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在“监狱”里
那幢别墅在一个名叫比奥的村子外面,但我们却没去过比奥村或者到其他什么地方看过。在那儿的一个月中,我们只有一次出去到饭店吃饭。每个人都生活在那所房子里。除了我们,还有厨师克雷西达,以及卡米拉。负责安全的有凡尔纳、JP,再加上艾伦·安德伍德,他这个“安全”的含义与其说是负责姑娘们不受伤害,还不如说是“军情5处”里“安全”的含义。西蒙不在时(这并不经常发生),艾伦·安德伍德就是他的耳目。他看起来就像一条哈巴狗——甚至走路都像,因为他是罗圈腿。他总是穿西服,经常穿一件长外套——即使天气比较热——事实上,他的脸总是不停地流汗。他拎着一个银色金属盒子到处走,我肯定那里面装着监视设备。
小的时候,我总是自寻烦恼,总是担心,因此我经常做这样一件事:闭上双眼,想像把任何烦恼都放在一艘船上,站在码头上向它挥手道别。那是一艘老式船,有船帆,它会带着我的焦虑驶向天边。对艾伦·安德伍德和他那个可怕的盒子我也试着这么做,希望他们能走远一点,但是,这一次不灵了。
我肯定所有的电话都被监听了,当我和大卫、我妈妈或者我爸爸通话的时候,我从来不敢说任何针对西蒙的话。后来我发现其他姑娘也一样。
在那幢别墅的院子里有一个大帐篷,被用作健身房和跳舞厅,在那里,我们和普里西拉,她又和我们一起来了,一起练习舞蹈动作。在院子外面,隔着一个短短的车道,他们模仿伊斯坦布尔的舞台搭建了一个实体模型。
大家都知道,巡演中你的身体一定要相当好——因此,除了排练外,我们每天还要锻炼:体能课、演唱课还有舞蹈课。喜欢它们的只有梅兰妮·C和洁芮。对我们其余的人来说,这简直是地狱。因为这是法国的南部,天气依然像蒸笼一样,尽管现在已是9月,所以我们六点钟就不得不起床了。
和大卫在一起以后,我的饮食多少正常了一些。但是现在它又开始不正常了。我想这是因为食物是惟一我自己能控制的东西。我见不着家人,见不着男朋友。任何人都不允许到我们的训练地去。谁都不行。虽然只有一个月,但是感觉就像一年。
为“辣妹”杂志拍摄的宣传照片显示我们快活得像云雀一样到处嬉戏。但这一段时光并不快乐。我们一个都不快乐。但是我们没有像过去那样谈论我们的不快,我们只是闷在房间里。
一个周末,其他姑娘都想出去,我正在担心会只剩我一个人。外界以为我们一定是在法国里维埃拉的一幢漂亮的别墅里,而对我而言,这是一座监牢。情况糟得有时我感到呼吸都困难。
一天早上,西蒙说他接到一个邀请,那个周末到米兰参加“范思哲”展示会。他还说既然我一个人呆着,也许我想去?
见鬼,我当然想去。但是,问题是,跟谁一起去呢?
他建议我邀请一个朋友同去。
我给玛丽亚露易丝打了电话。她一直想成为一名设计师,因此对时装一直感兴趣。这就像给了她一顶镶有珠宝的王冠。
那时距离詹尼·范思哲被谋杀只有大约一个月左右,范思哲是在迈阿密海滩他的家门外被枪杀的。他的妹妹当娜泰拉接管了他的时装业。西蒙说他会和她联系把一切安排好。
我非常兴奋。我们知道他接到了所有这些给我们的邀请,但是他从来不给我们,我们从来都参加不了任何活动。真的什么都参加不了。
星期六早上,艾伦·安德伍德把我送到机场和玛丽亚露易丝汇合。然后我们换乘“范思哲”提供的直升机。那只乌鸦——或者直升机——飞起来了,米兰离尼斯并不很远。
正是那时,我开始担心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谁来接我们?我们怎么知道是他们?如果他们不去怎么办?
直升机旁的停机坪上站着四个男人:黑西装、黑色长外套、黑色太阳镜、没有笑容。甚至没有任何你可以称之为表情的东西。其中一个拿着一大束花。有那么一会儿我在想他们是否在这个机场恭候某一位皇亲贵族。不。他们等的是我。
接着他们两个分别走到了我们的两边。我们像是被押送着,走出了机场出口,没有海关或护照检查。那儿停着四辆有专职司机的奔驰,黑色,车窗都遮着。只有一辆开着门。我们进去,开走了。在我们后面是两辆空车,我们前面一辆空车——除了司机和保安。我们到了市区最豪华的旅馆,迎接我们的是丹尼尔——英国人,感谢上帝——他为当娜泰拉工作。我们不住在这儿,他解释道。这只是我们当天歇脚的地方。事实上我们要住在科摩湖畔范思哲的宅邸,距离米兰开车大约要四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