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克爱情 10(1)
但我不是那种轻易服输的人,我骨子里有极强的反叛色彩,而我死到临头的境地就使这种色彩更强烈了。我想着张同,想他走路时那种快捷的姿态,想他靠近我的时候几乎让人感觉不到的鼻息,他的谨慎的富有质感的声音。总之张同的一切在我的脑子里越来越清晰,最后,由“想”变成了“思念”,并且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消失(我的时间只能用分秒来计算了)思念迅速升级,在不到四十八小时的时间里,我已被对于张同的思念折磨得体无完肤,照着镜子,看着里面憔悴、病弱的我,真乃一副“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模样。老总打电话来说,他的HIV测试为阴性。我说那要恭喜您了。老总叹一口气,让我别取笑他。我说不是取笑,是真的为他的幸运高兴。余下的话我不好说,比如以后再有这种事情的时候要当心,现在的人就像森林里的蘑菇似的,看着好看,有毒没毒就另当别论了,等等。该说的说完了,老总还拿着话筒不放,问我身体恢复得怎样,什么时间去做化疗,最后问我有馨平的消息没有。我想起自从那次半夜馨平来过一个电话,我就一直忙自己的事情,早把她忘南头儿去了。此刻老总提到馨平,而且听得出对馨平念念不忘、满怀深情,这让我十分感动,同时又想起梁雨的话,看来老总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我对老总说馨平给我来过一个电话,老总马上问馨平的情绪如何,去没去医院诊治。我说情绪不好,得了那种病,情绪没法好;去没去医院不清楚。最后老总让我给馨平打电话,我说就是您不说我也会给她打的。梁雨进屋的时候我正给馨平打电话,我示意梁雨关好门,然后就接着跟馨平进行马拉松谈话。问清她还没去医院就劝她去,并说这种病在国内已经十分普遍,“你看电视了吧,著名演员濮存欣不是还出任艾滋病形象大使吗。”这话说得我自己都觉得没劲,好像他当了形象大使,艾滋病就变得像他那么可爱了似的。最后我说:“不管怎么说吧,这说明我们国家的文明程度越来越高,而且现在对于艾滋病的治疗有了新的突破,据说国内新研制出一种中医治疗艾滋病的药,叫免疫力素,效果特别好。”馨平叹口气说:“你别安慰我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也别再说服我治疗什么的,我只不过想跟你倾诉一下,因为咱们俩的境遇有些相同,要是别人我真懒得说。”不知怎么,听了这话我心里一阵发堵,馨平把我跟她划做一类人了,我怎么能跟她是一类人呢,她是**至上,而我则是精神至上……细一琢磨,这两者又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呢,无非属于“分裂”的一类;而我自认为“精神至上”,这也未免把自己说得太高尚了,我对于梁雨的**的需求又如何解释呢。我这么想的时候,刚才还很昂扬的精神一下子就瘪了,话筒的两头都沉默起来。最后,两人有气无力地互相道了别,放下话筒我就势躺在了床上。梁雨坐在沙发上阴阳怪气地道:别惺惺相惜了。接着又嘲笑女人的自恋癖,都病成这样了,还自我感觉良好呢。女人呀,什么时候能把自己忘了,世界也就得救了。梁雨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近我,我闻到了他身上一股浓重的酒气。我问他昨天晚上跟谁喝酒。梁雨并不回答我的问话,只是在行动。他的手伸到我的脖子里,我感觉到他的手很粗糙很凉,尽管他试图让自己的动作显得温柔体贴,那种又凉又硬的感觉还是迅速地传遍了我的全身,让我血液的流速减慢。梁雨意识不到我身体内部的变化,只沉醉于自己昂扬起来的**当中。梁雨的手往下移动,但他忽略了我的**,男人对于近乎扁平的**没什么兴趣,但女人的敏感区却是万万无法将**排除的。所以梁雨的手像股旋风似的在我的胸前匆匆掠过的时候,我已经对他有了几分不满,而当他抚弄我的下身时力量又没有掌握好,不是过重就是太轻,我的兴味也就全无。我将梁雨的手强行拽出来,像扔废弃物似的扔在一旁,并且嘟囔了一声:讨厌,就把头扭在一边不再搭理他。梁雨讨了个没趣,灰溜溜地坐回到沙发上,点燃一枝烟慢慢地吸着。一枝烟抽完了,梁雨问我愿不愿意出去兜兜风,我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快十一点了。梁雨知道我的心思,便去了厨房,回来以后对我说,我跟大姑夫说了,咱们中午出去吃饭。走出院门的时候梁雨要过来扶我,被我拒绝了,我对他说,你要是把我当一个病人的话咱就别出去了。听我这么说,梁雨一下子躲开我。我笑了,挨近梁雨,挎住他的胳膊。走出胡同口,看见一辆白色的本田车靠边停着,我唠叨了一句:够爽,不知道是谁的。没想到梁雨径直朝那辆本田车走去,又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吱”一声开了车门,冲着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坐在副座上,这儿摸摸那儿看看,嘴里一个劲儿说:真好,真舒服。问梁雨是不是摄制组的片子卖得好,你们都发了吧。又问他那辆普桑哪去了,梁雨说一个哥儿们开着呢。说着,车已经上了东四北大街,有点堵车,开开停停的。过了东四的十字路口一直到灯市口路都不顺。我说咱别往东单去了,不定堵成什么样呢。梁雨就从灯市口朝右转,一直向西走,经过“天伦王朝”和“皇冠假日”两个五星级酒店再往西路就窄了。车速一直在四十麦左右,在市区里开车绝对没有骑自行车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