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苏禧身子扭了扭,脸颊泛红,有点口是心非道:「……不是。」
卫沨低低轻笑,却也没有强迫她承认,晓得她就是这样口是心非的性子。「我将她打发走了,上回那件事,不要与我生气了,好吗?」
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那件事是指哪件事。苏禧的身子好几天没被他碰过了,眼下他一撩拨,她便浑身娇软无力。她咬着下唇,道:「只要你日后不再那样……我就不生你的气了。」
闹了这么多天别扭,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卫沨俯身,含住她粉嫩的唇瓣,闻着她身上甜甜腻腻的香味,一发不可收拾。他活像饿了几天的野狼,终于找到心仪的美食,既想一口拆吃入腹,又想慢慢地品尝。
俩人亲得难分难舍,苏禧肺里的空气都被他吸走了,舌根儿也被他吮得发麻,想扭头呼吸两口空气,他却不放过她,紧紧地扣着她的后脑勺,让她动也不能动。
过了许久,久得外面雪都停了,不晓得过了一刻钟还是两刻钟,又或者更久,卫沨终于放开了她,意犹未尽地用薄唇轻蹭她的唇瓣,呼吸粗而沉重。
苏禧脸蛋潮红,倒在他的胸口,小嘴微张,气喘吁吁。她攒着他胸口的衣裳,掀起长长的睫毛,看了卫沨一眼。就见他乌目幽深,含着闪闪狼光,正望着自己。她忙扭头埋进他胸口,只露出一对通红的耳朵,细如蚊讷道:「我还有事跟你说。」
卫沨这时候却想不了那么多,抱起她往书房里面走去。里头装了一个碧纱橱,是供他偶尔休息的,他将苏禧放到矮榻上,紧随而上,抵着她的额头,「幼幼,你现在有多在乎我?」
他眼眸漆黑,仿佛藏着深渊与沟壑,轻而易举便能将人吸引、沉溺。
这个问题勾起了苏禧的回忆。当初两人尚未确定情意时,卫沨就这么问过她,当时她说只有一点点。眼下,苏禧觉得他真狡猾,他们才刚和好呢,他就问这个,她抬起双手捂住脸颊,只露出一双水亮亮的大眼睛,半响才糯糯道:「比以前多。」
卫沨道:「多多少?」
苏禧从分开指头缝隙瞅着他,想了一会道:「以前是一块窝丝糖,现在是一碟花生酥、一碟玫瑰凉粉、一碟龙须糖和一碟翠玉豆糕加起来……」她停顿了下。
就知道吃,卫沨正想堵住她的小嘴,却听她又道:「都比不上你。」
卫沨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一块糖?」
苏禧放下小爪子,一本正经地说:「……因为糖很甜。」
卫沨怔了怔,旋即低沉沉一笑,将她的双手反压到头顶,与她十指相扣,「没有你甜。」
她哪里都很甜。
这一场云雨,从晌午到暮色四合,方才停歇。
苏禧大冬天里汗涔涔的,像从水里刚捞出来似的。她不知昏迷了几次,但都被卫沨给弄醒了。眼下娇软无力地坐在卫沨怀中,由着他给自己系上桃色的肚兜,外头天都黑了,她肚子饿得咕噜噜作响,早就想回屋用膳了。奈何卫沨不放过她,她的力气又没有他大,那点儿反抗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的,一直到了这会,浑身酸软且不说,那地方被他撑得吃不消,她含羞带恼地嗔了他一眼,怪他不知节制。
卫沨轻轻咬住她的下唇,低哑道:「别这么看着我。」
苏禧唯恐他再来一次,赶紧闭上眼睛,睫毛乱颤,真是怕极了他。
她的外衣刚才被撕坏了,卫沨便用披风将她裹住,抱着她往正屋走去。苏禧藏在他怀里,掩耳盗铃,当起了鸵鸟。她根本不敢看下人的反应,就听卫沨淡定地吩咐听雁重新拿了一身衣裳,紧接着走进内室,亲自帮她换上。
俩人用过了晚膳,苏禧这才恢复一点力气,有功夫想别的。她转眸看向卫沨,「雪竹走了,你身边只有雪晴一个丫鬟,伺候得过来吗?」
卫沨舀了一碗蟹黄豆腐放在她面前,弯唇,似笑非笑道:「某个小姑娘爱吃醋,不然怎么办呢?」
苏禧瞥他一眼,不理会他话中的揶揄,默默搅了搅面前的粥。「雪晴也伺候你好几年了吧……」
卫沨抬了抬眉。少顷,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向苏禧。
苏禧晓得他在看自己,没有抬头,继续嘟囔:「她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
话未说完,卫沨就在她脸上拧了一把。她捂着脸蛋轻「唔」一声,皱着眉头,「你干什么呀?」
卫沨看了看自己的指尖,低笑,「看看能不能刮下来一斤醋。」
苏禧脸一下子红了,低头喝粥,不再吭声。
她连头顶上冒的烟儿都是酸的。
过了一会,卫沨顺着她的话道:「雪晴跟着我已经有十二、三年,是不小了。改日你若是有空,便替她相看一门亲事,将她许了人家吧。」
苏禧喝粥的动作顿了顿,略略诧异地瞅着他。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卫沨好整以暇道:「你的脑袋瓜里统共就那么点东西,我能不知道你想什么?」
这是拐着玩儿说她头脑简单。苏禧鼓了鼓双颊,撇开头,不理他。可是一会,嘴边又忍不住微微翘了翘,她本来以为自己的要求无理取闹,他不会轻易答应的。
毕竟自己才嫁给他几个月,而雪晴、雪竹却已经伺候了他十几年。
大抵是上辈子的婚姻留给苏禧的感觉太糟糕。她以为只要不像厉衍那样,成亲以后,对方稍微对自己好一点就足够了。可是没想到卫沨给的比她以为的更多,他宠着她,纵容她,把她捧在手心里。她第一次觉得成亲原来是这样,不是冷漠,不是同床异梦,是两个人心贴着心,彼此缠绵,耳鬓厮磨。
苏禧余光瞥了卫沨一眼,见他也在看着自己,立即扭回头,少顷又放下筷子,默不作声地往他怀里钻去。
「抱抱。」
隆安山后头有一片黄香梅花林,今早雨雪初霁,卫歆在别院闷了好几天之后,邀请苏禧一同去后山赏梅。
苏禧见天气晴好,想着可以扫梅花上的雪煮茶,便让听鹤回屋拿了一个斗彩团花纹小罐子,与卫歆一通前往后山。
昨日卫沨虽说了让她给雪晴相看人家,但是他们在山上,便是想看也看不了。苏禧就暂且将这事搁置了下来,不急于这一时片刻,等回府后再让人去物色人家。
她与卫沨才和好,小吵小闹之后,卫沨好像缠得她更紧了,有时他去书房看书也要带着她。一开始他还算规矩,他在看案子,她在一旁看书,后来他就不老实了,将她抱到翘头案上……书房成了他们胡闹的地方,卫沨在哪儿都试了一遍,苏禧生怕突然有人进来,又羞又恼,偏他屡教不改。
这日苏禧要出门,卫沨安排了两个侍卫和两个丫鬟跟着她,道:「早些回来,我在书房等你。」
下人都在旁边,虽然卫沨的话没什么问题,可苏禧做贼心虚,脸登时就红了。
她赶紧甩开他的手,匆匆忙忙道:「我要走了。」
后山梅花林距离别院不远,但是因着积雪厚重,马车行驶起来很不方便,是以苏禧与卫歆足足走了两刻钟才到。卫歆也是个雅趣之人,见苏禧要扫雪煮茶,惊喜道:「大嫂何时煮茶,我可以去你那儿蹭茶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