口处似乎有些闷闷的,却有些不明白这胸闷是为何。
卫蕙有些不安的看了卫琅宴一眼,虽平日里眼馋七皇叔这样的男子,但她心底还是有些惧怕自己这个七皇叔的,如今看他面色不豫的样子,心中也有些忐忑,轻声说道:「七……七皇叔,你怎麽过来了?」
「阳石,你这是在做何?」卫琅宴不看卫蕙一眼,目光全在地上的沈牡丹身上,听见了他的声音,沈牡丹的身子似乎动了下,不过又很快瘫软在地上。
「七皇叔,这女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勾引驸马爷,我这才让人把她寻来,想好好教训她一顿。」卫蕙不敢说出方才沈牡丹说的话,她怕真如这女子说的一般,她是七皇叔的人了,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七皇叔,心中虽有些畏惧,却依旧咬牙坚持着,「七皇叔,这是阳石的家务事,你不会插手吧?」
卫琅宴蹙眉看了卫蕙一眼,不再搭理她,伸手扶住马车沿,一个大步踏进了马车里,小心翼翼把沈牡丹抱了起来,发现她脸色苍白得吓人,弓着身子不敢动弹分毫。
他的脸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抬头看着卫蕙冷声道:「你对她做了什麽!」
卫蕙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情况,自己崇拜的七皇叔竟如此在乎这个女人,难道她真是七皇叔的人?看着卫琅宴怀中的女子,她恨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恨恨的道:「我能做什麽,她勾引了驸马,我自然好好教训了她一顿。」
卫蕙真是气急了,口无遮拦的继续说道:「怎的,七皇叔这是做甚?莫不是这同驸马厮混在一起的贱人,也同七皇叔有过一腿?七皇叔,她方才可是说了她也是你的人,七皇叔,这样淫荡的女人怎的配得上你,你可莫要被她给骗了。」
卫琅宴简直忍无可忍,真是连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却克制了自己不做任何动作,他盯着卫蕙一字一顿的道:「她是我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是本王的人,阳石,你若是再敢羞辱她,本王绝不会轻饶了你!」说罢不再看卫蕙一眼,抱着沈牡丹轻轻的跳下了马车,立刻有侍卫围了过来,他急忙吩咐道:「快些去宫中请了女医来府中。」
那边也已经有马车驶了过来,卫琅宴抱着一头冷汗的沈牡丹上了马车,只留下另外一辆马车上呆若木鸡的卫蕙。
马车一路朝着宴王府驶去,卫琅宴看着怀中脸色越发吓人的沈牡丹,心中的阴霾越发大了,陈弘文坐在一旁,也不好多说什麽,只担忧的望着卫琅宴怀中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