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煲冬瓜”的香港日子

9.“煲冬瓜”的香港日子

由于我会“煲冬瓜”(广东口音“普通话”的谐音,听上去如“煲冬瓜”),在香港的日子里总能畅通无阻。出门我常与熟人寒暄,他们大都是居家附近超市、银行、邮局里的职员,我喜欢香港街邻这种浓浓的人情味。见了面香港朋友总客气地夸赞我:“你的普通话真流利,比我们讲的还好还标准。”我便笑道:“普通话不是普通吗?如今都回归好几年了,你们得抓紧恶补普通话才能赶上潮流。”

随着香港回归普通话终于扬眉吐气了,商家都视大陆客为财神爷。有次我还临时当了回翻译。那是在电器店,店员会讲英语但不会普通话,而顾客粤语英语全听不懂。于是我便将店家的英语翻译成普通话,兴致勃勃地充当了中港两地华人的沟通桥梁。我的普通话成为独特的个人招牌,家门口的车仔面馆老板经常与我打招呼:“‘吸’(吃)过没有?”。我就边吃着面边指点他的普通话发音。周围人都夸赞我当地人缘好,我就学着中国人的谦虚劲说:“实际上都得归功于我嘴上的硬功夫。”

眼下香港经济低迷,马杀鸡女郎(妓女之意,香港街头流莺的口头语是冲着目标喊一声英语Massage,意思是按摩。)不得不以极具攻击性的方式揽客。夜晚我们这些单身外国男人,闹市里走过一条街来,常会遭遇到4、5位马杀鸡的邀请。对此,我都会用普通话对她们道声:“谢谢!不要。”每次我一吐出普通话,马杀鸡顿时呆若木鸡。然后有些缓过神来的女郎会追在我身后表示:“冲着你会讲国语,给你八折优惠怎么样。”还有一次更绝的经历,那晚我回家的路上,一位女郎突然蹿过来一把搂住了我的脖子。我惊惶失措地躲闪着求饶:“小姐,咱不开这种玩笑,好不好。”她听后当即愣傻了。我接着推辞说:“我不好这个。”这下她误会了我的意思,赶忙说:“阿,我明白了。那我也能保你满意,我可以帮你招个靓仔过来。”

香港操汉语的华人占96%以上,然而香港的教育多以英语为主要教学语言。非母语教学引起极大争议,许多教育界人士力倡改革,但遭到不少学生家长的反对,他们担心母语教学会消弱子女的英文能力及影响其前程。这种仰视洋文鄙视母语的观念,致使一些土生土长香港人中文差劲的程度,连我这个鬼佬都替他们汗颜,也成为香港殖民社会的一个特色。我的一位香港朋友,自小到大都在香港本土接受教育从未留洋,但她读中文小说因为太吃力,常常看不了一、二页就读不下去了。她写份中文传真也是提笔忘字,一个劲请教我中文字,后来我不忍心看她遭罪,干脆让她英语口述我代劳写汉语,搞得这位女士很是难堪。她解释说,其父母自小重视培养孩子成才,总督促她学好英语,至于她的汉语如何父母则觉得无所谓。这位女士弟弟的中文情形就更惨了,弟弟在香港接受了18年的洋化教育后,望子成龙的父母又将其送到加拿大,如今定居加国的弟弟与母亲间鸿雁传书都困难,因为他不会写中文信而母亲则是英文盲,唯一与母亲联络的方式就是打越洋电话。两代人于文字上无法沟通,简直是家庭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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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老外侃中国--换双眼睛看自己【连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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