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蚁族
交易所的声音太吵,到处都是人在激动或者是失落之时发出的声音,老人刚准备往回走,但是身子一颤,差点就要跌倒。
吴冕赶忙迎了上去,扶着老人一起做在了椅子上,安静的等待着下午开市,然后看看大盘的走势。
锦湖高科的大幅低开让老人有些紧张。吴冕心里也是十分不安。
“你看看,这可怎么办啊?”老人看着一直绿盘的锦湖高科情绪低落的问道。
吴冕看了看双眼已经有些泪光的老人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怎么办?割肉!”旁边坐着的一个中年人带着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
“割肉?”老者显然没有马上反映过来。
“对,只有割肉。”中年男子不容质疑的说:“你看,现在各项指标都在减弱,一但破位下行,还要进一步走低,到时你的损失将更大。现在割肉才是最好的选择。”
吴冕皱起眉头,有些厌恶的看着这个说话极不负责任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依旧喋喋不休的讲起各项技术指标,从布林带波浪理论开始讲起,长篇大论,滔滔不绝,不停的在劝老人卖掉自己手里的股票,而且强调只有现在割肉才是最好的办法,除却了这个办法,其他的都不怎么可行。
过了一会,老人显然被这个满口术语的中年男子给打动了。有些犹豫的站了起来,慢慢的向交易柜台走去。
吴冕看着老人从自己的面前走过去,一时不知该怎么做才好。拦住老人,老人现在肯定已经不相信他了;不拦住,因为自己选股错误给老人造成的损失又该怎么办,自己现在可是身无分文,刚才干的事也全是因为脑海中绿光小人的撺掇,如果现在老大爷真的割肉的话,还要自己还上那些差价,那自己怎么办才好。
吴冕在心底暗暗骂了一声自己身体中不明所以的玩意儿,还是站起了身,跟在老人的身后,心情复杂的看着老人走到柜台边上填写单子。
正当吴冕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和吴冕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走过来,非常客气的对吴冕和老人说:“你好,我想问一下,二位是不是不太经常来这里?”
老人点了点头说了声是。
吴冕也说道:“是啊。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我说呢,这就对了。”小伙子笑了笑。
“怎么回事?”老者不解的问。吴冕听了小伙子这话也是也有些搞不明白了。
“凡是经常来这里的人都认识刚才和你们说话的那个人。他刚才是不是叫你们割肉?”年轻人笑问道。
老者点了点头。
年轻人叹了口气说道:“刚才和你们说话的那个人叫韩道德,说起他,也真够霉运的。九七年股市暴跌的时候,把自己的家底都给折腾进去了,把自己的房子也抵给银行了,家里一破败,老婆就带着已经十多岁的儿子跟别人跑了。他母亲因此得了场大病,以后就卧床不起了。韩道德从此精神上受了点刺激,每天都来交易大厅,逢人就讲股票,而且逢人就要人割肉。经常来这里的人都认识他。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自动割肉机。刚才我看他给你们两个讲了半天,然后你们就来交易柜台,就寻思你们可能不认识他,我特地过来和你们说一下,既然选好了股票,那就还是按自己的,别听这个神经病的,他要是真什么都懂,哪会像现在这样疯疯癫癫的,老婆孩子又怎么会跟着别人跑路。”
吴冕和老人听了后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想看看那个中年男子,但是转过脸看到了另外一个年轻人。只见这个人衣着笔挺,消瘦的面孔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样子。身后还跟个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极像我国最为优秀的城建联防队员。
吴冕打心里一阵厌恶,想转过身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对方显然已经看到了他。
看到吴冕,这个人邹了皱眉头,随即又松开。一脸冷笑地来到吴冕面前。
“老同学,有些年不见了吧。”金丝眼镜嘴里说着朋友,但是脸上却带着一股杀气。
吴冕把脸扭了过去,不发一言,不想再看到这个让他几年来记忆犹新的人。
“啧啧,老同学看起来这些年过得不怎么样啊,怎么来炒股来了,是不是手头紧的不行了啊。对了我听说前几天好像流芳那片有个人被人捅了几刀,老同学你应该知道那个倒霉货是哪个吧?”
吴冕忍住心里的愤怒,眼睛死死地盯住像一片菜地似的大盘。依旧不发一言,也不去看对方一眼。
金丝眼睛身后的两个保镖似的人看到吴冕对他们的老板如此不敬,攥起拳头就想上来。金丝眼镜把手往上一抬,示意他们下去。冷笑着对吴冕说:“老同学,要是真是手头紧,别不好意思,我公司里面刚好还有个看电梯的缺,你要是有意思的话,要不去看看?”
“看什么看,哪还用看啊,直接割肉。”自动割肉机不看时机的钻了出来。
金丝眼镜身后的跟班一伸手提起割肉机,跟着另一只手就是一巴掌。嘴里还骂着:“割你妈的肉,滚,给我滚一边去。”
割肉机捂着脸,好像还想说些什么,抬起头看了看面前凶神恶煞的两人还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只好捂着脸,嘴里不停的嘟囔道:“打得好,打得好。”便躲到了一边去了。
看到交易厅里面有人打架,有些好事的人便慢慢的围了上来。
吴冕转过脸来,看着金丝眼镜,道:“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唔信一世裤穿窿。叶燕赵,做人别太过分了,别忘了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你是怎么样才拿到那些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的。“
叶燕赵听到吴冕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道:“我是怎么拿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你可以去告我啊,吴冕啊,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你说我的东西原本不属于我的,证据呢?做人要凭良心,当年你一个穷小子,是谁每个月给你的生活费,要不是我,你除了上大街要饭,还能干什么!你现在不感谢我也就算了,反而还诽谤我!”边说叶燕赵边把头贴近吴冕脸上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周围的人听了叶燕赵的话,纷纷议论起来,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吴冕此刻倒是平静了下来,看了看叶燕赵道:“你用的什么手段,你自己心里比我清楚,我不对外人说,并不是因为是我的耻辱。不愿意对别人说,是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拿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来洗刷我的耻辱,明白的告诉你,我要拿你当年对付我的手段来对付你!”
叶燕赵听了吴冕道话一阵大笑,道:“和我斗,你凭什么?钱,你有钱么?明白告诉你,我现在在这楼上的大厅里面有四十多个账户,能动用的现金就有九位数,就凭你,凭你在流芳区挨的那几刀么?一个废物,还想什么拿回原本属于你的东西,你能拿的回么?”
叶燕赵话锋一转,脑袋伸到了吴冕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最起码,林艺潇……”
“你别提她的名字,我觉得恶心。”吴冕推开叶燕赵,道。
叶燕赵整了整被吴冕推搡的有些凌乱的衣服,斜着眼瞟了瞟吴冕和那老头儿道:“我现在要想把你们两个请出市场是易如反掌。不过,既然你来了,要学勾践,那我就真做一回夫差,给你这次机会。这次你要是输了,我要你在街上要一辈子饭,永远不得翻身!”
话说完,叶燕赵就带着身后的两个人往楼上的大户室走去,走到楼梯上的时候,叶燕赵低下头看了看楼下的吴冕,伸出手指了指楼上大户室的门,摸了摸鼻子,轻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在电脑上交易,非要跑到这交易厅来交易么,因为趴在大户室门口的楼梯上往下看,那些楼下的那些人头就像是蚂蚁一样,随时都可以被我一脚踩死!你吴冕,也不例外!”
“叶燕赵,等我三个月,三个月以后,我要你什么都不是!”吴冕仰起头看着叶燕赵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