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光卜之缘
“至于心儿,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她与蓝儿他们在一起。我能给你的也只有这些了,也许这对其他人并不公平,可是这世间又何时公平过?这些都是大家的宿命而已……”
此时龙醉的眼里亦是闪烁这眼泪,这怎么能不心痛,这可是生死离别啊!
龙醉深深地望着龙吟,虽然已在流泪,可是嘴角还是略略带着笑意。为她理了理长发,然后转身离去,头也不回。龙吟望着龙醉离去的背影只能默默流泪,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密室的石门之后,却只字不能言吐。
她恨他,他对她是如此的不公,他从来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可是,她却更爱他。这是怎样的痛苦,他即将面临生与死的较量,而她却要在死的幸福与苟且偷生的痛苦之间做出抉择。
他希望她好好活着,他虽然没有告诉她他是否需要她复国,她知道也许他并不需要她复国,可是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间,“复国”二字便已然在心中根深蒂固。虽然她做不到,可是,她还有她的孩子,注定的王者!
龙醉的转身是那样地决绝断然,然他不是没有遗憾,他并不是真的如此放得开。可是,他不得不放开,他是龙族的王者,他必须做到。在他转过石门的那一刹,他是多么想回身解开龙吟的封印,听她喊一声自己的名字,这一辈子,他还从来没有听过龙吟喊过他的名字。可是,濒临死亡的欲望总是罪恶的,他宁愿带着遗憾离去。
龙醉又回到城池之上,此时所有的贵族都已经聚集在城池之上。战袍在风中翻飞,杀气笼罩在整个鸢烟之上。
夜曦将军向龙醉禀报:“城内一切准备就绪,每一位龙氏的子民都将准备随时献出自己的生命,为战争流尽最后一滴血!”
半晌,龙醉淡淡地说了一声:“退下。”然后静静地将目光看向远方。
并不是没有人注意到,都注意到了。她不在,最为关键的时候龙吟居然不在。这不得不不让人产生什么想法,可是却没有人敢发问,包括夜曦,尽管那是他的亲妹妹。
然而,终于还是有人克制不住了,一女子上前探问:“王,姐姐去哪儿了?为何不见她人?”最后一战,作为龙族的王后,她应该站在这里。
龙醉并没有回答她,也没有回头看她。可是那个女子并没有放弃,尽管在第一次失败之后,有人阻止她。她还是问了第二遍,然而,得到的仍然是无声的回答。
就在她想问第三遍的时候,夜曦抢在了她前面。因为他知道,如果那个愚蠢的女人再做尝试,必将惹来龙醉的怒气。
“王,王后在哪里?”
龙醉转过头,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你是在怀疑我,还是在怀疑你的妹妹?”
夜曦埋下头去,应道:“臣不敢。”
“你当然也不会。”龙醉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扫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他看到所有人的眼中都闪烁着迷茫和期待。原来,这天下子民的一双眼睛皆是盯紧了他的王后呢!
“希望不会破灭,龙族的力量不可能绝尽的。”龙醉沉了沉目色,坚定地到处天机。
然后他又背过身去,也没有人再追问。风烈烈地灌进长袍,长发随着战袍在空中翻飞,远处的天空赤裸着一片苍白,死亡的阴霾笼罩着整个鸢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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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儿,我们跑得太远了,待会父王找不到我们,会责备我们的!”龙君对着只顾着在林子里面狂奔的龙蓝喊道。
龙蓝停下,撅起小嘴说道:“外面的世界这么大,哥哥难道不想再外面多呆一会儿么?再说就算是被父王发现那又怎样?他不准我们出来,我们也已经出来了,他要是敢打我,我就去母后那里告状,母后肯定会帮我的。哼!看谁厉害!”稚嫩的声音显得那么的天真,小孩子终究是知道父王是宠着母后的,而母后是宠着自己的。所以,天塌下来,都会有母后扛着,父王不敢怎么样。
龙君追上龙蓝,替他擦了擦鼻尖的汗水。
“蓝儿乖,听哥哥的话,我们该回家了,外面很危险的。”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揪扰着龙君的心,使他急着想要回家。
“不!”龙蓝使劲推开龙君:“哥哥最胆小了,蓝儿才不要回家,才不要回家!”孩子嘟囔着嘴,撒腿就往林子深处跑去。
是啊,一种牢笼怎么能够困住他的心,毕竟他是那么地喜欢自由,喜欢六合之中的山山水水。
“蓝儿!”龙君喊道,他也是很无奈,为了满足弟弟的欲望,他还是压下自己心中那种强烈的不安,紧紧地跟在龙蓝身后。因为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也想要自由,谁都不想被关进牢笼。世界上再是温顺的动物,一旦失去自由,也会变得疯狂。何况他是人呢?
他不明白,为什么上次误进了密室,父王却并没有责备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宿命”。他静静地沉思着,然而却听到了龙蓝的哭声,龙君赶紧过去看个究竟。只见龙蓝一手揉着眼睛,将另一只手的食指含在嘴里,可怜兮兮地呜咽着。
“怎么了?”龙君抱起小龙蓝,疼惜着。
龙蓝将那只含在嘴里的手指送到龙君面前申诉:“出血了出血了!是那个该死的树枝刮破的,好痛啊!”与此同时,他将另一只手指向那枝正在风中摇曳的小枝。
他一脸不爽:“哥哥,打死它打死它!它欺负蓝儿,它竟然敢欺负蓝儿!”小龙蓝狠狠地抽泣,没有等到龙君的回答便是自己冲到小树旁拉下那枝条,狠狠地踩在脚下,不断地蹂躏,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踩死你,我踩死你,看你还敢欺负我!哼!”
龙君微笑着,将小龙蓝拉近自己,为他擦干泪:“好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再哭就不乖了。再说,它也是不小心的呀,你用那么大的力踩它,它也会痛的哦!”
“蓝儿这样做很不好,知道么?作为一个男孩子,有些事情不可以计较太多,那样就不会有人喜欢了,还有,男孩子可不能哭鼻子的。”
龙蓝很认真地听着,虽然他不太听得懂,但是他永远会记住。他揉了揉鼻子问道:“哥哥,那么我会死么?”
龙君抱起他,笑道:“不会,蓝儿永远不会死,只要有哥哥在,蓝儿永远都会活着。”
“永远?”小龙蓝歪着脑袋看着龙君:“蓝儿为什么要永远活着?蓝儿为什么会永远活着?”
龙君浅浅一笑,伸手刮了一下龙蓝的鼻子:“因为蓝儿是神,所以蓝儿会永远都活着,哥哥会用生命来保护蓝儿的。”
“那么蓝儿也会用生命去保护哥哥的!”龙蓝伸手搂住龙君的脖子,稚嫩的声音却是满满的坚定。
龙君开心的笑了笑,然后抱着龙蓝来到一株千年榕树之下休息,他们并没有坐在树下,龙君轻轻一跃,便是飞上了树枝,他抱着龙蓝攀着枝丫一直来到顶端,找了个合适的舒服的位子坐下。
忽然间,一声叹息印入龙蓝的心,紧接着又是一阵痛苦的呻吟。他还小,他并不懂,可是他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感,问道:“哥哥,你知道什么是宿命么?”
宿命?
他居然也想知道宿命,龙醉赏析亦是幽幽的提到“宿命”,可是他也不懂父王为什么会提及宿命。他不明白父王的意思,的那是他能够告感觉到父王的忧心。父王没有告诉他,他也没有敢多问。
但是现在那个还不知世事的孩子居然也想知道宿命!
“为什么问这个?”龙君轻轻抚摸着龙蓝的小脑袋。
“我听到了,他又在反复地说着‘宿命’二字。他总是不断地重复,好久好久了。蓝儿好久好久以前就听到他再说,可是蓝儿不懂什么是‘宿命’。”龙蓝歪着脑袋,睁着明亮有神的大眼睛,一脸天真地望着龙君。
龙君蹙了蹙眉,问道:“他是谁?蓝儿,你听到谁在不断地跟你说‘宿命’?”与此同时,他捧起龙蓝的小脸,让他的目光与自己对视。
龙蓝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他能够听到那个声音,居然不知道那个声音是从何而来!
龙君怔了怔,目色沉了沉,他希望能够从龙蓝身上窥探出什么。然而,老天似乎此刻还容不得他窥探出丝毫的天机,一阵雄浑的马蹄声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看到去在同一个地方,也拥有着同样的一棵古树,一片天空,甚至可以说他们就是在同一个地方,可龙蓝和龙君却已经进入了“镜”。他们可以从镜中看到外面,而外面却无法看透里面。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创造境界,而他继承了他的灵力,也许还并没有完全继承,也许他永远也不可能完全继承,因为六合之中的一切都是要达到平衡的。有善必有恶,有阳光照到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阴影,这是规律,这是六合的平衡之状,谁也无法更改,可也许有人可以更改。
“终于来了!”一切的一切都将在今天结束,也将从今天开始。夜曦将军,传令下去,“备战!”
“诺!”
夜曦将军匆匆下城,大风凛冽,衣襟在风中翻飞。很快夜曦将军又回来了,他在龙醉耳边说了些什么,龙醉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人群,严肃的说:“他们来了,准备开始设结界”。
大家听了他的话,纷纷盘膝而坐,然后双手合十,扣起中指,无名指和小指,他们将食指指向眉心,闭上眼开始念动咒语。龙醉走到城池之巅,张开双臂,低头呼吁:“龙族的战士们如何啊,安逸已经过去,拿起你们的武器,为龙王朝的利益而战斗吧!”
城池下所有的子民都握紧他们的武器,交于胸前,闭上双眼,也开始念动咒语,整个城中顿时萦绕着一片深沉的咒语声。片刻之后,鸢烟之上出现一片透明的薄雾,然后漫及整个鸢烟,它覆盖在鸢烟上及其方圆十几丈远。那层雾很薄很薄,间于有与无之间,但它的防御功能是不可忽视的,因为它集聚了万众的灵力。
很快,敌军已是兵临城下,他们并没有注意到那层结界,千军万马飞速往前奔,然前面的就在临近结界之际被那种强大的力量推了出去,然后在空中四分五裂,血如雨一般落下,血落在结界层上,如鬼魅般悬浮在空中。
这样的死亡,不得不让前阵之人震惊,他们一个个勒紧马绳企图让马停下,可此时马却像发了疯一样直往结界层上撞去,然后也是一样地被四分五裂,血肉飞溅,甚至连骨头都裂成碎片。那些碎片直传战士们的心脏!前阵战士一一倒下,顿时结界之外已血流成河,结界层也朦上了一层血薄,淡淡地闪着诡异的光。
无可奈何,后阵之人只能迅速脱离发狂的战马,任其粉身碎骨,而那个所谓的“晨曦将军”早已凌立于空中,在自己周围设下了防御结界。
他静静地观察着战马的举动,他微微眯起双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许久,他眼睛一亮眼光十分凌立,然他嘴角却露出了一丝鬼魅的笑。他扣起手指念动咒语,然后一道光球从他指尖划出,光球发散,散失如针一般刺进众马头部,紧接着在他指尖又划出了多道光球。
在那“刺”刺进战马头部后,那些发狂的战马迅速安静下来。
“晨曦将军”凌立于结界之上,他看到龙醉,龙醉也注意到了他。他冲龙醉笑了笑,那笑里透露着嘲笑和属于他的妖邪般的诡异。
“你以为你能挡得住我吗?区区一个结界就想挡住我邪义程的路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吧!”与此同时他伸出右手,那只标有“曦”字的军旗飞到他手上,他紧握旗帜,然后将旗帜甩了出去。“还你的旗!”
旗穿透结界,稳当地落在龙醉手上,龙醉将其紧握在手中,他的拳头越攥越紧,最后旗杆连同旗面变成了粉末。
然后,龙醉笑着说:“是的,我不否认你的确很强,我也没打算要档你的路,你可以进来,可是对于他们,也许并没有那么容易了吧!龙族是要被灭亡,可也总该多有些陪葬的异国冥灵吧。难道你真的认为以你一人之力足以抵挡我龙族这么多人?你也太狂妄了孩子!”
邪义程愤怒地看了龙醉一眼:“我会有办法的!”
龙醉应了句:“是的,我们都等着。”
是的,他当然有办法,他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义无反顾,龙醉也当然知道最后一场厮杀是不可避免的,但它还是愿博一次。
他注定要失败,这是天意。就像是上古时候的轩辕帝。
轩辕帝,那个六合之中的第一个王者。他的伟大,他的辉煌早已成为过去,现在他已久得无法再让人记起,他已成为神界之中永远封尘的神话,无人再提起,也许根本就不再有人知道,即便有人知道那他也不懂那么强大的一个帝国会在一夜之间湮灭,绝尘,似乎从未曾在六合之中出现过。
既然连整个六合的帝国都可以灰飞烟灭,那么这一个小小的龙王朝的颠覆又何足挂齿!
无数的战士疯狂地冲向姐姐身体破碎的那一刹那,高贵的龙之血的力量如何能及那种“魔”的血腥!纯洁的龙之力量抵挡不住那污浊的邪氏之血。
邪氏之血,充满欲望,厮杀,邪气的魔血!
结界彻底崩溃,战士踏着血河涌进龙城,又是一场厮杀,一场绝灭的厮杀。战场不曾拥有眼泪,只有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刀光剑影,寒气逼人,一次次贯穿胸膛那种撕心裂肺的撕绢之声,换来的只是一身不甘的苦笑,然后迸射出凌厉的眼神,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生命就已匆匆收场。
孩子的眼里还充满着对生活的向往,可那已成为永恒;年轻的战士,还根本来不及知道何为爱情,生命就已逝去;年壮的眼里永远闪烁着无息的战火,仿佛生生世世都不肯罢休;老者被贯穿胸膛的那一刹那,虽然有些不甘,可最多的仍是倦意......
死亡,如此而已,“神龟虽寿,犹有尽时”,既然早也是死,晚也是死,那么牺牲就是英雄的宿命!
也许对于龙蓝来说,他的生命从开始就是错误。如果早知道他日后的命,那么他的生命从开始扰将结束,或者说得长远一些,他的生命本不应该有结束,那就更无从谈开始。
龙蓝和龙君都苏醒过来,虽然仍有体力缺乏的感觉,可是那又如何,那无法阻隔住他们那种强烈地不详的预感,那更无法阻止他们要回家的步伐!
不安地,匆匆地,飞快地,那种欲望竟是如此地强烈!
可,再快又如何,注定要发生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违背,龙城已被攻破,鸢烟即将湮灭!
厮杀!
战袍翻飞!
血洒如雨!
远远得望见了龙城,近了,近了,就快到家了!
龙心已看到了他们,然他也看到了,那个敌人也看到了!杀了他!剑贯穿他的胸膛,然就在那一瞬间,剑也贯穿了她的胸膛,刺骨的冰凉,刹那间撕心裂肺般的剧痛,灵魂开始抽离身体,然后再瞬间被杀气击得魂飞魄散。
又是一场百年奇遇的流星雨!
龙心倒在他们脚下,留下的只是一二柔美而娇小的身躯,但她没有不甘,她在微笑,因为她知道她杀了那个多眼的敌人!
龙君轻轻抱起龙心,怀着仇恨抱起龙心,他的眼里闪着烈火!龙蓝沉默,出奇地安静,甚至可以说那种安静已然具有了一种可怕的力量。
又是一次“镜”。永远无法穿透的结界!
“去密室!”龙君似乎感应到了他们的存在,毕竟身系着同样的血缘。
龙君抱着龙心,直径密室,龙蓝跟在他身后,那种俊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在密室,他们看到了龙樱,那个被一时封印的女人。龙君费了好大的灵力将封印解开,就在此时,几米之外已传来一阵凌厉的声音,他们似乎在搜索什么东西。
当然,他们永远也发现不了这个密室,尽管里有几米,可他们只能在密室的隔层中穿梭,因为只要有他的地方现在已本能地出现了镜界。
“逃啊!从千墙一缝中逃!”
又是一个声音,那声音很轻,却如此地富有力量,它深深地印入龙蓝的心。龙蓝从沉默中被其惊醒。
不知何时,龙君手中已多了一把剑,洁白的剑,如冰一般晶莹。剑鞘上紧紧镶着一朵白莲,此白莲是护身符,剑与白莲配在一起,剑便具有了一种菱形,剑若与白莲脱离,剑出鞘必饮血。好一把正邪相交的白莲剑。
龙蓝紧握双拳,移至胸前合十,他念动咒语,手中瞬间出现了一只竹绿色的笛子,那笛子绿如翡翠。
“是殇笛!”龙君和龙樱不约而同地惊叹。
殇笛,那只传说中的神器,与无形玉音琴相合,据说可以是时间最厉害的武器。传说无人可以操纵它们,即便是紫枫神也不能,他最多只能用它们演奏出绝美的音律,它们在他手里不具有任何杀伤力。不过那确实是紫枫神的东西,它们与紫枫神与生俱来,在紫枫神死后,传说无形玉音琴与殇笛都已随其消失。
而现在,殇笛真现于六合,传说已不再是传说,神话似乎也并不是神话了。
那只殇笛,从龙王朝建国开始就一直保留在鸢烟大殿梁柱上,没有人知道它从何而来,何时而至,只是偶尔有一天,龙泉无意间看到了它,但却无人能够接近它,历代君王,无人触摸过它,它有一种很强的排斥力,近似乎触者死!
然,龙蓝居然可以操纵它,难道它的到来,就是为了追寻它的主人,它在鸢烟上栖居五百多年,就是为了等待他的来临?
也许吧,毕竟时间万物皆有主,有灵性的神器必要找到它真正的主人。
“千墙一缝!”龙蓝幼稚的声音响起,他高举殇笛:“现!”
从殇笛见“嗖”的一声划出一道光,然后空中浮现了一条缝,透过缝可以看到那边是沙漠。
不等他们反正过来,已被吸进了缝的那一边,龙心的身体并没有被带过来,依然留在那间石室之中。
同一个地方,不同的境界,缝已经尽收。刚才还是乱糟糟的,而现在却是毫无声息,寂静。不,那已不再是寂静,而是死寂,没有丝毫的生命迹象,放眼望去,只有看不到尽头的沙漠,骄阳如怒火一般灼烧着大漠,这不得不让人怀疑,选择的这条路与死下冷剑之下是否有无区别。
面对这么广大的沙漠,没有任何长途跋涉的准备,这么可能走得出去,即便碟术再好再快,那又如何,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地。
现实的残酷根本不给他们思考龙城是否被毁,龙战士还有多少幸存,龙醉是否已死等一些问题的余地,仿佛硬要把他们直往前逼。要想生存就必须往前走,要想龙族再起就决不能往回看,既然逃出来了,那就必须好好活着。
对,好好活着,不仅仅是为了仇恨,不仅仅是为了颠覆邪氏帝国,更是为了彻底地违背一次宿命,永远执掌自己的命运。
在进入沙漠之后,龙君硬生生地将镶在白莲剑上的那朵白莲取了下来,然后将它附在了龙蓝脖子上,他告诉龙蓝,这会保护他,永远都会保护他!
他们不得不加快速度,他们必须在体力没有消耗殆尽之前走出沙漠,碟术在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也许对他们来说,只要能够逃出沙漠,只要他们还能活着,他们以后的碟术永远也不可能发挥到这个地步。
那是怎样的大漠啊!如何才能走出去,体力已经无法支撑,这让他们不得不停下来走。不过对于龙蓝来说,他虽然并不感觉累,可他也不可能再走,因为他的灵力无法挖掘,他才十岁。
如此的干燥荒芜,龙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因为缺水而裂开,法力再也无法将伤口愈合。龙君也明显地出现体力不支,然龙蓝依旧如此,就如五天前刚进入大漠时一样,难道白莲真的有那么大威力?还是龙蓝真的是神中之神?
谁也没有想过要将白莲换一个地方。
龙蓝很懂事(虽然以前也很顽皮),他们已无力前行。黄昏的夕阳很美,龙君和龙樱因为劳累再次迷迷糊糊地睡去,龙蓝乘此去找水源。
那是沙漠啊!不是普通的沙漠,它不是中朝的沙漠,它是天境之美,天境之漠中有水,可那存在于暗河。传说天境之漠的尽头是一片荒芜的沼泽,没有任何东西能偶飞过沼泽,沼泽上只有与生俱来的水草。
暗河,据说天境之漠中的暗河很厉害。暗河,它会移动,它的移动会伴有流沙,暗河移动的速度很快,凡是遇到暗河的东西都无生的希望,它们都会被暗河吞没,被流沙淹覆。
龙蓝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水。他不敢走的太远,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他会迷路的。
龙蓝正急匆匆的往回走,突然,他感觉到脚下有起伏的形式,这对于一个孩子涞水是很稀奇的,他停下来仔细观察。然,起伏的程度越来越剧烈,还伴随着水翻腾的声音。这是他反应过来了,是暗河,是暗河的动作,以前龙心跟他说过,他知道!
这下,龙蓝急了,暗河正在向龙君和龙樱靠近!
龙蓝飞奔,暗河紧随其后,而且是越追越近。龙蓝开始呼救。然,他立刻反应过来应该让母后和哥哥逃!
“哥!哥!快逃!哥!快逃!快逃!暗河来了,暗河来了!”
“娘,娘,快逃啊!暗河来了!”
“哥!哥!......”
近了,龙蓝看到了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百米!
五十米!
四十米!
三十米!
他们无动于衷!“哥!”龙蓝脚下一软,他知道,暗河已经追上了自己。
然!就在那一刻,就在他要被淹没的那一刻,他的手被抓住了。龙蓝没有哭,因为有人过塑过他,男孩子不能哭。他抬头,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在微笑。
此时,暗河也停止了前进,不过它并没有完全安静下来,它还在蠕动!
龙蓝不知道,就在那一瞬间,龙君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快的速度。不过,他后来知道了,那是亲情,是亲情的力量。
龙君紧紧抓住龙蓝的手,可以看得出,刚才那拼命的速度,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他现在脸色苍白得可怕,都打的汗珠如雨水般滴下,他不敢放手,他告诉龙蓝:“蓝儿,抓紧,不要松开哥的手,不要怕,有哥在,哥会用生命保护你,哥说过的!”
暗河欲进,欲止。
“可是,可是哥拉不动蓝儿了不是吗?哥已经没力气了,蓝儿知道。哥蓝儿不怕死,你看,蓝儿还没哭,蓝儿希望哥也能活着,蓝儿也说过,会保护哥的!”龙蓝笑着说。
此时的龙樱早已不省人事。
“放手吧!”龙蓝已经松开手,可他的小手仍被龙君紧抓着。
“不要放弃!不要放弃!蓝儿!”
暗河终于决定,还要前行!哪怕只是前行一点点也好!
流沙迅速流入暗河,没有人知道那暗河到底有多深,流沙似乎永远也无法将它填满。终于,那块地方再也无法支撑起龙君,龙衮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往下坠,就在他快坠入流沙之际,他咬紧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龙蓝拉着狠狠地抛了出去,就在他完全坠入的那一刹那,龙蓝在空中似乎听到龙君那深深的声音:“记得啊,蓝儿,有些东西儿......”
他并没有说完,因为流沙已经掩去了他的声音。
诀别的声音?永恒的道理?
诀别!永恒!
“‘有些东西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哥,蓝儿记得了,永远都记得!”俊秀的脸上永远都有抹不去的悲伤:“哥,您还好吗?蓝儿一定会颠覆邪氏帝国的,蓝儿总有一天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来颠覆整个邪氏帝国!一个都不会放过,就想当年他们对我们一样,我会亲手将他们覆灭的!会的!一定会会的!
龙蓝眼上露出一丝凄冷的笑,紧攥拳头的关节已“格格”作响。
“嘻嘻!”
一声欢笑传入龙蓝的耳朵,将他从恨意中拉回。那笑声并不大,可却清晰地传入了龙安的耳朵,是女人的声音,很动听!
龙蓝仔细聆听,可他再也无处寻找,他开始搜寻声音的主人。是母后?不是,母后已经老了,不可能发出那种孩子般的笑,水的声音也不是如此。是谁?龙蓝凭感觉隐约搜索着声音的来源,他很清楚得知道不是那个声音,因为那个声音来自苍雪宫,他不明白,这声音为何会传这么远。
“青龙七星宿中好像没有女人吧,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龙蓝心想,不过他并没有多想,他只是好奇而已,因为他明白,自那场战役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二十八星宿了,他们个个都和他一样年轻,他们也是要有个完整的家庭的,所以有女人的笑声很正常啊。
说道青龙,这不得不让他想起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
战争,那是光之境与暗河的战争,这场战争让光之境一下子失去了四方的守护之神,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更没有人理解。
这场战争对龙蓝来说实在是一种打击,致命的打击!过往之事,又是如此地悲痛,不提也罢。不过,又是一年春,有些事情可以不提可有些事情不得不办。明天,又到了。
明天,那是什么日子?
唉!时间也不算太长,自从二十年无数战士牺牲后,龙蓝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去那里走一走,这已成为一种习惯。
明天,英雄的日子!
一望无垠的大漠——中朝的沙漠。不仅如此,它更是光之境与暗城的交界之处。所以,无可非议,它也理所当然地成为光之境与暗城的战场。
荒芜,偏僻,辽阔。它具备了一切神界战场所具有的条件,所以它吞噬了无数的生命,它被中朝人称之为不祥之地。
笛声悠悠地回荡在沙漠之上,不知为何笛声会如此回荡,谁也说不清楚。没有高山,不处于峡谷,可回声不绝,这是一种念力,是一种不甘的灵魂在哭泣。
笛声给人一种说不明的感觉,悠扬而深沉,悲伤而雄浑,动听而使人想哭泣。随着笛声,沙漠之中刮起了狂烈的风,风带着沙石在空中飞舞。迎面袭来,风过伤出,风中的沙石划破了他的脸,毕竟是中朝的沙砾,对他造成不了任何长久的伤痛,虽然脸被划破,可在瞬间就愈合了,不留一丝破坏过的痕迹。神竟是如此的不容侵犯!
这是一首英雄的悲歌。
没有人知道他会在哪里呆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会呆上一天,也许马上就走,不过他似乎已经习惯在这里回忆。
静静地,他呆了一天。一天足以让四百多年来的事情浏览几遍,可如果要仔细回忆也想不起多少。因为对于一个神来说,记得太多是会累的,所以必须学会忘记。
月光洒进天地,忽然一颗星星呼啸着划过天际,夜空刹时也亮了许多。
龙蓝抬头望了望天空,被流星划破的苍穹隐约透露着一点死灰复燃的迹象,龙蓝皱了皱眉毛,然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在这种不同的天境中行走,必须要小心,因为如果你踏错一步,也许永远也回不到起点了,不过这对于龙蓝来说是永远也不可能出错的。
回来时,龙蓝恰好碰到了龙樱,龙樱笑着说:“回来了?”
“嗯。”龙蓝应了声。
龙樱叹了叹气,说:“快去睡吧。”
龙蓝点点头,笑道:“您也是。”
龙樱拍了拍龙蓝身上的尘埃,龙蓝也抱了抱龙樱然后回房了。
然,龙蓝回去后并没有睡觉,他根本就睡不着。刚才那颗流星划过天际的景象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死灰复燃之象。他翻来覆去,又想起了昨天那声不知明的笑,终于,他决定再去占一次卜。
密室之中有一深潭,龙蓝扣动手指念动咒语,很快潭面上方起了一层薄雾,很快雾散去,潭中出现了许多星辰。龙蓝看了一会儿,他挥手,似乎掀起了一层薄沙,只见潭中瞬时亮了许多。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之色,然他并没有放松。他一次次地挥动手中的殇笛,潭水仍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动,可潭中的星辰已是多次被打乱,然后又自行重组。不管龙蓝将星辰搅乱,星辰最后仍重组成一种形式。
龙蓝收起殇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笑道:“原来你们没死,看我如何罚你们!”
他们没死!真的,他们没死!星辰不管怎么被打乱,最后都显示他们没死!而且,龙蓝解开了那道封印,二十八星宿的光芒竟是如此夺目,这也表明四神没死!
他的四神,欺骗他,让他伤心了二十年,他如何不要整整他们?龙蓝脸上露出一丝贼笑,放佛已有计策。
不知不觉,龙蓝又回到了寝室,他坐在床榻上,翘着二郎腿,心想:明天先去苍雪宫,去烦一下断魂,看他敢骗我!
光之苍龙境——苍雪宫。
悠扬而婉转的琴声回荡在苍雪宫之内。苍雪宫内张灯结彩。不知是在为谁办喜事,更不知识办什么喜事。
“凌儿,听说心的新娘很漂亮,你见过吗?“一女子一边弹琴一边问另一女子。
另一女子名叫凌,她好像才十七岁吧。她竟是如此地美丽!绝美的容颜天下独一无二,她的气质风华绝代,谁看了都想把她占为己有。也许传说中的舞言,也只不过就是如此吧。
凌的眉宇间始终有一层抹不去的愁云,从十七年前被断魂抱回来时就有,一直到现在,始终都有,从来不曾消失过。这点愁云,似乎在告诉别人,她有多么孤寂,没有人知道她为何会如此孤寂,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从一开始她的生命之中放佛就错过了什么,失去了什么,亏欠了什么。
她孤寂,她愁,可并不代表她不会笑,但她的笑也无法掩去那点忧愁,很淡很淡的忧愁,放佛绵延了几世,可怎么也挥之不去。
“嗯,要不心怎么会看上她?”凌淡淡地说。
琴声断然停下,女子转过身笑着问凌:“依你说,那心为何没有看上你?”
凌淡淡地笑了笑:“你又取笑我!”
女子走近凌,轻轻抚摸着凌的头发,笑道:“我哪有取笑你?你永远都是天下最美的女子,谁都比不过你,这本来就是事实,怎么回事我在取笑你呢?”
凌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起身,走到窗前,轻叩着刚才那女子弹的琴,琴低吟着。凌并没有注视琴弦,她望着窗外,许久,她说:“也许吧,可红颜便是祸水,貌美便是罪恶,要这绝美的容颜有何益处?”
女子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应。
凌继续轻拨着琴弦,她似乎一步期待那女子会回答她。女子静静地听着这古琴的音律。
忽然,琴声颤抖了一下,然后琴声又断了。
女子迅速走到凌身旁,拉起她的手,只见凌刚才口技琴弦的那只手的中指被琴弦花开了一道小口,血从中渗了出来。女子紧张地问:“怎么回事?!”与此同时女子的手从凌的指尖划过,伤口立即愈合了。
凌也很迷茫地看着女子,她也不知道!
女子扣动手指,很快她看了看凌,坏坏地笑道:“怪不得,怪不得......”
凌见她笑得如此“不怀好意”,很是着急,慎重其事地问:“姐!什么怪不得,你就别卖关子了,我知道你厉害!”
女子轻笑着,然,很快,一丝忧愁将女子脸上的笑意取而代之了。女子很认真的对凌说:“凌二,姐要走了。”
凌问:“为何?”
“因为他来了,你已经感应到了不是吗?”
“谁?”
女子并没有回答她:“你知道这里所有的男人为何看不上你吗?”女子顿了顿,然,并没有等凌胡乱猜测,她又接着说:“因为他们不敢!他们有自知自明,他们配不上你!”
“他们也都很好啊,这种事情没有什么配得上或配不上,只有愿意或不愿意。”
女子似笑非笑:“是啊,这种事情没有配得上或配不上,只有愿意或不愿意。既然你不愿意,他们当然也不敢愿意。”
“你威胁过他们?!”凌恍然大悟,这不得不让她恍然大悟。回想这些年以来,苍雪宫里的每一个男子几乎都没有认真地看过凌一眼(除了断魂),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不敢。因为有人告诉过他们,凌对于他们是遥不可及的,凌的宿命由她自己选择,而他们的宿命早已定轨。他们不敢太放纵自己,以免让自己陷得太深。既然遥不可及,既然早有定数,那就应该学会放弃。
“没有,凌儿,从来没有人威胁过她们。喜欢与不喜欢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们有这个权利去选择,只是有时候,他们作出的选择太久了,久得连他们自己都无法记起,需要有人去提醒一下。而对于你,他只是多告诉了一些关于你的事,并没有要求过他们什么,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们限制了他们。”
“是吗?那哥到底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哥不是对他们说了我的很多缺点?”凌傻傻地问。
“缺点?”女子不禁笑了:“你是最完美的,怎么可能会有缺点?你以为单凭这倾国倾城的容颜,风华绝代的气质就能让他怀着根本就不存在的希望为你而死吗?当然不,他当年爱的不止如此,他爱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你,而不是因为哪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