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十一章阴险的抹黑计画】
主桌上，赵容一脸担忧地抱着小瑾，不停询问。
小瑾远远见着林陌染和阿九走过来，一下子跳出赵容的怀抱就奔向她们，还不忘指着那个被押跪在地上的嬷嬷，道：「小瑾一直和定国公夫人，还有九王妃在那边凉亭里玩耍，这个婆子满口胡言，竟敢说我掉水了！母后，你一定要好好责罚她，看到底是谁给她这个胆子扯谎咒我！」
林陌染脚步微微一顿，微不可察地转头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了多少的女子阿九，没想到她竟然袭承爵位，是北燕开国功臣、先皇钦封的定国公唯一的嫡孙女！
阿九恍若未觉，转头看着林陌染亲热地将小瑾搂在怀中，笑道：「幸而只是虚惊一场，十二公主没事就好。」
赵容早就心疼不已，抬头将两人招呼到身边，「十二公主所言可是属实？你二人不曾离开小瑾身边？」
阿九正色道：「回太后，阿九和九王妃确实一直都在十二公主身边，九王妃身边这位婢女可以作证。当时情形是，我二人听到不远处这个嬷嬷大喊，九王妃先领着丫鬟过去查看，我将十二公主送回宴席後才跟过去，发现湖中并没有任何人，全是这个嬷嬷在胡诌。」
林陌染附和点头，「定国公夫人所言便是妾身所见，还请太后严查！」
赵容略略思索，「除你二人外，还有谁在场？」
林陌染眉头一蹙，瞬间犹豫後，还是如实道：「太妃娘娘和婉莹妹妹当时也在。」
被点名的赵婉莹面色瞬即一变，很显然，她已经意识到，她和柳太妃的对话大概都被林陌染听到了！她冷冷站起来，掩饰着眼神中的不安，向赵容恭敬福身，「回太后，妾身当时确实和柳太妃在湖边不远处叙旧。」
赵容点头，却将目光转向了一直安静坐在自己身边啜茶的柳太妃，「妹妹当时也在湖边？可是有所听闻？」
柳太妃这才缓缓放下茶杯，先不动声色打量了林陌染一眼，才对赵容淡淡一笑，回道：「妹妹和婉莹好久不见，当时正在湖边小叙，也听到这个嬷嬷在喊，可毕竟离得有些远，不知她喊的是什麽。」
想当然，她和赵婉莹绝不会主动承认这个嬷嬷是她们派去陷害林陌染的。
林陌染苦於没有人证，只能哑巴吃黄连。她转头和阿九对了个眼神，阿九轻轻一笑，示意她不要操之过急。
她只好转头对太后道：「依妾身看，还是请人将这嬷嬷押上来询问清楚了才好。」
「嗯，来人！」赵容挥手，唤人将那个嬷嬷押上来。是个中宫後花园守门的粗使嬷嬷，面生得很，应是刚入宫不久，她当即喝问：「你为何说有人在湖中？」
嬷嬷一哆嗦，结结巴巴道：「回、回太后，老奴看错了。」
赵容抬眼望向前去，长廊内外皆有灯笼，还有不少宫女在其间行走。她眯起眼睛，带着询问神色望向了林陌染。
林陌染微微摇头，转向嬷嬷，冷笑道：「此处灯火通明，如何会看错？太后问话，你胆敢不据实回答！」
嬷嬷立刻磕头，两声求饶後，竟丢出了震撼人的话语——
「太后明鉴，是九王妃指使奴婢这麽做的！」
此言一出，众人譁然，瞬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林陌染身上。
林陌染诧异地皱眉，对上赵容等人的目光时，更是苦笑不已，朝跪地的嬷嬷正色道：「我从未见过你，指使你一事从何说起？」
嬷嬷窸窸窣窣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玉佩，递到赵容面前，振振有词道：「这是九王妃陪嫁侍女夏雪所戴之物，上面刻有『林府夏雪』四字，昨日下午，老奴出宫办事，在王府侧门遇到她，她就将此物递给老奴，并指使老奴今晚这般行事。」
「你胡说！」黎笙厉声打断她，「九王妃和十二公主情同姊妹，如何会拿十二公主的安危开玩笑！」
「老奴所言都是实话！夏雪还告诉老奴，务必要趁九王爷侧妃在时喊，届时侧妃被吸引过来，便将她推入水中溺毙！再对外宣称是为救十二公主时不幸罹难。」
在场众人皆一脸惊惶。
差点成了被害者的赵婉莹，更是一脸灰白，几乎站不住，幸被一旁的侍女扶着，才堪堪稳住，眼神凄楚地望向了赵容，开口道：「太后娘娘明鉴！妾身自问并无做过什麽对不起姊姊的事，竟不知、不知姊姊为何心怀如此大的怨恨，一心要置妾身於死地！」
她这一哭诉，配上那张梨花带雨的娇俏面容，很是惹人怜，几个不明事理的人，纷纷低头窃窃私语，神色间对林陌染多了几分鄙夷。
林陌染不动声色站着，抬头迎视众人的目光，忽地轻笑出声，望着那个嬷嬷道：「若我真心想害婉莹妹妹，只需趁着无人时，将她直接推入水中便可，为何还会差你在此大张旗鼓地喊，闹得众人皆知？」
那嬷嬷旋即一愣。
周遭的窃窃私语也顿时停止。
赵婉莹生气跺脚，「难不成你真有此打算，想找个无人的夜晚，将我推入水中？林陌染，你好黑的心！」
林陌染耸肩一笑，「婉莹妹妹，你仔细想想，害了你，我能得到什麽好处呢？我位分比你高，诰命比你高，就连在王府中的吃穿用度也是样样不输你，难不成杀了你，我还能获得比现在更好的待遇？」
她语气一顿，注视着赵婉莹微愣的脸，和众人有些了然的神色，接着续道：「可是反过来看，你若杀了我，却是能获得不少好处，最显而易见的就是，这正妃之位非你莫属。」
听闻此言，所有人当即醒悟过来。利益往往是杀人的动机，林陌染没有杀人动机，赵婉莹却有！这麽两相比较，真的很难让人相信欲害人者是林陌染而非赵婉莹。
不料此时一直静坐看戏的柳太妃却幽幽道：「九王妃此言差矣，你和赵侧妃相比，确实少了一样东西……」她斜眼一瞥，「王爷的宠爱！这深宫後宅的女人们都了解，为了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没有什麽事是做不出来的！杀人算什麽，为情而杀人的女人，还少吗？」
此言太过嚣张肆意，一时间竟没有人敢附和。尽管是深宫女人们的真实情况，可是谁愿意承认，为了爱情，一个人竟可以变得如此肮脏？
此时，赵容冷冷一咳，打断了宴席中冷凝的氛围，她扶着侍女的手臂缓缓站起来，神色肃穆地注视着两人，语气不怒自威道：「将嬷嬷带回清正宫，哀家要好好审查！九王妃你们四人到偏殿等候片刻，其余人都散了吧！」
好好的寿宴闹得不欢而散，而眼前上演的宫斗大戏，众人又无缘目睹，都有些意兴阑珊、不情不愿地随女官嬷嬷陆续出宫。
林陌染和阿九则跟着小瑾一起，到了清正宫的偏殿。
小瑾恹恹地歪着脑袋，不满的道：「小瑾还想去湖边亭子赏月呢！都怪九王爷的侧妃，还有柳太妃！」
「嘘！」阿九一指压在她唇上，「我的小祖宗，你说话小声些。」
小瑾没了兴致，乾脆整个人窝在美人榻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婢女从宴席端来的水果。
林陌染端坐在木椅下首，定睛望向阿九笑了，「你是定国公的嫡长孙女，方才见面时，竟然不告诉我。」
阿九羞赧一笑，「这有什麽好说的。外公没有子嗣，定国公府只留下我这麽一个女娃娃，虽继承了定国公夫人的诰命，定国公府也不再存於世间，这个头衔，不要也罢，而今我只是苏翰林府的二夫人而已。」
林陌染摇头一笑，「我只是钦佩国公前辈当年征战沙场的英姿，想来你身手那麽敏捷，也是拜国公自小教导吧？」
小瑾来了兴趣，「阿九会武功？小瑾也要学。」
一旁的安逸冷冷打断，「公主不需要学武功，宫中自有护卫保护公主安危。」
小瑾便朝两人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接着，三人相视一笑。
说笑间，清正宫大殿忽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三人皆一震，辨出那是方才胡诌的嬷嬷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