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美得令他眩目,而他不喜欢这个认知,深邃的蓝眸因而更加阴沉了几分。
「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得到这些东西,既然我父亲给你了,我无权干涉,目前我只想取回不属于你的那部分。」
「我没有拿任何不属于我的东西。」程菀珞坚决的强调。
这男人真是愈来愈过分了,刚刚指控她勾引他的父亲,现在又暗示她是个小偷?!
「把「雷之蔷薇」交出来,我就不为难你。」雷萨非眯起利眸,用施恩般的口吻说道。
「「雷之蔷薇」?那是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再次反驳。
「别跟我装傻,「雷之蔷薇」最后一次出现,是由你戴着陪我父亲参加文元慈善舞会,那次之后再也没有看过它的踪迹。」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叠照片,照片上全是程菀珞身着晚礼服的美丽身影。
她看着照片,不敢相信雷萨非竟会派人偷拍她,再仔细一看,便知道他口中的「雷之蔷薇」是什么了。
那是一条钻石项链,坠饰的部分是由一个古典的「R」字环绕着一朵由粉钻镶嵌而成的蔷薇,设计复古华丽又不失典雅。
当她第一次见到「雷之蔷薇」时,就猜测它价值不菲,雷班明要求她戴上,她还心惊胆战,深怕会不小心弄坏它,但是自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那条钻石项链。
「我确实是戴过它,不过慈善舞会后,令尊就将它收回去,我不知道他如何收藏那条项链,总之,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
雷萨非思考着她话里的真实性,深邃的蓝眸紧盯着她,彷佛想从她坦然的态度中捕捉一丝心虚和谎言。
过了许久,他再度开口,「不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都有办法证实。」
他已经调查过,父亲在台湾没有任何保险箱,而生前最后接触的人是她,虽然她的态度坦然,但他实在无法单凭她的片面之词就相信她。
程菀珞叹了口气,没好气的说「随便你怎么查,事实就是我没有拿那条钻石项链。」
「程小姐,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好好的思考,若到时让我证实「雷之蔷薇」是被你私藏,事情就不会只是要你交还那么简单了。」略微顿住,他恢复优雅的神态,温声强调,「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听着雷萨非高傲自负的口气,程菀珞不敢相信竟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她知道不管自己再怎么解释,他都不可能相信,索性不浪费口水,站起身,冷淡的下逐客令,「既然雷先生不相信我说的话,那就尽管去查,今天我累了,麻烦请回,不送了。」
雷萨非定定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后,慢条斯理的扣上西装外套的钮扣。「那就不打扰你休息,后会有期了,程小姐。」
直到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影离开,她才抚着额头,重重的吐了口气,倒坐在沙发上,从没想过听律师宣读雷班明的遗嘱竟是如此累人的一件事。
一切结束后,她觉得自己像是打了一场仗,累得连起身走回房间休息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瘫在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发现只剩自己一个人的百坪华厦变得寂静无声。
双眼环视装潢得高贵华丽的客厅,躺在价值不菲的小牛皮沙发上,说不出的空虚与寂寞涌上她的心头。
在当雷班明的看护时,为了方便照顾他,她在这里住下,不过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什么手段去迷惑他而得到财富。
虽然雷班明的遗嘱表明了要将这栋华厦赠与她,但是她并没有半点开心的感觉。
自小的生活环境让她学会独立自主,深深明白天上不会平白无故的掉礼物下来,要活着,就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
因此在担任雷班明的看护期间,她尽责的做好分内的工作,而雷班明给予丰厚的薪水,就是她应得的,至于其他的赠与,她自觉不应该再接受。
雷班明曾经为了这一点嘉许过她,但是谁想得到他的儿子竟会戴着有色眼镜扭曲她的一切。
现下她的心情纷乱,身子疲惫,再想起被雷萨非尖锐的对待,她根本没有余力好好的思考要怎么处理雷班明留给她的「礼物」。
在回想起雷萨非看似优雅,其实傲慢睥睨一切的恶劣模样后,她只想要离开这栋冰冷空洞的华厦,回到原来的租屋处,洗个热水澡,并躺到久违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她暗暗作下了决定,一切就等她睡一觉醒来后再说吧!
雷萨非看着眼前这栋屋龄至少超过三十年以上的老旧公寓,忍不住皱起眉头。
一个星期前,他离开后便请人调查「雷之蔷薇」的下落,调查的结果与他当初得到的讯息一样。
调查人员证实他的怀疑没有错,所有证据都指向程菀珞,她是拿走「雷之蔷薇」最大的嫌疑犯。
一得到消息,他再度回到华厦找程菀珞,没想到竟已人去楼空。
楼的管理员告诉他,那天在他离开后不久,她便跟着离开,临走前还缴了一整年的清洁费,拜托管理员每个月让清洁工进去打扫房子。
上了楼,他让特助把所有的房间彻底搜了一遍,也没有发现「雷之蔷薇」的踪迹,而平空消失的程菀珞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因此,他合理的怀疑,她绝对是因为心虚而夹带潜逃。
为了找到她,雷萨非砸下更多的人力物力,费了好些工夫,才调查到她的行踪。
当征信社的人将她的住址给他时,他根本想像不到她会住在这么破旧的地方。
以她现在的身价,即使要躲,也能找个更安全、更舒适的地方吧!
种种的迹象只是让他更加深信,她必定是心里有鬼,才会躲得让他找不到。
而眼前斑驳的外观、昏暗的楼梯间、没有管理员的大门,让雷萨非的两道浓眉皱得彷佛都打结了。
他想不透,程菀珞为什么要舍弃那座位在信义区的豪华大厦,而住在这么破旧的地方?莫非是要掩人耳目?
边想边踩着重重的脚步,几分钟后,他来到顶楼,蓝眸环视这不到十坪、加盖的铁皮屋,还有那看起来腐锈的沉旧铁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更夸张的是,他没有看到任何可以称作门铃的东西,只好伸出手,用力敲了敲铁门,力道之大,让他耳边回荡着隆隆声响。
只要屋里有人,绝对可以听得到。
雷萨非耐着性子站在门口等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这才发现屋里根本没有任何动静。
该死!那女人不会不在吧?
根据征信社的调查,这个时间程菀珞是不可能出门的。
想到这里,他发泄似的又用力敲了敲门,也不知道是他的力气过猛,还是那扇铁门早已腐蚀到不堪他用力捶打,门锁的地方竟然硬生生的断裂。
雷萨非微微一怔,看着露出一条缝的铁门,迟疑了片刻,才推开门,走进屋里。
如果程菀珞不在,这也不失为一个找回「雷之蔷薇」的好机会,虽然他怀疑她会笨到将「雷之蔷薇」藏在这么不安全的地方。
不过他记得中国人有句谚语,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或许真的被他找到「雷之蔷薇」也不一定。
程菀珞睡得极不安稳,这一个星期以来,她身心疲惫,却睡不着,即使睡着了,也睡得不好。
父母双亡后,她带着妹妹菀彤寄住在叔叔家,每天过着看人脸色、仰人鼻息的生活,造成她浅眠易醒,常常会因为一点点小小的动静而惊醒,然后便不易再入睡的恶习。
她曾经寻求医生的帮忙,但医生说她是因为太过忧虑加上心思细腻才会导致这种病况,除了叫她放宽心绪以外,还开了一些镇定思绪和安眠的药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