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的名字不能叫离别(2)
「你很怕啊?」「不是怕,只是不知道我们留在基隆干嘛。」「我们没有要留在基隆啊,我们搭出租车回去,而且一定要回台北去。」「出租车?」我面有难色,心有苦涩地说:「出租车很贵耶。」「我们平分,到台北车站只要八百块。」「妳怎么知道八百块?」「因为我是徐艺君,徐艺君不只是漂亮可爱而已,还有一张会讨价还价的嘴巴。」我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她很轻松地踩着步伐往前进,我竟然也没有怀疑地跟着她。到了较接近车站的码头边,她好象很熟悉似的走进邮局里,用提款机领了一些钱,然后又拿起手机不知道打给谁。「等三分钟,出租车快来了。」她挂电话的时候这么跟我说。「妳真是不可思议。」我有些吃惊地说着。「怎么说?」「该不会这三年来,妳连出租车司机都认识了吧?」「那当然,因为我是徐艺君,徐艺君不只是漂亮可爱而已。」果然不到三分钟,一辆出租车停在我们面前,她很快地上了车,我跟着坐上后座。时间正好十二点整,中广电台永远不会更改的报时音乐在我耳边响起。「你想真正了解什么是ZHR吗?」她转头问我,这时司机正在等待她说出目的地。「呃……妳该不会……要去看流星吧?」又是一阵惊讶,我不可思议地说着。「嘿嘿,你真聪明!」她瞇着眼高兴地笑了起来。「阿茂伯,麻烦你,我们要到阳明山。」她拿了一千五百元给司机,也就是这个阿茂伯,我顺着她的称呼往出租车行驶执照看去,司机的名字叫陈百茂,看来已经有五六十岁了。「小君啊,好一阵子没看到妳了耶,这个男生是谁?妳换男朋友啦?」阿茂伯很熟稔地跟她打招呼。「不是啦,他不是我男朋友啦。」「耶?啊妳男朋友咧?」「喔,我们没有在一起了啦。」「啊,为什么?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后来他们聊了什么,这么久的时间之后,我也没有印象了。但我记得那天我心里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对于徐艺君这个女孩子,我有了另一个层面的看法,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我很仔细地把我之前遇见的她和现在的她做了比较,我有了这样的感觉。「之前的徐艺君像一道题目,现在的徐艺君则是一个答案。」不管是在神奇宿舍遇见的徐艺君,还是在洗衣坊遇见的徐艺君,甚至是学校餐厅里的徐艺君,都是一个让人摸不清的女孩。但公布了答案的徐艺君,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或是捉摸不清。「她只是寂寞、脆弱与感性。」我这么给自己答案。半夜的高速公路似乎特别好开,我们很快到了台北,然后又往阳明山的方向。路上我没搭上几句话,大部分都是她和阿茂伯的对话。车子一路曲折拐弯地上了阳明山,还遇上了塞车,她说这一定是要看流星的车群,我又是一阵讶异。后来,我们到了一个完全没有路灯的停车场。时间已经接近一点半,停车场停满了车,而且到处都是人。「这是最难得的一次。」拉着我的衣服,她一边往停车场后方走,一边对我说。「什么最难得的一次?」我不解地问着。她没有回答,拉着我走进一条小径,又是一阵不可思议的感觉,我怀疑她到底来过这里几次。大约走了十来分钟,借着一点月光,我可以看见我的右边是一片山草原,斜斜地向右后方铺落,草原上有一些人正躺着看天空。「待会儿大概两点五分左右,最难得的一次狮子座流星暴就要开始了。」她选了一个地方坐下来,我站在她的旁边。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