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阿×小姐》第二章38
接下来的日子别无选择,时光冉冉,我将势所必然地在常规的秩序中度过。院外的街道,那里,就从未停止过游荡。有时候,我在午夜翻墙出去,走累了就进入街段拐弯处的酒吧里,在那里,我常禁不住热泪盈眶。在这个并非破旧的地方,总是充满了烟味和散发不出去的其他气味。酒吧整夜营业。借助憔悴的灯光,我听着那些夜游神们聊天、发表评论,其中我听到的:有一次,一位女士---并非妓女,在去洗手间时被他们中的一位强奸了。但这类琐事微不足道。我在微暗中目睹如我一般的年轻人那放荡不羁的形象,他们怀着一种宗教般的热忱谈论。争吵,或者纯粹就是在这样一个宽裕的环境中抵御着文化和艺术生活造成的庸俗、欺骗和迷惘。就是在这种地方,我恭听着人们的交谈,交谈和摆出的醉态常使我想到更为糟糕的不适,而某些时候酒精造成的眩晕一下子就使我将这种不适消失得干干净净。一切变得虚无飘渺,像昨夜的、一场与世无争的梦境。而现实,就像我们在镜子前愁容满面地打量自己的躯体形象,与此同时,却在精神上将其抛却。一切都在加快速度,一切都已加快了速度,当你张开嘴呼吸的时候,或许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救药的事情,但有可能---突然地,一切都变得更糟。当然,谁也不知道,就像积极的生活逐渐缩小一样。但你不知道某个时刻又变得直挺了、膨胀了。总之,每个人,仿佛都是在漫长的积习之后,找到一个基本样式,每个人---都在试图摆好自己的位置。生活---我们安慰自己说:"离死还远着呢。"我转开眼睛,不再注视,不再说话,不再寻思什么。什么也没有。没有,幸福是危险的。危险的,太幸福就会招至不幸。不幸,我听说一个女孩青春期就将阴蒂和**切除。切除,清算人性的肮脏。肮脏,却让灵魂更色情。色情,浪漫主义将爱情崇拜成一种宗教。宗教,又为我们犯过的错误感到羞愧。羞愧,于是礼貌地回敬他人的冒犯。冒犯,可能只是一种行为而不是交流。交流,彼此潜移默化的亲密又引发了**。**,不再是对生活的哲学思考。思考,即对真理的追求就是人生的意义之所在?什么也没有,如此,一切皆虚妄。再说什么呢。我于是提醒自己下一个周末带菲儿出去玩---有几次我都那么说,而且,她笑了。我不是个守信的人,但她仍旧微笑。还十分高兴。她说:"很好的,我没有异议……"归结于这一点,她很注意地仔细看着我,把手指放在眼皮上,向上压迫着眼球,以致我的视觉歪曲、重叠。"你眯起眼来的样子很迷人,"她说,她的指尖停在我眼睛内面的眼角那儿,不动了。她说,"我能觉察到微微的一阵震颤。"然后她的手指移动到了我的颚部,作了细微的调节。坐下来,在走廊里的条凳上。我抚摸她的头发,她说,"我希望你对我的脑袋的抚摸无止境地持续下去。"---阿x也这么说过。阿x,我想到她的时候,似乎损害了什么---因为和菲儿在一起却有阿x的幻影。时间在我的手里具有了一种欺骗性,时间的传送带滑过去了,滑过去的一切并没有被遗忘。他还在那里,一切维持着,以致有一刻我觉得自己并不真实地存在。菲儿闭上眼睛,像猫一样把脸伸过来,发出轻微的呼声。我知道要做什么,于是,吻她。当我吻她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女子---那个我和她在车上发生故事的女子---她从我的眼皮底下走过去,她在走廊的另一端停住了,停住,并回头看我一眼,给我一脸恶的神情:面无表情。幻觉?然后她消失在走廊里。"怎么呐,黑明,你好像不舒服。"菲儿说道。"啊,我……"呵,她说。她抓住我的胳膊。一时间,痛苦---当然还有什么无法觉察的东西,向我涌来,仿佛一下子觉得自己被连根拔起---我站直了,夹紧双腿,现在,就这样错愣着。置于模糊不清的混乱之中。这种有点儿尴尬的紧张气氛吓着了菲儿。她站起来,手足无措地,站着。她忽然笑了,用手摆了摆头发。她在我耳边轻轻地呢喃道:"吻我……""不……,啊……"她扭了一下腰,"对,就是这个样子,平静……"平静。她直着上身,裙子下面的一双腿扭曲着。时间可能有点过长了,过长地沉溺于一种湿润中,沿着错误的方向。她的**微微隆起。树阴下的走廊里空荡荡的,灰暗,不再有人经过。"我在想---"菲儿说,"以前是否和你相遇……"她继续说:"我想我们很久以前就相遇相爱了。早在几百年前……"她咯咯地笑开了---"我郑重声明:我,菲儿,越来越热爱生活了!"菲儿越来越热爱生活了。你无法和菲儿这样联系起来。那么,你对自己说,你是否走得太远?四周一片沉寂。就好像你突然听到了一种新的乐音一样,笑,菲儿用这种方式向你迈了一个舞步。"你在想什么?"菲儿的声音。你在想:当你和那个女孩交欢时,她的手指不小心擦着了你湿润的阳物时,你的寒颤,已经过去了吗。现在,又到了另一个空间似乎。"你想抽烟吗?"菲儿又问。"唔……""黑明,"菲儿低声说道,"我们坐下来……"坐下。她屏住气,把脸贴在你缩着又伸长的脖子上。"你闻到我身上的气息么?"她微微一笑。你感觉她微微一笑。这时,有一对情侣从走廊外面穿过。走廊里十分安静。你的腿缩回来,那样子,好像你抬腿要走似的。然后你不再动。你的嘴唇上显出一缕微笑,但旋即又不见了。你想哭,对过去二十一年的命途,你真想大哭一场。然而你又突然记起那个你和她在车厢欢爱的姑娘,你想起她的**,她的扭动,她的脸,她的低鸣,她的头发,她的脖子,她的小腿,她的大腿,她的髋部,她的**和肚子……荒谬。于是你体内翻涌得想吐---你怎么会想吐呢?你看着走廊里一片斑驳的墙面。随后,你看见菲儿那精致的孩子般圆润的腿肚,和腿肚下面极为纤细的脚踝。---看她的脚踝就知道她在动作上付出过多少艰辛的努力:"我从六岁开始练习舞蹈,"她曾这样说。"你的身子真轻盈,像羽毛一样。"---你也曾在墙外的屋顶上这样评价她。现在,她柔软的胳膊擦着你的胳膊,她那小巧的**抵着你的衬衣。你闻到了她身上的那股清新的熟悉的气味。整个走廊里一目了然。四周除了两个人,不再有人影从此穿过。沉寂。但仔细听时能隐约地听到篮球的拍打声和喧闹声。这样的声息使在树阴掩隐下的走廊更显安静。菲儿喃喃地说了句什么:"在这里,我感觉很好。"你把屁股挪了挪,她又添了一句:"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很好。"你尽量不去想象这会儿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什么也没想。这时候,菲儿抬头看你。她的目光在你的脸上停留片刻,她静静地注视片刻,并没有发现你的可恶之处。她又念了两个字:"黑明……"她低声说:"你已经……已经好久没摸过我这里了,"她屏住气,"等一下,我把扣子解开,你可以把手伸进去。不要紧……你可以摸我的腋窝,你摸它……我希望你,现在,来……高兴一点---你想抚摸它们吗,你想吗?等一下,我把暗扣解开,嗯,在背后,"她把胳膊抬起来绕到后面,"……好了,你把它们握在手里……对,这样。它们不太大是吗,我知道……你说过你喜欢它们……非常喜欢吗……啊……"你感到她身体的轮廓更明显了,朝那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游走,一切都消失在她的身后。四周空无一人,通过走廊,前面是一片草坪,还有花坛、树木,还有沿着小径摆放的长椅。轻风吹拂她的黑发,吹动着树枝。头发像树一样轻轻摇摆。终于一张长椅上又来了一对情侣,他们搂抱。什么也看不见。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椅背,使四周的寂静更加突出。她在你的抚摩中细细地低鸣着。以致你不得不闭上眼睛,偎靠在柱子上。你感到自己的身体不灵活了,僵硬了,胸前的这堵墙在她的背后旋即裂开,不断裂开,而你的手指无法再从她的身上移动。你没有注意到她胸前的肤色是白的,可实际上,那在黄昏斜照下的隐约露出的肤色简直太白了,甚至白得有些耀眼。就像你会突然消失一样,她轻声地叫唤一声:"黑明,你有很久没和我……"你停住了。突然。缩紧了身子。手无声地滑落。似乎肢体就像机械。机械突然断裂。停止,一脸蠢相。"你怎么了……,"之后,她转过头笑了一下。院外,一棵大树上,乌鸦在转来转去、鸣叫。她抬头看你。沉默,你避开她的目光,晃动着手臂好像手臂无法动弹。她或许感到惊讶,不安,尽管,她什么也没说。她低着头缓缓地把扣子扣上。一切都在目光中进行,在菲儿的目光里,有一束亮光。这种晶莹的亮光之后,是微笑,在她身上。这种微笑就像一个突破口时常被你挂在嘴边。她仍然那个样子,看不出她是高兴还是生气或什么都不是,她笑着---你在此不得不又提一次,一切似乎都无关紧要。